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100)

　　但是家里的餐桌上怎么能没有奶酪粉罐呢？
　　临临大王试图让罐罐回来。
　　罐罐也真的就回来了。
　　大猫咪的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容，尾巴尖一点一点地，看起来得意极了，整个房间都好像在伴随着他的情绪而震颤。
　　霍南景直接旁边激动地怪叫了一声，因为顾临临身上的代码在因想象力而调动的这一刻，出现了十分惊人的变化，这也让霍南景实实在在看到了X数值对整个全息世界的影响。他像个科学怪人似的，看得如痴如醉，并开始神神叨叨：“还可以这样？……数值是这样变化的啊……哈，再来点再来点。”
　　顾家父子接下来的斗法，自然也是没让霍总失望的，早在把瓶瓶罐罐变没的时候，顾非臣就已经料到了他儿子还能把它们变回来，对此并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再次把它们变没，只是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的儿子。
　　大猫咪还在得意洋洋，眼睛微微眯起，脖子昂得老高，翘嘴觉得这就是自己和爸爸斗争的大胜利，当下就要继续把桌面上的一个球球扒拉下去。
　　结果，那个莹绿色的网球却纹丝未动。
　　大猫咪不理解，大猫咪再次抬起自己变得十分宽厚的猫爪，加大力度去试图煽动桌上他网球课剩下的网球，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
　　那网球就和被用胶水黏在桌子上似的，动也不动。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大猫咪毛茸茸的脑袋上写满了困惑。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顾非臣以管理员的身份，把游戏大厅里为追求真实而设定的“道具随意摆放”的功能关闭了而已。
　　一切数据都被卡死了，那自然也就推不动球了。
　　顾临临的精神力或许十分强大，让霍南景暂时都束手无策，但他毕竟还是个只有三岁半的小朋友，能够理解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再多绕一层逻辑，他就没辙了。
　　但简州猫别的可以没有，“天生犟种”这个属性却是刻进小猫咪DNA里的。顾临临当下就和桌上的网球在第一层逻辑里死磕了起来，一会儿把小球变没，一会儿又把小球再变出来，来来回回，没完没了。
　　小猫咪就这么被硬控在了原地，足够他忙活好久了。
　　整个世界在安静下来的同时，小猫咪身上的精神力还能不断地稳定输出，让霍总叹为观止。惊讶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对顾非臣伸出大拇指：“不愧是你。”
　　顾总谦虚摆手：“还好，习惯了。”
　　上辈子在忙着写奏折、和属下搞一些优雅又血腥的小阴谋小诡计时，顾非臣就总得给他儿子找点事干，不然小猫咪就要给他找点“事”干了，对此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再熟练不过。
　　哪怕小球之谜很快就能被顾临临解决，顾非臣这边还有逆毛毛之术。
　　也就是把他儿子后背上的一些毛，稍微逆着rua一下，爱干净的小猫咪根本忍不了，当下就能蹲在原地舔好久，兢兢业业，十分省心。
　　不过，顾非臣这些上辈子的大招最后也并没能用上。因为临临大王已经不是上辈子的小猫咪了，他是钮祜禄人类幼崽，学会了使用工具的重要性。好比，有爸爸在，他为什么要自己解密？小猫咪骨碌碌的眼睛一转，就忘了和爸爸的“斗争”，顶着个大脑袋就来拱爸爸求救了。
　　只不过上辈子小猫咪拱爸爸，只能对爸爸的胳膊或者手心造成挠痒痒似的攻击，而这辈子的大猫咪一个伸头，他爸爸就差点被拱倒。
　　顾临临真的太大了，他觉得的玩闹，已经是人类不可承受之重。
　　伴随着顾非臣的站立不稳，先被吓了一跳的反而是临临大王，他赶忙凑了过来，一张口就叼住了爸爸，在小心翼翼像摆放玩偶一样把对方重新放稳之后，还在这里嗅嗅，那里闻闻，想确定一下爸爸有没有受伤。
　　顾非臣哭笑不得，在稳住身形后，下意识地就揉了揉儿子的大脑袋。
　　虽然变大了，但手感依旧柔软，就像置身于云朵里。
