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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海记(45)

作者:沈狮 时间:2024-10-16 09:41 标签:轻松 搞笑 灵异 推理 悬疑

  连海看出他的心虚遮掩,暗暗好笑,心道小咸鱼这会儿急了,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眼风又扫到他嘴角的淡淡奶液,连海眉毛都乐得扬了起来,掏出手机,特意关了闪光灯,悄摸儿录下了一小段。
  备忘录里许久不更新的【咸鱼投喂指南】,又迎来了新的一行:【芋泥小蛋糕】。
  做好一切,熄了屏,身旁才有人识趣上前,唤了句“大记者”,又递了名片,这才客气地邀连海投入圆舞曲的怀抱。
  连海本欲拒绝,事实上除了季明月,他不想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然而他愣怔了一下——新舞伴笑容舒展,如此神态更显一对小眯眼几乎消失,像只精明的狐獴。
  唔……有些许面熟。
  是方才感叹造化弄人的那位,桑榆故交。
  连海优雅伸手。
  旋律依旧继续。
  此刻和他人翩然起舞的海哥是自己拱手让出去的,季明月看了一会儿,emo到了极点,恨自己一时头昏,又恨蛋糕不是后悔药。
  芋泥和奶油都是上好口感,融在嘴中却冰冰凉无甚滋味。他心往下沉,扔了蛋糕扯松领带,打算去外面透口气。
  主宴会厅的对角处有个挺大的休息室,内带洗手间,设施豪华,是天选的“我想静静”之处。
  不巧,今日洗手间似乎在维护翻新,年轻的工人师傅正往墙上瓷砖上贴塑料薄膜,动作间还不忘低声和旁边的保洁小妹调情。男孩眉开眼笑,女孩脸颊绯红。
  ……绝了,怎么哪儿哪儿都有恋爱的酸臭味!
  季明月气不打一处来,遮着鼻子往一旁退,冷不防撞到个人。
  “桑总?”
  他回头,看到了一脸迷茫的桑非晚,额角挂着层细密的汗,便说了句“小心”。
  季明月估摸着桑非晚忙忙碌碌大半天,想必也是出来换空气的,只是不知道该要进哪间——装修师傅刚把【男】、【女】门牌摘下放到一边,好在男女洗手间整体色调不同,他于是伸手指了下:“那边。”
  桑非晚气息略有些乱,没有说话,而是笑笑表达谢意,匆忙进去。
  宴会厅的古典乐从肖斯塔科维奇放到拉赫玛尼诺夫,待季明月回去后,刚好以莫扎特的D大调双钢结束。
  连海没有一曲换一人,而是始终和舞伴搭档。他相貌不俗,宽肩细腰,柔韧性更是好——双臂高抬的时候,肩胛紧贴衬衫,像一对小小翅膀呼之欲出,吸引全场视线。
  音乐终了,连海和舞伴交换默契眼神,友善告别,还像模像样地行了贴面礼。
  扭头,就看见某条咸鱼一手狂掐太阳穴,另一只手则捏着蛋糕,纸杯被摩擦出声响。
  一言难尽的目光插进来,黏在自己身上。
  连海走过去看了下甜品台:“芋泥盒子里放醋了?”
  季明月确实牙酸,额间也被自己捯饬得通红。他答非所问:“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应该拒绝海哥的邀请,早知道就要培养一下危机意识。海哥那么抢手,直男眼红,弯仔落泪,就像匣中明珠——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人抢夺。
  “算了,不说这个,”季明月持续内耗,赌气道,“四首曲子哎,四首,我蛋糕都吃了十个,血糖早超了临界值了,你们俩就那么相见恨晚?”
  刚才他偷瞄连海,对方和舞伴转圈的同时相谈甚欢,有几次脸蹭着脸就差咬耳朵了。光影交错里,连海喉结出滚动性感的荷尔蒙。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季明月血冲到脑子里:“到底谁是智能小组的副组长啊?”
  酸味还挺好闻的。连海憋着笑,抬手挡住上扬的嘴角,又从餐台取了块马卡龙塞进嘴里,用糖分对冲醋意。
  他靠墙斜站,一腿支在另一腿旁边,就这么盯着季明月不说话,黯绿的眸中没有压迫,反而多了些意味深长的风流。
  季明月被他看得发毛,软下来,低头唤了声“海哥”,以示歉意。
  “你以为我在干嘛?”连海咽下甜点,拍掉手中残渣,打断他,“和我跳舞那小子,是桑榆的高中同桌。”
  “你在套话?”季明月豁然开朗,登时消了气,“问出什么了吗?”
  小眯眼舞伴不知从哪儿得知他的“名记”身份,话匣子一打开根本止不住。连海脑中大致梳理了一下信息,低声道:“桑榆确实死于坠崖,桑非晚和桑榆不是一母同胞,而是桑家的私生子,不过他对桑榆的感情也确实很深。刚才那位情难自控的张老师,以前是桑榆的班主任,这两年官运亨通,升了肃城实验中学的校长。哦,还有一些他们的高中往事。”
  季明月嗅到了八卦气息:“?”
  “桑榆这个人,”回想起方才的情报,连海默了片刻,“是有些艺术天赋在身上,但是远没有桑非晚形容的那么优秀,又是艺术展又是晚宴的,着实夸张了。”
  “这年头搞艺术,艺术是其次,钱摆在首位。像桑榆这样用钱砸出的‘艺术家’,还有很多,蒲飞、杨云昊……曾经的肃城高中三剑客,都是如此,本质上不过是无所作为的狗屁二代罢了。”
  季明月开玩笑:“书山有路勤为径,还得有个富贵命。”
  连海乐了下,接着道:“说来也是奇怪,虽然蒲飞和杨云昊前几天意外身亡,但桑非晚好像并没有给他们发纪念活动的邀请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看不上这样的暴发户。”
  他回忆起舞伴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盛着笑意,话语中满是讽刺。
  “桑非晚还挺爱憎分明。”季明月将芋泥抿在嘴里,总算尝到绵甜滋味。
  见连海若有所思盯住天幕,又问:“他还贡献了什么独家内幕吗?”
  连海颔首,停了须臾后努努下巴:“这幅《晚春》图,他大概知道是谁画的了。”
  季明月拿蛋糕的手一顿。
  “小谷子。”连海报出个名字。
  “谷知春。”
  作者有话说
  (1)致敬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里,小李子歪头举酒杯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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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哥和小季正逐渐靠近危险的真相


