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332)
“慢着!”周仁霖立即阻拦,张开双臂挡住去路,仿佛拦截救命浮木似的,神态近乎疯狂,夜不能寐的眼睛泛红,缓缓道:
“以上一件,是为其一,你仔细考虑考虑。其二,你不认父亲,连兄长也不肯认吗?明杰在翰林院苦熬三年,至今未能挑上庶吉士,无法谋取好缺,你是侍讲学士,有权参评,何不拉一把他?你们可是亲兄弟!”不等庶子开口,周仁霖又说:
“假如你听话,我可以将你娘亲提为贵妾。”
“够了!”
谁稀罕?
——平南侯尸骨未寒,以周家的乱象,容怀瑾清静长眠才是上策,提贵妾并无好处。
容佑棠难以自控,瞬间暴怒,目光如炬,从牙缝里吐出字说:“阴阳两隔,逝者入土为安,周大人竟然拿逝者做文章?”
总算捏住你的七寸了!周仁霖微笑,掸掸袍袖,慢条斯理道:“本官处理家务事,谁有理由阻拦?”
容佑棠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夜间·庆王府
“简直荒唐!”赵泽雍一声断喝。
“周、周大人也太过分了。”郭达叹为听止,顾及容佑棠在场,他艰难忍下许多批评。
“虽然荒唐过分,但他确实有权处置家慈名分……以及我的衣冠冢。”容佑棠长叹息,透骨酸心,难掩低落,深吸了口气,勉强镇定道:“毕竟在周家生活十几年,我们母子的存在无法抹除,那是不争的事实。”
“无非大殿下他们怕容哥儿补缺户部要职,所以命令周大人威逼罢了。”郭达直言不讳。
赵泽雍略一思索,凝视容佑棠,低声问:“此事必须尽快解决,小容大人,你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本王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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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密谈
“我自己解决。”容佑棠恳切扫视在场众人, 无奈解释: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携记忆重生的人,几乎看过亲生父亲的所有面孔。
郭达率先点头:“行!毕竟算家务事儿,我们拿捏不大准分寸,你自己决定吧。”
“倘若情况棘手,务必及早求援。”庆王严肃嘱咐。
容佑棠颔首, 苦中作乐道:“那是自然的, 危难时期我定会奔走求助。所以,提前给诸位道谢了。”语毕,端端正正一拱手。
“谢什么?遇见麻烦尽管来找,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 好歹给个机会偿还。”郭达很是内疚,言下之意是当年的赠药风波。
虽爆发过不愉快,但掐指一算:定北侯府的国子监荐书、王府和北营里受过的照顾、郭远给戚绍竹的荐信……恩仍大于怨。
容佑棠心平气静, 诚挚道:“将军言重了,哪里有什么人情?倒是我, 一向承蒙贵府关照良多。”
说者乃诚心,听者却有它意。对于曾经的闹剧, 郭达一直耿耿于怀,难免心虚,余光飘向庆王,干笑摆手:“哎,咱们多年的交情了,客气什么啊?不准再言谢!”
“总而言之, ”赵泽雍板着脸,难得端起亲王架子,不容忤逆地吩咐:“千万谨防对方急了不择手段,切记,你无需跟任何人拼命。”
容佑棠心暖而踏实,认真点头:“好的。”
“周夫人身亡、皇后薨逝,平南侯亦病故,周家的三大靠山已经倾倒。”郭远慢条斯理地分析,他生为侯府嫡长子,一贯老成持重,喝了口茶,温和说:“周大人估计正被大殿下一方频频骚扰,确实得提防他失控之下使出两败俱伤的招数。”
“多谢大人提醒,下官明白。”容佑棠恭谨拱手。当年的风波,郭远全程未露面,无论内情如何,双方均只字未提,只当太平无事。
“周大人如今是骑虎难下了。”谋士伍思鹏近年因疾病缠身,愈发清瘦,但眼神仍睿智锐利,他客气问:“且允许老朽斗胆问一句:不知容大人有何对策?”
“是啊,快说出来听听,我们帮你谋划谋划。”郭达关切催促。
庆王端坐上首,稳如钟,掌控全局。
容佑棠面色平静,正色说:“皇后和国丈是去世了,可大成还有国舅呢,陛下仁慈,已恩准袭爵奏请,现任平南侯乃先皇后的嫡亲弟弟,杨盛平。”
“你想让杨盛平压制周、周大人?”郭达颇为诧异。
“听说,自周夫人去世后,因为主母丧礼和周姑娘等若干纠纷,他们两家很是闹了一场,情分日渐薄弱,如今老侯爷又病故,估计等丧葬结束后,关系会加倍冷淡。”伍思鹏捻须,据实指出:“杨小侯爷刚袭爵,正忙着给老侯爷治丧,想必焦头烂额,若想挑动他出头,恐非易事。”
容佑棠胸有成竹,侃侃而谈:“据查,杨盛平与故去的周夫人姊弟亲厚,周夫人当年丧礼从简,他十分不满,带人上周家狠闹了一场、令姐夫狼狈不已。现在他已袭爵,迫切需要立威,虽然平南侯府不比从前了,但收拾周家绰绰有余。”顿了顿,他尽力客观告知:
“譬如,周家没了主母,周大公子周明杰气不忿,长期与代为执掌中馈的父妾苏姨娘不合,每隔三五日大闹一场,鸡犬不宁,并且视苏氏所出的庶子为眼中钉,嫡、庶势同水火——在那种情形下,可以断定,周大人说抬我娘为贵妾,只是嘴上威胁罢了,他始终畏惧岳家。”
“那,可否不予理睬呢?谅他也不敢撕破脸皮。”郭达试探着提议。
“不行。”容佑棠摇摇头,咬牙说:“任由他胡搅蛮缠,亡母泉下有知岂能安心?况且,我也受够了!”
