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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袭[重生](70)

作者:四月流春 时间:2018-10-27 10:04 标签:甜文 强强 重生 宫廷侯爵


    很快的,他就彻底放心、相信自家没排错队伍了:

    因为周明杰、周明宏两兄弟呼朋唤友地到来,动静很有些大:他们自末尾开始,与认识的公子哥打招呼,熟络友好交谈,穿着书生袍、头戴方巾,很有些读书人的风范。他们一路走一路攀谈——直到发现排在中间的容佑棠。

    庆王的脔/宠小厮?他怎么也来了?看来庆王是真宠爱他,竟把人塞进国子监,学成出来,少不得又给个官做。好慷慨大方!

    周明杰只惊讶瞬间,随即绽放热情笑脸,熟稔道:“容贤弟也来了?今后你我可就是同窗了,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虽不才,却入学三年余,总比你熟悉些。”

    贤弟?哼,血缘上你我还真是兄弟。

    众目睽睽之下,容佑棠身为新生,少不得对老生拱手为礼,僵硬道:“多谢周公子美意。”

    “哎,”周明杰风度翩翩摆手,笑曰:“既做了同窗,不嫌弃的话,唤一声兄吧。”

    容佑棠五味杂陈,意味深长地望着早把自己这个庶弟忘得干干净净的嫡兄,好像自己和娘亲从未在周家出现过一般。

    四年前容佑棠摇身一变,从“周明棠”变成“容佑棠”,造化弄人啊,昔日多看几眼庶弟都觉得跌价的周家嫡长子,如今这般亲昵友好地笼络庶弟。

    “周公子客气了。”容开济一见周家人就浑身不自在,他毕竟只是养父,时刻警惕周家有朝一日抢夺儿子。遂生硬客套道:“前面可是二位的家人?他们在唤了。”

    周明杰兄弟俩当然不知道容家父子的心事,信以为真,周明宏临走前也道:“你刚入学,必定分在癸让堂,我就在你前面的恭辛堂,我哥已升至温己堂,有麻烦随时来找啊。”

    容佑棠笑笑,不置可否,感慨非常,目送曾经对自己厌恶鄙夷随意折辱的嫡兄们离开。

    “幸好不用跟他们分在一起。”容开济吁了口气,深切担忧儿子被欺负或抢走。

    “就算分在一起也不用怕,同窗众多,我不是他们重点拉拢的关系,那些勋贵朝臣之子,才是他们感兴趣的。”容佑棠宽慰道。

    “也是。”容开济深以为然。

    够资格的人家都会想方设法把子孙塞进国子监——不一定能飞黄腾达,但锦上添花没问题,只要有心,总能结识权贵,将来不管走什么路都能遇见同窗。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太阳反而被阴云蒙蔽,天色暗沉沉,雪花飘落,寒风四起。

    变天了。

    排队等候的人心情当然受到了影响,纷纷想法子遮挡。

    这时又显出贡生与荫生的区别:

    “爹,您快披上,这是顺伯的。”容佑棠跑回马车把披风雪帽拿来,照顾家人抵御寒冷。

    这一列荫生中,无数家仆奔走忙碌,细心周到伺候自家公子哥,夸张些的,甚至连热茶手炉都带来了。

    正门排队的地方贡生们自然看不惯,纷纷面露鄙夷,大部分目不斜视,仅穿着棉袍、提着书箱和行李,昂首挺胸傲然直立。小部分则低声忿忿地骂:

    “哼,纨绔作派!”

    “托了老子娘才进来读书的,有甚风骨?”

    “既如此,何不在家好生躺着、把名额让给饱学的寒门生员?”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与无耻之徒谈,如对牛弹琴一般,罢了罢了。”

    ……

    容佑棠紧紧披风,往左跨步,挡住家人。对于种种制/度,每个人都有看法,但除了制定者之外,谁说的都不算。而容佑棠算是受益者,更开不得口,他能理解地方贡生的愤懑不满,也十分同情,可惜爱莫能助。

    我能进国子监,算机缘巧合,得了庆王殿下襄助,但也是有艰难奔走、辗转打听作为前提的——在那之前,倘若我天天躺家里睡懒觉、只会白日做梦的话,根本碰不到贵人,就算碰到了,贵人也不会帮忙。

    世间没有绝对的偶然!

    容父看出儿子心思,遂温言勉励:“读书入仕,最终凭真本事,不靠嘴上功夫。”

    李顺也看出来了,但他理直气壮得很:我们家少爷就是有真才实学的,各方面出类拔萃,文韬武略,提笔写文章,上马能剿匪——否则怎入得庆王殿下青眼?

    哎呀,嫉妒是要不得的啊!

    渐渐的,小雪变大雪,风呜呼,宽阔前坪乌泱泱一大片挨冻的人。但国子监的入学核查仍一丝不苟,队伍慢吞吞往前挪。

    容开济坚拒回马车休息的提议,至虔至诚地排队。

    容佑棠拗不过,只得尽量把寒风挡住。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见到前方设的核查荐书行李的帐篷。

    “老爷,再有五位就到咱们了!”李顺高兴地说,他踮脚,仔细观察前人做法,唯恐初来乍到出丑。

    “嗳,太好了!”容开济也忍不住踮脚,引颈眺望,自豪搭着儿子肩膀。

    容佑棠欢喜雀跃,大方袒露自己的兴奋好奇。

    然而此时,队尾却传来一个变声期少年极突兀的高亢喊叫:

    “我不读书!我要投军!我不读书!我要投西北军!”