第35章 三条热搜
  “谷知春?”
  名字熟悉,季明月念叨:“和知春安缦什么关系?”
  “好问题,”连海抿着糕点渣,语气略绵,“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想起来了!”季明月拍拍脑袋,还真拍出了点儿头绪。
  他翻过杨云昊的日记,是瞥到过这个名字。
  但更加不解——桑榆的纪念展,为什么要展出谷知春的画?
  “谷知春是天才。”马卡龙甜到齁,连海端了杯气泡酒润嗓子,“只可惜已经去世了。”
  气泡酒是现做,甜白加圣培露,又添几块新鲜柠檬,柠檬纤维为酒液染了些许浅白色。
  感觉到有犀利视线投来,连海举了举杯子,隔着浑浊液体向方才的舞伴遥遥致意。
  舞伴也是个妙人,小眯眼带过《晚春》图,笑一笑并不说话。
  连海想起对方告诉他,看画时那些“天妒英才”、“生不逢时”等等感叹,其实说的并非桑榆,而是谷知春,于是抿了一小口酒,任二氧化碳顶上头腔:“谷知春是桑榆的同班同学,转学生,拿了实验中学校友基金会的助学金,才能上学的。哦,对了,基金会也是桑氏出的钱。”
  杨云昊的日记内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零散细碎毫无逻辑,季明月略微花了几秒,才想起基金会的信息同样在日记本里出现过,他推测道:“会不会是谷知春这幅画技法高超,桑非晚又想给桑氏做做宣传,才展出的?桑氏这种房企手黑心黑,没做过亏心事是不可能的,做些慈善博大众好感,对改善企业形象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连个名字都不公布一下,真真就欺负人呗?谷同学这命未免太苦了些。”他又有些不服。
  “钱会流向不缺钱的人,苦会流向能吃苦的人。”连海放下酒杯,心道谷知春命苦得不止一星半点,“谷知春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是在肃城福利院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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