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穿古之小大夫(上)(68)
回去之后,文景辉开始算账,他花了多少宝钞,全都兑换成了相应的银子放进去。
想了想,他写了个备忘录,回去就让小远记住,有了宝钞就换粮食给他存起来,他用银子抵账,可不能存宝钞,那东西贬值忒快。
他有金子才不怕没钱花。
但是金子不能当粮食吃。
还是需要积攒粮食的啊!
武大不太理解,文景辉为什么不停的在积攒粮食,难道文景辉是仓鼠成了精,喜欢藏东西?
当天中午他们就收拾了东西,让黄家人跟着一起回了岗子村,没有在小院子里过夜。
也就让来人扑了个空。
回到家里之后,先介绍了老黄一家子。
大家都是苦过来的人,自然十分欢迎这一家子来他们岗子村定居,纪家舅妈跟黄家婶子很快就成了好姐妹。
安排他们住在了客房,甚至纪家舅妈拿了许多家里头的衣服鞋袜给他们换下了破衣烂衫。
武大安顿好了黄家人,就去看了看两个孩子,文景辉正好将孩子交给小丁带着,武大护送他去了花草村,带着一些小礼物,大正月的光着手上门不太好。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崔家婶子听见敲门声出来一看,是文景辉跟武大,都欢喜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崔家婶子,新年大吉啊!”文景辉送上小礼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六块长白糖糕,一包红糖一包干果,还有点青菜,从空间里弄出来的,基本上没花多少钱。
但是心意最重要。
这么多天,武大跟文景辉谁家都没去,就来了崔寡妇家,让崔寡妇家在花草村又一次大大地长了脸。
现如今谁不知道岗子村的小大夫文景辉,是有才又有财的人?也知道崔寡妇家走了好运了。
“好好,快进来!”崔家婶子喜气洋洋,丝毫看不出来原来的牙尖嘴利和眉间的愁苦。
“你们跟小远说话,我去给你们做点儿好吃的,也尝尝你婶子的手艺!”崔家婶子让文景辉他们进了来,就叫儿子陪着,自己去了厨房一通忙活。
“给我扒点儿山核桃,还要榛子!”文景辉将装着这两样东西的盘子递给武大,然后跟崔远说了宝钞的事情。
“以前的宝钞怎么处理的?”文景辉问崔远。
“就是兑换成铜钱,但是兑换到手的铜钱不多。”宝钞其实崔远也意识到了不妥,可谁让大明就流行这东西呢。
“有了宝钞就换粮食给我存起来,我用银子抵账,可不能存宝钞,那东西贬值忒快。”
“那样您不是很吃亏?”
“反正粮食也是用来吃的,总比你兑换铜钱合适。”
宝钞兑换铜钱,那是相当大的差价,他亏大发了他!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自己内部消化了吧!
“好,我以后都换成粮食。”村里人,觉得有地有粮食,才会心里不发慌,崔远也一样,所以他对文景辉的要求,并没有多么奇怪。
那是因为他没看到文景辉收别的粮食。
那些粮食,要说单纯的给岗子村的人吃,吃个四五年都够了,更何况,文景辉还有空间里原来带来的东西呢。
他们在崔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才回去,回去之后,就发现家里大变样了。
黄家婶子扶着小进宝走路,而黄花则是在一边坐着缝围兜兜,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点,是两个宝宝的,小招财成了小先生,竟然跟黄荆俩,一个小先生一个大学生的在一起读三字经呢。
黄荆明显是识字的,只是引逗着小招财读而已,洗干净了的黄家人虽然瘦弱,却自有一番气韵,可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样子,联想到黄家婶子的手艺,看来人家只是落难了而已啊。
老范跟老黄聊着天,看样子很开心,小丁正将账本收起来,小范给他端了个盘子,里头放着花生瓜子和干果等。
看两个人回来了,老范跟他打了声招呼,继续跟老黄俩聊起来种地的事情。
老黄是个庄稼的老把势的样子,说的头头是道,原来他家是个大地主,种地是祖祖辈辈都会的活计,这一辈子他就两个儿子,大儿子黄蓟,小儿子黄荆,和大女儿黄花。
不巧他们家的田地,被山东孔家看上了,那是圣人之家,他不同意卖掉祖传的土地,就被人找上了门,大儿子被流放,一去就渺无音讯。
他最后无法,只好舍弃家业,只求保住大儿子性命,拖家带口本来还能过下去,可山东又遭了灾,这下子,一家人都没了活路,只好跟着流民来了北平府。
因为女儿长得好看,被个纨绔看上了,非要买了去做妾,他不同意,那少爷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女儿去了岂不是落入火坑?更何况不是做妻而是做妾!