　　上辈子顾非臣还没发现，这辈子放大了才看到，他以前一直以为顾临临作为一只简州猫，是充满了少年感的小猫，清纯见底的眼睛里，意气风发的气质。如今再看，却觉得还是现代的理论更对一些，越可爱的小猫，其实越和小朋友相似。饱满的额头，肉嘟嘟的脸颊，以及约等于没有的短下巴，整个猫脸哪怕放大了这么多倍，也依旧可爱得不行。
　　尤其是当小猫咪露出委屈、需要帮助的表情时……
　　顾非臣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他是拒绝不了的。只是在给儿子解开小球的设置之前，他试着先和顾临临讲了一下道理：“小猫咪抗拒不了推东西的本能，但是临临可以，对吗？”
　　不，不对，临临不可以。临临大王本来想这么耍赖的，但很快就想起了爸爸之前说过的，小猫咪不能吃零食。在推东西和吃东西之间，临临大王只能含泪选择了吃薯片。
　　对哦，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最一开始要玩全息游戏，是为了吃薯片啊！
　　姨奶奶的薯片呢？
　　然后，整个空间就下起了薯片雨，哗啦哗啦，咔嚓咔嚓，原味的，黄瓜味的，烧烤味的，就没有小猫咪不喜欢的。
　　顾临临：“！！！”神迹！
　　霍南景：“！！！”好活跃的X数值！
　　总之，顾临临吃薯片吃了个痛快，而霍总的X数值研究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人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只有顾非臣垂眸，对霍南景掩去了自己眼底的担心。
　　担心他儿子异于常人的地方。
　　说真的，虽然顾非臣总说自己的儿子怕不是个什么什么天才，但那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本能的对儿子的骄傲，哪怕顾临临只是吃饭不挑食，他都会觉得他儿子真是个不挑食的天才。在精神力这种全新又空白的领域，顾非臣却是宁可自己的儿子只是个普通人的，他不需要很突出，也不需要很厉害，只需要永远当一个快乐的小朋友。
　　可惜，这个愿望注定无法实现，顾临临在精神力方面的强大是注定的，并且不得不暴露在霍南景眼前。
　　毕竟顾非臣还需要霍南景帮他研究精神力对身体到底有什么影响呢。
　　这让顾非臣很是神经紧绷了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来看霍南景的进展，搞得霍南景浑身发毛，都有点烦他了。
　　“你之前还和我抱怨，觉得我们顾总对X数值的事情不太上心。”一身红衣古装的宋知夏在视频里挑眉，不明白她老公到底要怎么样。
　　“不是我嫌他太上心，而是他的这个上心方式很不对劲儿，你懂我的意思吗？”霍南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顾非臣每次来问进度时，会给他一种“顾非臣这不是在关心研究能够取得怎么样惊世骇俗的结果，而是随时随地在观察衡量……要不要杀他灭口”的感觉。
　　当然，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现代总裁，顾非臣不至于真的如此藐视法律。霍南景只是一种形容，希望他老婆能意会一下。
　　宋大明星无法意会，也不想意会，只希望她老公能清醒一点，顾临临是她儿子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谁也不能来破坏她儿子的友谊，哪怕是她老公也不行。
　　至于顾非臣到底打算做什么，谁也说不准。
　　因为伴随着霍南景研究的不断深入，顾非臣已经放弃了原定的计划，最终决定按兵不动，不做任何事了。
　　因为……
　　X数值，或者说被霍南景正式定义为精神力的这个东西吧，它还处在非常、非常初期的阶段，就好像第一个提出智商、情商概念的人，研究这个，对学者的论文啊、权威性肯定是有影响的，但你要说对当时智商非常高的人有什么影响，好像也是没有的。
　　因为这只是一个概念，它暂时并没有办法作用于现实世界。而没有作用，自然也就没有威胁。
　　哦，不对，还是有一些什么的，好比，影响普通人能不能打全息游戏。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至于人类后面能不能像科幻小说里那样，开发出精神力这样那样极具威胁的能力，那都是未来的事了，至少五十年、上百年起步的未来，顾非臣和顾临临根本不需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