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154)
这里是陈奕松的房子,许小真应该推开他,但沈冽的眼泪和低垂轻颤的睫毛让他心软,也就由着他去了,亲得正动情,许小真手臂环上沈冽脖颈,一抬头,看到陈奕松站在楼上的围栏上,视线直勾勾盯着他们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心里凉了半截,别开脸松了手,气喘吁吁的低下头,被吮吸的嫣红水润的唇和雾蒙蒙的双眼全然暴露在楼上观众的视线中。
沈冽把头埋在他胸口,抱着他。
陈奕松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藏在衬衫中的手臂青筋暴起。
许小真看到他忽然笑了,咧起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犬齿,无声说了什么,但距离有些远,许小真没有看清。
他推开在他怀里的沈冽,拍拍他的后背:“好了,走吧。”
沈冽被这么一哄情绪明显好多了,他能感觉到他哥还心疼他,乖乖应了,又抱了下许小真,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人,临走还不忘嘱咐许小真:“哥,我剥的核桃你记得吃。”
许小真把人打发走,再抬起头的时候,陈奕松已经不在了,无声无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房间。
他走上去,三楼一共两个房间,主卧的套间和一间书房。
门没关紧,错了道缝,他推开走进去,绕过卫生间和换衣间的门,走进卧室,才看见陈奕松正对着门,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翘着腿,擦拭手里的刀。
卧室里窗帘拉得严密,漆黑如夜,只能影影绰绰看到男人的身影。
他身旁一盏小灯适时砰的亮起,散发出昏幽的光,将他的身影半匿半显,胸口锁骨上的银色蛇形链闪烁着细碎的星芒,是整间房间里唯一有活气的东西。
这样的环境和氛围给了许小真莫大的不安感,他直觉不大好,后退两步,试图逃出去,身后陈奕松的身影动了,迈开步子,三两下追上他,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拖拽着进卫生间,扔进浴缸,打开水龙头,捏着许小真的嘴张开接水。
许小真反抗不了,挣扎过程中冰凉的水淋湿他的衣服,衬衫紧贴他的身体,勾勒出单薄的脊背和纤细的腰肢,隐隐透出肉色,冷水激得他浑身哆嗦。
连着漱了不下十次口,毛巾几乎擦破他的嘴唇,才把人从里面拎出来,拎回卧室,扔到床上。
许小真也觉得自己刚才在楼下做的事不地道,被拎来拎去没敢说什么。
他心里其实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和沈冽在陈奕松看不见的地方没少亲,陈奕松也知道,就是没当面儿亲过。
他湿漉漉地从床上爬起来,说:“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陈奕松恍若未闻,自顾自反问:“你知道一个被赎身从良的鸭子为什么又捡起来了老做派吗?”
“嗯?”许小真一时没反应过来,仰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呵,”陈奕松一笑,并未教人觉得轻松,反倒阴恻恻的生寒意,他拇指摩挲着许小真红肿的嘴唇,道,“因为他的主人有了新的狗,他有了危机感,所以要极尽所能地勾引人。”
许小真瞳孔微颤,垂眸,陈奕松猝不及防一把抓住许小真的头发,强迫他仰头,和自己对视:“你在四区那个晚上对我好言好语;军方关押的犯人神通广大地逃走还到了一区;被军队看守的四个月里毫发无损;还有沈冽浑身上下连那几根骚毛都在发骚。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别告诉我,你在四区开会的时候没和顾延野勾搭到一起!”
陈奕松机敏的简直令人害怕。
许小真知道瞒不过他,但没想到从在四区的那个晚上,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疼。”他吸了一口气,去拉扯陈奕松抓着自己头发的手。
陈奕松力道松了些,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说话——!!”