女儿才十二岁!
老范听得也心酸,这年头,平民老百姓过好日子的很少啊!
036黎明赶路
“要不是唐家二公子,买下我们一家四口,我们恐怕就要随了那个纨绔的愿。”老黄一想到那个时候,就忍不住后怕。
“那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唐二公子家不缺下人,而且我们一家四口死活不能分开,我已经没了一个大儿子,不能连小儿子都保不住。”想起知书达理的大儿子,老黄就红了眼眶。
“你家大儿子?”
“听说发配来北平府屯边,我们才来北平这边的,哪怕有一丝希望,也想看一眼孩子啊!”
“找人打听打听吧。”老范想了想,他们在军中的存在等于炮灰,没有过硬的关系,还是找找驿站的那个老军卒问问吧。
黄家人就这么住了下来,第二天文景辉又和武大起了个大早,结果去了一看,纪家舅妈他们早就到了。
“看吧,我就说,你俩肯定要起早,这次可不能让你俩单独干活了。”
文景辉:“……!”
其实,他真很喜欢单独干活的啊!
这么多人,想要做些小动作都要偷偷摸摸。
后来到底没能折腾多少出来,不过文景辉趁着小丁不注意的时候,往他的账本上看了好几眼。
等大家弄完回去吃早饭的时候,武大趁机竟然将小丁的账本摸了过来给文景辉!
“哪里弄来的?”文景辉看到账本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偷的。”武大说的可平常了:“快点改,改完了我给送回去。”
要知道,小丁以前可是先锋斥候,想在他身上摸到东西,没点把握武大可不会动手。
他这次可是让小范先做了诱饵,这才能摸到小丁身边,偷盗出账本来给小大夫改数。
因为小丁是要跟小远对账的,小丁就用的简笔字记账,小远用的是繁体,这样两个人就不会相互通气,就算账本遗失了,也不会有人看得懂小丁记的都是什么。
文景辉很干脆,在每一个“一”字上面都划了一竖,变成了“十”。这样就好了。
吃完饭俩人就又走了。
卖了一天的青菜,这些人别看买的少,可架不住人多啊!
一个人哪怕是花上二十个铜板,就买一两根香菜提味呢,几百个人下来也够赚得了。
“以后怎么办?”想起今天早上各种艰辛,文景辉就蔫吧吧了。
“要不半夜起来?”武大看了看蔫巴巴的某人提议。
“我起不来……”
武大:“……!”
不过两个人偷偷的进行着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情,有那么一丝儿的不同在慢慢的流转。
“要不就直接卖青菜,记得咱们拿出来多少,然后多卖出去的你自己收着,或者,换成粮食?”反正就他们俩在店里,他不说,谁也不知道他们卖了多少青菜啊!
只要钱对的上,谁知道他们多卖了?一般都是少卖少钱了的。
“有道理!”文景辉一拍手:“放开了买,只要咱们不差钱,肯定没问题!”
于是,文景辉放开了量,也不限购了,谁来买都卖,东西还一直都不缺。
早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常青菜店,说是因为过年,竟然不限购了,买多少都有,买的人多了,赚的钱也就多了,也就更惹眼了。
文景辉空间里的青菜那么多,也不怕自家产量跟不上,偶尔夹在自家菜里一些,以防止他们的菜利润下降,剩下的可劲儿的卖,多少都有。
有一句话来概述,那就是:卖疯了!
又用收到的宝钞换了大批粮食回来,只见他们往回拉粮食,却没见过他们往外倒腾,暗中的人还以为粮食都在小院子里呢。
文景辉才放开了量卖了三天,就出事情了。
正月十二的那天下了雪,一大早天都没多亮呢,武大跟文景辉就赶着马车要走,纪家舅舅不放心,“雪这么大,你们俩去我不放心,让纪纲跟穆肃跟着去吧。”
“不用了吧?”文景辉心说要是都跟着,我还怎么继续倒腾青菜卖钱啊?
