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宿敌(82)
心有所思,脸上就难免带出些许,莫西南只道他小孩子心性,难免会有所担忧,也不劝他,心想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带着对方,总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便是。
莫西南却不知公冶肆意此时的神色变化,并非他所想象的那般,是担心会被抛弃,而是有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窥伺所产生的恼怒感,与即将失去的惊惶感。这四年里两人的相处始终有些不咸不淡,但比起莫西南刚来这个世界时的心生隔阂,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
然而毕竟双方相处的时间少,半大的少年又正是情绪敏感多变的时期,莫西南会理解错他的想法也是十分正常的。
尽管原因有所不同,两人此时却是有志一同地换了话题,聊起了公冶肆意如今的武学修为。
“义父还没见我用过功夫吧!”听莫西南询问起自己如今的学习进度,公冶肆意有些赧然,又有些跃跃欲试:“等有机会,我肯定会让您看看我如今的能力!”
看他一副急欲献宝的模样,莫西南不禁笑了:“也不用等有机会了,正好我最近想去城外的山上采点药,你抽个时间陪我走一趟吧!”
“我随时都有时间!”闻言公冶肆意双眼一亮,当即拍了拍胸口,道:“义父你就放心吧,我一定顺利把你带回来!”
莫西南含笑点了点头。他也有意试探一下公冶肆意如今的武功水平,于是说走就走,带上药筐便与公冶肆意一同去了城外的山上。
公冶肆意果然如他自己所述,始终保护在莫西南身边,并不曾有丝毫疏忽。莫西南有意考较他,专门捡了路途较难走的地方去采药。
这座城外山有悬崖有峭壁,他们走的这条路,不远处就有一片陡峭的山壁,其下方坡度还算缓,只是人走在上面,仍是深一脚浅一脚,并不算舒服。更何况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这里杂草丛生,随风带来的草籽和树籽被高耸的峭壁拦截,尽数落在这片缓坡上,形成一片小型的灌木丛。
这种地方不好走,公冶肆意便很贴心的在前方用柴刀将沿途杂草见树砍断。莫西南跟着他身后,采了一些常见的草药,而后有意识的将空间中的某些药材混入其中。他这次既然准备诈死,总要提前备点东西,至少在别人——比如公冶肆意——之后问起时能有个交代。
公冶肆意并未注意他的小动作,仍尽职尽责的清着路上的障碍。莫西南估算着自己需要的药材,一边偷换一边与少年聊着天,气氛倒是难得的融洽。
他们两人这些年里很少有机会像这样闲话家常,加上气氛轻松,逐渐便又生出几分亲近感来。莫西南想起少年之前来找他时那份难以启齿的模样,随口问道:“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
没想到义父会突然提起这一茬,公冶肆意的背影僵了僵,含糊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麻烦义父帮我看看……”
他说的太含糊,莫西南一时之间没能听清,反问一句:“什么?”
“没事,我们回去以后再说吧——哎!义父,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药材?”
他忽然惊呼出声,莫西南下意识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在看清那边的药材时顿时一惊。只见那边的一个山壁上赫然长着一颗灵芝。这山壁很陡,灵芝所在的位置又不是很明显,若非两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还真不容易发现。
那棵灵芝很大,保守估计也有数百年的年份了,在这个世界绝对是个宝物。这样的宝物既然遇见了,就没有错过的道理,莫西南心中跃跃欲试,靠近那边仰着头望了一阵,正犹豫着要如何支开公冶肆意将那灵芝弄到手,却听少年道:
“义父,你退后,我去帮你摘!”
“你行吗?这山壁挺陡的,不然……”
“放心吧!”公冶肆意显得很是胸有成竹,他从篮筐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绳索系在腰间,另一段则拴上爪钩,向着灵芝附近的一棵斜斜长出来的树投掷出去。
爪钩稳稳地挂在了树上,公冶肆意用力扯了扯,确定足够稳当,便拉着那绳索,灵巧地循着岩壁攀了上去。
莫西南在下方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竟然有些紧张。少年此时身量尚未长开,随着不断攀登到高处,身影也显得越发瘦小。这岩壁很陡,对方的身手究竟达到什么程度,能否顺利上去又下来,他根本无法确定。
虽说若公冶肆意真有个什么万一,莫西南肯定能救回来,但有句话叫“关心则乱”,真正面对在意之人时,担忧之情绝不是理智所能解除的。
好在公冶肆意的身手的确过硬,很快就在绳索的帮助下摘下了那颗长在岩壁上的灵芝。他开心地握着灵芝向莫西南挥了挥,后者却被他这个动作弄得越发心惊胆战:
“别挥了,快下来!”
公冶肆意高声应了句“好”,紧了紧手腕上的绳索,便准备向下攀爬。视线扫过下方的岩壁时,瞳孔却是骤然一缩:只见不远处的树上正有一条通体乌黑的蛇盘在那里,黑豆般的眼中闪着冷血的光芒,正危险地盯着他。
公冶肆意在市井混迹多年,一眼就看出那蛇有毒,心中顿时一突,额头上跟着沁出汗水来。
那蛇此时尚未攻击他,但颈项前倾,蛇信吞吐,显然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公冶肆意慢慢抬手探向自己怀中,那里有防身的匕首,此时此刻,手握武器才能让他更安心。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会触动那条蛇,然而手掌才摸到匕首的边缘,那蛇已向着他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公冶肆意脚下用力,一脚蹬在岩壁上,身体借着反冲力向外荡去,险险避开了那蛇扑过来的一击。绳子在半空中荡了一圈,重又转向岩壁,公冶肆意脚掌重新在岩壁上借了力,手上一松,快速向下坠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犯了个蠢。
总章部分写时空管理局时写的太嗨,为了给九十九个片区弄个高逼格,顺手引用了一句印象中的名言“大道一百,天衍九十九”。当时自己其实也拿不准,只记得是大道多少,天衍如何。顺手百度了一下,居然还真有这句话,于是毫不客气用了。
今天看评论,才发现不是一百/九十九,而是五十/四十九,这就尴尬了。然而九十九个片区不可能更改,这个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略过去吧,毕竟这句话原本出自我们这个世界的洪荒传说化用,而这篇文的大世界架构完全是架空的,背景与历史方面也是,就当这个故事背景确实是大道一百好了。
只要别被蠢作者带坑里,以为原话就是这句就好。
第一百零八章 倌子12
“当心!”