再抵赖也是没有用的,许小真开诚布公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一个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陈奕松眼睛猩红,狰狞的表情肉眼可见爬上了他的脸,抬起的拳头在抡到许小真脸上前一秒收住,只是把人掀翻,扔到了地上。
许小真在地上滚了两圈,他第一次见陈奕松这么失态,像一头完全被激怒的雄狮,能把人生吞了。
陈奕松喘着粗气骑在他身上,钳制住他的手腕:“许小真!你个傻缺!你他妈的犯贱没边儿了!又爱上了是吗?打一巴掌不知道疼是不是?又跟他牵扯在一起干什么?我他妈的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和沈冽就算了,我睁一只闭一只眼,还和沈冽那个傻逼当着我的面儿亲!啊?!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松手,我是犯贱吗还会爱上他?他有用,我用用怎么了?你想怎么样?”
“和他分了,或者我杀了他,你要什么我给你。”
“你疯了!你们能给我的东西不一样。”许小真试图挣开他的手,却被陈奕松伏低身子狠狠一口,犬齿咬透了残缺的腺体位置,痛得他痉挛。
“啊——!!”他发出痛楚的叫声,陈奕松死死压在他身上,像强制标记一样,停留了三分钟,才从他的脖子处离开,舔了舔沾血的牙齿,声音带着恨意:“许小真,你他妈的的要是个omega就好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的计划,从来不会告诉我,什么都要我自己想自己猜,但顾延野知道是不是?你告诉了他,否则他怎么和你配合的这么好?我对你没用了是不是?”
许小真感觉到那股馥郁的玫瑰味在他血液里游走流窜,像抓不到猎物的野狼,凶狠却无可奈何,只能逐渐平息。
像顾延野易感期给他的咬痕一样,汹涌冲入他血液,想要侵占,将这个人完全与信息素的主人融为一体,但失去腺体的omega,永远不会被任何一个alpha独有。
许小真的领口被鲜血染红,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平静了一会儿,抬手抚上他的脸,摸了摸,问:“消气了吗?别闹了,你最重要行了吗?”
陈奕松眼眶一红,一种罕见的,巨大的悲伤和无措笼罩着他,他不知道怎么办,他竟然还会因为许小真这婊子一句随口哄人的话心软。
其实他根本不重要。
陈奕松凶狠地吻上去,要将人完全用牙齿细细碎碎磨成肉沫吞到肚子里,咬他的唇和舌尖,几乎把舌伸进他的咽喉,试图用各种方式占有他,标记他,唾液交融,充满自己的气息。
可以是沈冽,可以是任何人,不能是顾延野。
许留的亲生父亲,许小真唯一真心爱过的人,烧成死灰的野草只要有一缕春风就能复燃。
到那个时候,他怎么装作无所谓的退场?还是和沈冽一样,放下尊严,求一个边边角角的位置?
他陈奕松这辈子都做不来这种贱货。
顾延野阴魂不散,他太有用了,许小真抵抗不了这种诱惑,陈奕松很早之前就知道,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也没想到他这么难以接受,情绪将他控制的这么不体面从容。
他恨死许小真了,他拿许小真没办法,甚至想就这样算了。这个想法才是令他发疯的根源,他竟然想要妥协,认命。
但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认命,陈奕松不喜欢这种被人左右命运和情感的人生,顾延野的出现会把他打成一个老鼠,小丑,人生一踩就要踏空。
陈奕松撑着身子,支起腰,亲吻得太激烈,牙齿划破了舌尖和唇瓣,分开的唇上沾染着不知道是谁的血,他从旁边抓过来刀,扔进许小真怀里。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把你的腿打断,留在这里。”
许小真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冷静一点。”
陈奕松带着巴掌印,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钢制的实心棒球棍,走向他。
“我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的,打断你的腿,这样就不用看着你和沈冽当着我的面接吻了。”陈奕松修长的手指在许小真腿骨上挪动,似乎在想哪里下手更干净利落。
可他的手在许小真的腿上,从盆骨到脚踝,摸了个遍,似乎也没找好下手的位置。
怪了,他杀过那么多人,接过那么多次任务,扫一眼,不用摸就知道敲哪里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