为了能有借口卖菜,他跟武大真的是起早贪黑了。
晚上都不在县城住了。
“大雪咆天的,你们还要去县城,就你们两个人,不行!”纪家舅舅坚持,尤其是他们离县城也不近,马车走得快,也要半天时间,武大跟文景辉等于是起早走,贪黑回来。
这几日纪家舅舅都没怎么放心,今天都十二了,必须要带着人去了,不能再任由他们两个走了。
“就是啊,文先生你让我们俩跟去吧,多一辆空车走,浪费,已经又装了一车的青菜了,反正我们俩也没事的嘛,在家里也没什么好景色看,不如跟去上工好了!”闲不住的穆肃附和着。
“跟去,跟去!我都套好车子了。”纪纲干脆牵出了他们家的马车,直接赶着了。
看样子是早有预谋啊!
文景辉家添了一辆马车,纪家也添了一辆马车,唯有穆老爷子,文景辉给买了一辆小驴车,配给老爷子买的的那头小毛驴儿,老爷子可受不得颠儿,驴车安全呐。
而且开春之后盖了磨坊,小驴子还可以拉磨咧!
“那就走吧。”武大朝文景辉看了两眼,俩人上了车子,后头跟着一辆车。
因为是起早走,两辆马车只点了一盏油灯照明,在走到九河镇的时候,天正好是黎明前的黑暗的时候。
车轱辘压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一直在响。
“他们俩跟来了,我就没办法卖青菜了!”文景辉隔着棉帘子,跟武大嘀嘀咕咕的说了半路。
“你可以让他们俩给咱们来回拉菜。”车到山前必有路,武大很多次从绝境里生还出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俩能愿意吗?”文景辉就怕人家去了,顶替了他卖菜,那他空间里头的菜,什么时候能换成钱粮啊?憋屈死人了。
“过年,城里头热闹,他们俩憋不住。”穆肃他不熟,不太清楚,但是纪纲肯定憋不住,不然不会他们初九开业,才一个时辰的时间,纪纲也要掺和进来,与其说是跟着来卖菜,不如说在家憋不住了。
岗子村还不像别的村子那样人家多,还可以走访做客,就两三家人能干什么?
菜屋也不用天天的看着啊!
“真的假的啊?”要是他们俩送完了菜就出去玩,他倒是可以继续卖菜。
“我让他俩出去玩,他俩不敢不听话。”武大声音低沉,却莫名其妙的很有说服力。
文景辉突然很有信心,武大就是这么给力啊!
“让他们俩玩几天也好。”真说起来,这俩在现代可还没成年呢,十六七的年岁,正是上学的时候,嗯,还是青春叛逆期。
“让他们俩去办事情也行,去采石场看看,订些个青石条,还有你不是说要修桥的吗?石桥好了,那个能用几百年。”因为九河镇有一座木桥,总是修了坏,坏了修,平时走人没多大事情,可货物什么的就不行了,怕压塌了。
夏天的时候,涨水,也不敢走浮桥,尤其是有牛车有马车的时候,就更不敢了,生怕掉下去,牛马可是大牲口,有了损伤官府是要罚钱的!
所以一般人,基本都选择付钱渡河。
但是也不安全啊!
“对!现在就订,等开化了也能动土了。”文景辉正畅想着修一座结实的石桥,万年不倒的那种。
“听说有结实的石桥,几百年都屹立不倒……”武大对那种石桥十分向往。
九河镇的浮桥不行,都是木头,走多了泡水时间长了就腐烂掉了,一过桥就胆战心惊,所以他从来不让文景辉他们从桥上过去,都是摆渡过河。
“砰”的一声轻响,隐隐从后面传来。
俩人正隔着棉帘子窃窃私语,武大突然闭上了嘴巴,立刻收紧了缰绳,因为已经到了九河镇的边缘,有了不少的住家,这段路都是铺的青石板,现在下了雪,还挺滑的,武大不敢骤然停车,只好慢慢的拉停,让马车渐渐的减速,最后停下来。
“……怎么了?”文景辉正听得起劲,也正说的起劲儿,怎么突然不说了,还停下了马车?
“好像有东西掉下去了?”武大不确定,声音太小了,或许是他听错了?
“不会吧?”文景辉也探出了脑袋。
武大赶紧将他披风上的帽兜扯了过来给他戴上:“出来也不知道戴好。”
文景辉吐了吐舌头。
武大无奈,真想揉揉他的小脑袋,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有的时候就那么笨呢?