莫西南在下方看得心惊肉跳,上前两步想去帮忙,却又顿住脚步:他现在的人设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时空之力和修□□的一些手段根本不能使用。
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能做,莫西南视线飞快扫过周围,而后俯身拾起一块石子。再抬起头时,就见公冶肆意又扯紧了绳索,止住自身下坠之力。
而在他的背后,那条通体乌黑的蛇则沿着山壁向下游动,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对方。像这种百年或千年的灵药,通常都会有异兽在旁守护,而且一守护就是很久。如今公冶肆意和莫西南一出现,就将它守护许久的宝物夺走了,它岂能不恨不追?
那蛇游得很快,公冶肆意又顾忌着下坠的力道,停停走走,很快两者之间的距离就被缩小了。
然而公冶肆意不慌不忙,在那蛇即将追上前便骤然松手,拉开距离后又握紧绳索,如此眼看便要接近地面了。
一旦脚踏实地,自然也就有了与蛇对战的底气。公冶肆意这样想,那蛇显然也明白。眼看着对方就要落地,那蛇竟不再追,而是身形向前一弹,一口咬在了绳索上!
这蛇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蛇牙锋利,毒液的腐蚀程度更是堪比强酸,公冶肆意清楚听见上方传来绳索崩断的声音,顿时抬头向上望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忽然瞧见一颗石子呼啸而来,精准地打中了蛇头。石子力道很大,一下子将蛇打的从绳索上掉落下去。
已经绷断了一半的绳索堪堪稳住公冶肆意的身形,不致让他就这样掉落下去。然而绳索毕竟断了一半,毒液还残留在其上,公冶肆意不敢迟疑,急忙一荡绳索,重又踩上山壁,借由脚踏实地来舒缓下坠的力道,同时加快了向下的速度。
没了黑蛇的威胁,下来就容易得多。即便那条绳子在公冶肆意还未落地前便绷断了,他也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便缓解了这股力道。不过因为绳子断的突然,他落地的位置不太好,这里又是灌木丛生,衣服被刮破了不少,身上也留下道道血痕。
见他落地,莫西南急忙迎上前去,扶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怎么样?没摔坏吧?被那蛇咬到没?”
“您放心,没事。”公冶肆意满不在乎地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出一口大白牙来,抬手将那颗完好无损的灵芝举起送到莫西南面前:“义父,灵芝。”
莫西南被他面上纯粹的笑容在心底戳了一下,一股并不陌生的酥麻感骤然升腾起来,他神色复杂地接过那朵灵芝放在药蒌里,视线却不曾离开对方身上:“你辛苦了。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让我看看都伤在哪儿了?”
公冶肆意抬手揉了揉肩膀:“下来的时候好像被树枝戳了几下,不疼,就是有点麻。”
麻?
莫西南觉得这词好像有点不对,一时之间却又没想到具体是哪里不对,顺着对方的动作,视线落在他的肩膀上,只见那里的衣服被蹭破了一片,露出道道血痕,还有一片略微泛黑的肌肤。
不好!
瞳孔微微一缩,莫西南抢上前几步,一把扯住对方的衣服,用力撕开。公冶肆意一时之间竟没能反应过来,疑惑道:“义父,怎么了?”
莫西南却无暇回复他,他已经看清了公冶肆意肩膀上那一片乌黑正缓缓的向四周扩张,这哪里是划伤,分别是中了毒!
再仔细看去,只见那片乌黑正中央有两个细小的、不仔细看辨认不出的小孔,分明便像是被蛇咬了的模样。
他心下大急,看出这蛇毒素很强,忙摸出解毒的药来塞入对方口中:“你被那蛇咬了?”
公冶肆意莫名其妙的回头,想要看看自己的后肩,这时却发现颈部一阵酸麻,就连回头的动作都做不到了。然而他记得清楚,自己刚才向下坠落之时,并未让那蛇近过身,那蛇根本没有机会咬伤他。
可是这会儿中的毒又是怎么回事?
再仔细想,他好像是在落地翻滚之时,才感到肩膀一痛一麻,难道说——
见公冶肆意回头望向之前爬起来的那片草丛,莫西南也向那边看去,这才发现那里躺着一条半死不活的蛇。那黑蛇也是命大,被莫西南打中头颅后居然没死透,还留了半条命不说,在公冶肆意跳下来时,好巧不巧又从它身上滚过,那蛇便老实不客气的咬了他一口。
这一口挨的可真够冤的!
莫西南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在他刚刚匆忙之下摸出来的解毒丹是前世在寂寞之城时所做,功效非凡,这才止住了蛇毒蔓延。他又从药篓中拿出一柄匕首,简单消了毒,便在那片黑肿的肩膀上划了两刀,挤出其中毒血,等看到伤口处流出来的血由黑变红,这才算松了口气。
“你呀,也真够不小心的!”处理完蛇毒后,莫西南这才有闲心数落公冶肆意一番。他将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上衣尽数扯下,又从背篓中拿出绷带,将对方的肩膀上的伤口层层圈住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