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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天门(95)

作者:唐酒卿 时间:2025-01-03 10:48 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知道的这是在抄写,”洛胥往里走,跟明濯错开了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训诫。”
  江霜客也不起身,就地森*晚*整*理坐下,笑说:“真是训诫又有什么?没谁规定师父不能受徒弟训诫吧。喔,这位就是君主?长好大了,我上回见你……”
  明濯从前都在神宫,压根儿没见过她,听她如此说,不禁挑眉:“你上回见我?”
  江霜客用笔挠挠头,一拍大腿:“在昶城是不是?那会儿你还是个小少年呢,跟你妹妹一块——”
  明濯道:“那是明晗。”
  江雪晴轻轻踢了师父一下,江霜客惭愧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这几年一直在闭关,记不太清时候年月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不打紧,”明濯说,“以后别认错就行。”
  “一定一定,”江霜客殷勤道,“进来了快请坐,不要拘束。外头那么冷,都喝杯热茶吧。”
  洛胥挑了张空椅子,端起茶杯:“头一回来你家做客,谢谢你的茶。”
  江霜客掂量着笔,对江雪晴说:“你听御君这话,是嫌我自作主张招呼君主呢。”
  明濯目光绕了路,跟洛胥碰一下。洛胥表情还是那样,他茶没喝,把茶沫拨了又拨,没接这茬儿。恰好暮超回来了,把茶汤新换,几人各自落座。
  这时,洛胥才说:“人都散了,你可以说说你来这趟的正事是什么?”
  “你爹在的时候,正事都要酒过三巡再谈,”江霜客抛了笔,“你这样开门见山的,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洛胥指了下门口:“那你可以起来,出了这扇门往左走,里边有我爹的牌位,你跟他喝完再过来。”
  江霜客刚抄完门规,又有徒弟看着,哪能真去喝酒,过过嘴瘾罢了。她撑住膝头:“算了,我直说吧。我此番前来原本是为一件事,现在变成了两件事。第一件事,霈都城外的白薇武士是谁召的?”
  “这话得问御君,别人都有事,就他没事,”明濯踢皮球似的,“他最清楚内情了。”
  “我离开霈都的时候没有看见白薇武士,”洛胥道,“当时天还亮,城外围着的人也没死。”
  江霜客说:“那就怪了,既然不是你们,天底下又有谁能调动白薇武士呢?况且昨晚在霈都门口的宗门弟子,大都是去壮声势的,如今人莫名死了,各家各派绝不会善罢甘休。”
  明濯道:“究竟是不是白薇武士做的还有待商榷,三山说来说去,都只凭那个神州门的傅征一面之词。”
  傅征从前没去过霈都,他神州门也只是近南二州诸多小门派中的一个,明濯那日没杀他,是因为他的确与自己没仇,可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没仇也成大仇了。
  “也不能说是一面之词,”洛胥压了茶杯,“众宗门不是傻子,人死了要验尸,刀伤、划口还有施咒痕迹,这些都做不了假。他们既然敢直接上天海,必定是因为人证物证齐全。”
  白薇武士是明氏的殿前卫,他们的佩刀都按照规定的尺寸定制,不论是长一寸,还是短一分都不行,所以伤口很好认。可如果真是白薇武士干的,那事情更离奇了。
  因为这世上除了明濯,已经没有明氏了,而且不论如何,这事已经算在明濯头上了。
  “倘若只是为了栽赃,那杀几个人就够了,”明濯思忖片刻,“可是对方杀光了所有人。”
  如果对方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那他这么做必然有原因。要知道杀几个人不难,但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杀光所有人很难。这期间万一有人跑了,或者有人发出飞送令,他都有可能会暴露。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江霜客说,“杀这么多人,不像是只为了栽赃,还像是在引诱神祇堕化。”
  明濯眼皮微抬,觉得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大伙儿都以为月神晦芒还在霈都,所以对方设下此局,也算一石二鸟。
  “月神若是堕化了,”洛胥拨正茶杯盖,“那可就糟了。”
  江霜客道:“不错,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把它放在正事里。想必大家都还记得,日神消散的时候,昶城形成了大荒灾。我担心有人借与君主的私怨,把霈都也变成那个样子。”
  大荒灾会导致土地荒芜,再无新神继任。可惜那人并不知道,月神晦芒早已不是从前的月神晦芒了,祂如今不在霈都,祂在明濯这里。
  “我知道了。”洛胥说,“这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江霜客抄起袖子,火鱼纹垂在膝上,她面露犹豫:“这第二件事嘛……就是我想借御君的‘卍’字火咒一用。几日前我在闭关的时候,家里走了火,把一棵神木给烧了。你也知道,这神木是用来供奉赤金火鱼和艽母牌位的,平时虽然用不着,但也万万不能少。”
  神木是沾染过艽母气息的圣物,想修复,的确只能靠祈祝疗愈的“卍”字火咒。只是她说得简单,这事其实非常紧要。
  “北鹭山有火鱼坐镇,你家不会无故起火,”洛胥说,“你是不是碰火鱼了?”