    西北军?

    容佑棠立刻竖起耳朵,随即扭头,众人集体扭头:

    只见队尾几个家仆打扮的健壮男人强押着一个瘦高少年,旁边跟着两个穿披风戴雪帽的女眷,明显一老一少,年轻姑娘身形窈窕,搀着中年妇人,她雪帽外还罩着风帽,显然不想抛头露面、却又不得不抛头露面。

    “放开我!我不读书!”那瘦高少年拼命挣扎,一路被硬拖过来,变声期嗓音粗嘎沙哑,大喊:“我要去投军!我要去西北!娘,娘,求您了,我不想读书——”

    只见那中年妇人抬手狠命拍打儿子几下,哭骂道:“你这是要气死为娘吗?啊?你爹去岁为国捐躯,朝廷给了难荫的名额,洪家三代单传,只一根独苗,你若敢去投军,为娘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原来是英烈之后。

    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人妒忌,毕竟是人亲爹拿命为儿子换的前程,敢露出不满的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磊子,你别这样。”那带风帽的年轻姑娘开口,声若黄莺,婉转清脆,带着哭腔。人群即刻退避三尺,为其让道。

    “姐,姐,我不想读书!我要去投西北军!”洪磊正值发育期,胡茬青黑,喉结凸起,浑身皱巴巴,极力抗争。

    洪欣哭劝道:“磊子,姐这回不能帮你,祖父母、外祖父母,都希望你从文,好歹体谅些吧,读书一样能报国。”

    洪母很有主母威严气势,她一挥手,喝令:“囡囡,别管他!拿好荐书,今儿无论如何得送他入学!朝廷发了话的,磊子,你好好学、认真学,只要本事到了,自然有为国效力的机会!走!”

    “是。”洪欣手里慎重捏着荐书,单手搀扶母亲匆匆前行。

    “夫人,这儿!”容佑棠前面排队的家仆挥臂招呼,原来他是洪家打头阵的。

    容佑棠忙安排家人让出些地方,让对方站脚。

    洪欣两手都没空,侍女又被狭窄通道挤到身后,她一心几用,走着走着,忽踩到披风一角,惊呼着要摔,容佑棠刚好就在旁边,想也没想,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对方才幸免于当众摔跤。

    “多谢公子。”洪欣飞快退开的同时,极小声道谢,她家亲朋好友来得很多,乱糟糟的,倒没几个外人看见。

    容佑棠只礼貌笑笑,悄悄摆手。

    于是洪家和容家就紧挨着了。

    洪磊眼看马上轮到自己入学造册了,顿时加倍着急反抗,绝望哀求:“娘,娘,我不想读书,我不想——”

    “住口!”洪母打断,毅然决然道:“这事儿你说了不算!那么多长辈共同的好意,你当真不从?实在太伤娘的心了!你眼里究竟有没有长辈?”

    洪磊拼命点头:“娘,儿子什么都听您的,唯独这一次——”

    “必须听我的!”洪母铁青着脸,不容置喙。

    容开济旁观许久,暗自庆幸:还好我儿听话懂事,若他也嚷着从军,家里估计也得闹成这样。

    保家卫国是英雄好汉,永远值得尊崇敬佩。但为人父母者,怎舍得儿子身陷危险中?

    “姐!姐!”洪磊转头哀求洪欣,后者泪眼朦胧,坚定摇头:父亲战死沙场,弟弟是独子,若再出意外,家里怎么办?

    洪磊执拗异常:“反正我不管,总之要去投西北军!你们拦不住的。”

    叔伯舅父不停苦劝,洪母气得又要打,被亲人好言拦下了。

    闹成这样,国子监却显然见惯不怪,气定神闲继续办公。

    容佑棠听对方话里话外提及“西北军”,忍不住问一句:

    “这位兄台,你知道西北的新兵选拔标准吗?”

    洪磊喊得口干舌燥,正在调息,冷不丁的,竟然被问住了,讷讷不能言。半晌,*反问:

    “你知道?”

    容佑棠谦逊道:“只略有耳闻。军中分杂役、步兵、骑兵等多种,骑兵又分轻骑兵、重骑兵,选拔时以年龄、身高、体型、瞻视等为标准。不知兄台所望何种类?”

    “你——”洪母刚想斥责容佑棠多管闲事引着儿子入伍,却被女儿按住了。

    “当然是冲锋陷阵的骑兵!”洪磊一挺胸膛,眼眶微红:“家父生前是前锋营宣武将军,我岂能贪生怕死退缩学堂!”

    贪生怕死?退缩学堂?

    这一句话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磊子,你这是什么话?”洪欣忙训斥道:“文臣武将,俱是人才,世间全才毕竟少有,能精通一半已很难得。记住了吗?”

    周围学子本想当场驳斥一番的,但见无知莽夫的姐姐十分通情达理,倒不好发作了。

    “骑兵至少要身高八尺,体型琵琶腿、车轴身、取力大者,基本合格的兵穿五十斤铠甲半时辰必须能跑十公里。你可以吗?”容佑棠靠近小声问。

    “我——”洪磊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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