“表哥,你怎么不走啦?”他们前头聊天,俩人跟在后头也没闲着,说了许多话,好像一直说不够似的。
以往两个人就想让家里人的日子好过些,如今可是得偿所愿了,自然话题更多了,他们明确知道了自己的短处,决定等卖完了青菜,就跟着文先生好好的读书识字,日后也能看一下账本,也能经营一二买卖,也能买上一座山头,当今小地主什么的。
正聊得热血沸腾呢,前面的车子就慢了下来,他们也跟着拉紧了缰绳,跟着停了下了。
“有东西掉了吧?”武大下了车子,走到后面问。
“没觉得啊?”纪纲摸了摸头,他赶车,旁边坐着穆肃,俩人穿的厚实,又带着手炉相互传递取暖,身上还盖着厚棉被,这样赶路不会冷,就连马身上,都让文景辉跟弄了个小毡子披着御寒了,连人带牲口,一概“捂”装到了一定程度,绝对冷不到。
037雪地痕
“下车清点一下。”武大总觉得应该是掉了什么下去,那声音虽然轻,可哪怕是他弄错了,解个心疑也好。
“没什么就别点货了,表哥,万一冻到菜怎么办?”纪纲怕冻到金贵的青菜,不太乐意点货。
“不会的,咱们只查一下箱子有多少个,记得你们俩跟我们那车一样,都是二十个箱子,查一下一会儿就完事了。”文景辉下了马车,冬日里的黎明真的是干冷干冷啊!
“好吧!”因为是文景辉发了话,又说的有道理,不拆开箱子,只是点个数量而已。
文景辉没动,就武大他们三个点了一遍,因为就二十个箱子,都差不多大小,三个人每个都点了一遍,果然少了一个箱子!
“最上面的那个,带着红腊梅花布面的那个箱子。里头装着的是角瓜,二十根角瓜,还有十根黄瓜!我亲手装进去的!不见了!”穆肃眼珠子都红了。
角瓜跟黄瓜,可都是贵东西,这一箱子里的青菜,起码二十两银子,还是批发价!
若是零售的话,翻一倍,四十两银子!
一头牛才多少钱?
你说穆肃这苦水里泡大的娃子,能不眼红吗?
“别哭!”武大最讨厌男人哭了,当然,文景辉例外。
“表哥……”纪纲也气红了眼睛,他是赶车的,两个大活人,却让前头走的表哥第一个发现东西掉了。
“你回车里去!”武大先让文景辉回去,文景辉不抗冻,他是知道的。
“好,你们别着急,沿着车辙往回找找,咱们走的早,这个时候,别人家都还没起炕呢。”文景辉也不管武大脸色如何,直接指着纪纲道:“调转马车头,直接往回赶。”
于是两辆马车却又沿着路往回慢慢走,幸好这个时候,天已经微微放亮,雪地又白,两道车辙印很明显。
其实他们没走多远,将将到镇子边缘就停了下来,雪地上,两排车辙印,一个四方形的印记在雪地上墩了出来。
但是很明显,没有东西在地上!
“纪纲,你去请镇长,和镇上老人们来。”武大开始沉声分配任务。“穆肃,看好两辆马车,从现在起,一点地方都不要动!”
“是,表哥!”纪纲快步跑了去,他来过几次九河镇,别人家或许不知道,但是镇长家还是知道的,镇子上的二层居民里,镇长家的最大最阔气。
“你呆着别动,我去去就回!”武大将大麾脱下来给文景辉披上,自己就穿着一身厚棉衣,棉布是暗青色的短打扮,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他没直接沿着那仅有的一串脚印走,而是绕了一个大弯儿,脚印之间相隔很大,每次走过后他都要回身用脚尖扫一下浮雪,天色还未大亮,黑乎乎的好似一场灰雾的光下,就跟踏雪无痕似的,看得文景辉眼睛都直了!
武大动作很快,去了不久就回来了,依然是没留下任何痕迹,等他站在原来他在文景辉身边留下的两个脚印坑里的时候,就跟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样?”文景辉不知道武大用意,但是武大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东西是被人给捡了去,只是这人……”武大抿了抿嘴。
“谁捡去的?”文景辉脸上没见笑模样的问武大。
“是你堂叔。”
“我堂叔?”
文景辉惊讶了,话说,“文景辉”有堂叔吗?不是都死了么?
文家族人虽然有,可跟原主都不亲近,原身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啊!
“族里的堂叔,文四十的长子家的长子,算是长房嫡长孙。”武大看了看文景辉:“他将东西捡了回去,放到了仓房里,不知道他的长辈们知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又如何?四十两的东西,说捡回去就捡回去了?我还说是他扒了我们的车子,偷回去的呢!”文景辉知道武大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他能“捡回去”而不是他喊他们停车,说明人家早就存了不还回来的心思!
“去,把咱们车上的那包,放到纪纲他们车上,记住,东西,是从‘咱们车上丢了’的!”文景辉眯着眼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