“你尽管放手去做。”庆王直接嘱咐。
“多谢殿下支持。”
容佑棠垂首致谢,强自镇定,语速稍快:“朝廷明令规定:官员不得嫖宿青楼。可周大人风流成性,每逢休沐,必去狎妓,眼下正值国丈丧期,若将此事捅出去,他轻则被申斥罚俸、重则丢官。此外,我将设法暗示周明杰向其舅舅求助,为了威严脸面,杨盛平必不会袖手旁观,让他们内斗一番。还有……”
“还有什么?”庆王耐性十足。
容佑棠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毅然决然,一字一句表明态度:“殿下,我知道咱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假如查获周大人为大殿下或二殿下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证据,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咎由自取,我、我——我容佑棠,今生注定是不孝子。”
“为匡扶正义,大义灭亲者难能可贵,容大人正直坚韧,老朽佩服。”伍思鹏很是感慨。
容佑棠急忙摆手,苦涩说:“先生实在谬赞了。在世人眼里,我已是大逆不道,或许死后会下地狱油锅的。”
“是非功过,老天自有裁断,做人但求无愧于心。”庆王沉声宽慰。
“我们都明白你的难处,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一定帮你解释解释。”郭达一本正经地承诺。
“多谢将军!”容佑棠郑重抱拳。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严肃点儿。”庆王莞尔。
伍思鹏斟酌再三,点头说:“眼下京都局势复杂,变幻莫测,不宜多生事端,先按容大人的意思,告诫一二,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对了,广平王何时入京?怎么无声无息的?”
“驿报称其已抵达关中,估计再有五六天即会觐见陛下,到时京城才叫热闹呢。”郭达唏嘘答。
“是啊。”伍思鹏忧心忡忡,扼腕道:“咱们可得小心了,仔细被两方夹击。”
忆起前几年部分朝臣争相弹劾庆王的乱象,容佑棠起身,躬身拱手,愧疚道:“因为我的私事,让诸位费神了,实在惭愧。唉,我这次回京,可能又会连累殿下——”
“别胡说。”庆王皱眉打断。
郭远搁下茶杯,和颜悦色地安慰:“小容,你多虑了,即使没有你的存在,对手也会千方百计寻缺口攻击殿下的。”
“其实,那也不尽是糟糕。”伍思鹏忽然笑了笑,喟叹指出:“列位请想一想:容大人在京城,对手往往一窝蜂攻击殿下的私情;假设没有容大人,对手便会绞尽脑汁寻求其它缺口。前者咱们心里有数,后者却难以预料、防不胜防,反而不妙。”
容佑棠愣了愣,很有些反应不过来,脱口而出:“如此一听,原来我不全算是殿下的绊脚石了?”
“哈哈哈~”郭达乐不可支,放声大笑。
“什么绊脚石?”庆王摇摇头,莫名心酸,谆谆训导:“愚笨,你分明是本王的盾牌!每当你在京城时,以前弹劾庆王‘冷酷暴戾’者,往往改为弹劾‘有违伦常’了,前者关乎秉性,后者牵涉私德,孰轻孰重?”
容佑棠忍俊不禁:“殿下言之有理!那就好,省得我总是担心拖您后腿。”
庆王缓缓扫视在场众人,沉重说:“因此,世人都误会小容大人了,他与本王交好,长远而言并无益处,倒是本王平白得了个坚实盾牌,难道不是么?”
“这个……”伍思鹏罕见地语塞,垂首捻须。虽然心里赞同,可郭远、郭达兄弟俩在场,顾忌渴盼外孙成家的郭老夫人,他明智地选择闭嘴。
“呃?”郭达挠挠下巴,琢磨片刻,不得不认同:“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
对方不遗余力的维护自己,容佑棠十分感动,轻声谦道:“殿下说笑了,我只是无名小卒,万万当不起的。”
“你当得起,别妄自菲薄。”庆王低声安抚,专注凝视时两眼炯炯有神。
二人情不自禁对视,瞬间涌动情意万千,书房内仿佛仅剩下彼此,其他人无形亦无声。
半晌
“咳咳!”郭达清了清嗓子,竭力朝椅子里缩,因为他挡在了容佑棠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