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青云劫(86)
可唯独音律,真正是应了那句古话: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青玄摇头带摆手,“算了算了,你还是放过古琴吧。前几日,你非要试试我母亲新送来的琴,把我院里的猫都吓走了,这都过去五日了,它都没再来我院中玩。”
墨云竟然没和他继续斗嘴,转身到屋外连廊上呆坐。看着窗外小花园内已显出凋敝之态的花草,心道:“难道他上一世没教我的,我就再也学不会了吗?”
青玄不知他想什么,以为是生气了,忙又凑过来,侧身背靠着墨云。“白武城外山脚有我父亲的马场,本想着亲自去选两匹马,这样回莱山的时候就可以同墨云一起策马了。”
墨云说:“我们夜里偷偷去。保证不会有人知道。”
“好啊!”青玄兴奋,就像小孩子要瞒着大人做坏事。
青玄唤来守在院门口的亲兵,“去给我准备两套骑射服。”
“世子爷又不能出院子,要骑射服做什么?”
“在院里换着穿,图开心,不行?这么多话!”
“是是,属下这就去。”
墨云笑看他,“世子爷好威风啊。”
“又取笑我!”
“马场在哪里?”
“出了城,往西三百里。那里能看见武北的白须弥山和拓勒河!”
“好!”
过了子时。
墨云轻轻叫醒青玄。
两人换了窄身短衣,绑上臂鞲,裤褶,六合靴。束了发,包上发巾。
墨云穿好,青玄忍不住时时看他。
“在看什么?哪儿穿得不对?”墨云问。
青玄上下打量着,说道:“好看!像个大将军!”
“那我以后都这样穿。”
“不,我还是喜欢你散发宽袍敞袖。”
“好。”
三百里对于墨云来说,只是一瞬的事情。
青玄落了地,四周本就黑,好一阵子他才搞清楚是在马场的什么位置。心道:“果然凡人还是不适合这种移动方式,每次都头晕目眩地想吐。”
这马场有值夜的,但是马厩外面火把间隔都远,勉强算能看清。“走,我爹的好马都拴在东侧。”
青玄拉着墨云的手腕,往最东侧的马厩走去。
沿马厩外,墨云顺手摘下一个火把给青玄照着路。
“看,盗骊,青骢,骐骥,乌骓,骅骝,黄骠,骕骦,騧,骆。应有尽有!”
“你爹这是有什么癖好?”墨云把火把插在马厩外。
“做大将的,哪有不爱马的。”青玄颇为骄傲,问道,“墨云喜欢哪种?”
“盗骊!”
青玄笑,“我倒爱乌骓!”
“正好!”
青玄问:“墨云会上鞍韂吗?”
“当然。”
“那就劳烦云上道人了。”青玄指了指马厩。
“让你爹知道了,要气死!他一个马上大将,唯一的世子居然不会给马上鞍韂!”墨云倒是不介意伺候青玄,走到马厩里给马背上搭了韂,上鞍。
青玄耸耸肩,“在宫里出猎,一年一共那么两次,都有人伺候。我彼时又爱干净,总觉得马厩里臭,都不走近。所以就不会喽。”
不一刻,墨云就拾掇好了两匹马。
牵出乌骓把缰绳递给青玄,青玄轻抚鬃毛,拍了拍马脖子,翻身上马。
墨云牵出盗骊时,青玄已经飞奔出去了。
两人一路往东,出了马场,沿着山边往北。青玄喊道:“墨云!等天亮,我带你去看日出时的白须弥山!那才叫壮丽!”
“好!”
二人行至拓勒河边,停了马,周围没有树,就让马自己溜达。
“冷吗?”墨云问。
已是秋季,风是从西边雪山上吹下来的。
下了马,风吹着身上的汗,又在河边,青玄还没说话,就已经上下牙打战。
“过来。”墨云不由分说地把青玄搂在自己怀里。青玄后背贴着墨云胸膛,他能感觉到墨云胸腔内猛烈地跳动。墨云总是让人安心,可以依靠。
墨云搂着青玄在拓勒河边坐下来,“睡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
“嗯。”青玄陷在墨云的大氅里,身上很暖,鼻尖有细细的风擦过,带着雪山上的凉意。
不一刻便沉沉睡去。
凌晨过来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出颜色。
天逐渐亮起来的时候,远处的雪山顶和天空的云连成一片,被光映得绯红。
墨云还从没见过这么浓丽的朝阳,没见过光下粉红色的雪山顶!
绯红朝阳正浓,天就蓝了,远处是暗绿色的连绵山谷,近处是青色草场和眼前没被照到的黑色拓勒河!
空中划过鹰隼厉声的鸣叫!
他活了几百年,看过许多日出日落,去过许多山海湖泊,还从没在任何地方能像这里,能在一瞬见到这么多层颜色的辽阔景象。
他被眼前的景色震住,竟然都忘了叫醒怀里的青玄。
墨云想:“青玄,你该是这武北天空中的雄鹰!”他又把青玄搂紧了些。
青玄若真去做那雄鹰,自己怎么办呢?
青玄醒来时,已在自己屋内床中的衾被里。
他坐起来,看见墨云躺在屋下侧缘,望着天。
“墨云?”
“嗯,醒了?”墨云起身,回到屋里。
“我们何时回到府里?不是一起看日出的白须弥山吗?”
“看了!很美!”
“马呢?”
“认识路,早就自己跑回马场了。”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便不忍心叫你。”墨云开始是忘了,后来是不想叫他。
墨云怕他看到那景色之后,便不想跟自己回那无趣的道观了。
青玄起身,到铜盆架拿了绢帕擦脸,听见墨云又回到了院中,看着远处问,“白须弥山的另一侧是什么?”
青玄想了想说:“父亲说是万里冰原!他一直想把所有番人都从崑山口赶到白须弥山的西侧去,永绝后患。白须弥山是谁也翻不过来的,到那时只需几千人守着崑山口,武北就不再是苦寒之地,至少不再战乱频仍。”
“不过那边半年都是冻土,寸草不生。所以番人宁愿年年打仗,每次死伤百千人,也要留在白须弥山的东边。”
第65章 2•20大戏
阿姜发现,自从那日德懋公主在馆驿喊饿,就再也没有闹过脾气。
每日饮食、梳妆都十分主动配合,甚至还有心情选起大婚当日的花钿和面靥。
刘太后虽然狠心将德懋公主绑上车马,但是陪嫁却一样都不马虎,均是上等珠花金饰。
面靥选的都是珍珠,这珍珠面靥可是皇后的规制。
阿姜忍不住问公主:“公主为何这几日想通了?”
德懋公主喜滋滋地道:“待咱们回了中都恒璟,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