  四山能承载天海,靠的都是艽母秘宝。这四件艽母秘宝皆以“赤金”为名,它们质地相同,灵能相等,被供奉在四山顶峰,非必要不可触碰。
  江霜客抓耳挠腮:“这怎么说呢……”
  身后的江雪晴轻轻道:“御君,是我碰的。”
  她稍微偏头,摸到眼前的白缎。
  “几日前供奉火鱼的地方有异响,我为探查清楚,闯入了火鱼的封印咒阵中,结果眼睛受了伤,什么也没有查到。”
  “火鱼异响是因为天海有风浪,”洛胥大夫似的:“你该谢你师父来得快,再晚几日,‘卍’字火咒也救不了你的眼睛。暮超,把火咒符给散还君。”
  他借了咒符就送客,连面子也懒得做。好在江霜客着急回去修复神木,拎着徒弟就要走,临走前还没忘对他们说:“霈都杀人一事若有眉目,还请传飞送令给我。”
  江雪晴也道:“多谢——”
  她话没说完,江霜客已经带着人令行而去。洛胥挑着堂帘,半晌没等到明濯过来,就回头问:“你……”
  明濯从刚刚起就没怎么说话,人半靠着椅背,正在单手解着领扣,听见声音,只略抬了下巴:“我什么?”
  他耳根红透了,那扣子微松,露出一截儿颈。长指插在侧领里,和指环一起贴着自己的脉搏,似乎在降温。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喝了两口茶,胸口的血枷咒就着了火似的,又痒又麻。
  “你这衣服,”明濯眉间微拧,声音很慢,“……也下了咒是吧。”


第75章 小瓷瓶痛吗。
  暮超送完客,刚走到廊下,就见洛胥侧着头,冷不丁说了声:“站着。”
  暮超腋下夹着头盔,不知所以。他左顾右盼,没见着其他御卫,便指了指自己,狐疑地问:“御君,我站着啊?”
  洛胥没有废话,甩上了堂帘。暮超没得回应,连脚也不敢抬,杵在原地茫然,花丞相踩着雪踱步到廊下,瞧他一眼,又走开了。
  堂内没烧炭,柱子上都刻着火咒,帘子一落就是个暖堂炎室。明濯解开一颗扣以后,就停下了动作,指环的突刺顶着皮肤,只带来了一点点凉意。
  “衣服内侧有火咒,碰到伤口就有疗愈的效果。”洛胥身形挡住了光,他抬手递出一只帕子,“你流汗了。”
  “有火咒还把衣领扣这么紧,”明濯没接那帕子,“你们不嫌热?”
  “这里一年四季都在下雪,没有火咒,谁也扛不住。”洛胥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去,目光带刺似的,“你早上穿的时候就没有多看一眼?”
  明濯眉还拧着,汗津津的:“谁穿衣服还看……”
  洛胥的帕子落下来,盖住了明濯的额头。明濯抬起另一手要拨开,可是洛胥没让,明濯抗拒道:“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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