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 ABO】Nirvana(4)
“阿丽安娜?”巴沙特露出惊奇的神色,“她还小,盖勒特。”
盖勒特涨红了脸,他在心里命令自己冷静,“那个女孩子,她也去霍格沃茨念书了?”
“英国的巫师很少选择把孩子送去布斯巴顿或者德姆斯特朗。”巴沙特让棒针自行工作,“再说了,阿不思也拿不出钱给他妹妹买丝绸袍子。阿丽安娜也是个聪明的小孩,比不上阿不思——当然,她哥哥太特别了——可远远比阿不福思强。那小家伙胸无大志,满脑子就只有他的羊圈,一准儿是个beta。”
这个世界,盖勒特坐在几个色彩斑斓的靠垫中,冷汗沿着脊背不停流淌。这不是先前的那个世界:阿丽安娜没有遭遇麻瓜的虐待,她没有疯,而是正常地长大了。帕西瓦尔·邓布利多并非死在阿兹卡班,他死于一场事故。坎德拉因病去世。阿不思,他挤在软垫中轻微地发抖,阿不思毕业后没有被困在家里——还有分化!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omega,自打他分化之后,老是有些不三不四的家伙跑上门来。”巴沙特轻蔑地说,“邓布利多家没多少钱,他们就想用加隆收买他。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个美国佬拼命追求他,新大陆净出疯子,头上的发胶。阿不思可不会屈服于钱的诱惑,他上班了,家里的日子总归会好起来。”说着,她含笑拍拍盖勒特的头顶,“亲爱的,别白着一张脸,你会分化成个alpha,相信你姑婆的眼力。”
“alpha,我?”盖勒特站了起来,他记得书房在二楼,混乱的世界,他必须搞清楚这几个希腊字母背后代表的含义。
“你肯定是个alpha了,难道还要其他选项不成?”巴沙特撅起嘴巴,“我的孩子,看看你的个子和下巴,还有你的大脾气——你可不像是会安安稳稳在家里怀孕、生子、照顾家庭的那种人。不信,咱们走着瞧吧。”
第五章
世界癫狂地旋转,梅林终于疯了。
尖锐的耳鸣好像莫甘娜的狂笑,盖勒特在高热中乞求一丝清凉,“带走我吧。”他喃喃自语,“我想死。”
“你不会死的。”一个声音说。
“我会下地狱。”盖勒特嘴唇翕动,“请让我死。”
他陷入了持续的昏迷,眼前白茫茫一片,他重新站到那条路上。
“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无惧地狱的厉火……只要别见到他。”
蓝色的厉火燃起,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有一天,格尔达看到巫婆帽子上的玫瑰花。她想起曾跟加伊说,要亲手编制一顶玫瑰礼帽送给他。于是她去问花园里的玫瑰,“你知道加伊在哪里吗?”
玫瑰说,“我不知道。”
盖勒特睁开眼睛,痛苦地意识到死神没有取走他的生命。他躺在阁楼的床上,盖着巴希达亲手缝制的碎花薄被。戈德里克山谷的夏天并不炎热,尤其清晨,刚下过一场细雨,玫瑰馥郁的香气在窄小的房间中浮动。
“该死。”他低声咒骂,喉咙火烧火燎地疼痛。
“亲爱的,你醒了?”巴沙特推开门探进身体,欣喜地叫道,“梅林祝福你——你昏过去三天了。”
“我怎么还活着?”盖勒特撑着胳膊坐起来,“莫甘娜啊,我诅咒那个老头。”
“别瞎说八道,”巴沙特端来水和面包,“刚出炉的,你得多吃点儿东西。治疗师说你之前的烧伤压根就没痊愈。德姆斯特朗那群家伙不配做教师,老天,把一个受伤的孩子撵出去……”
盖勒特喝光了水,他太渴了,像沙漠中迷路的旅人。“有覆盆子果酱吗?”他撕开面包,对着那碟黄梅果酱皱眉,“算了,果酱都差不多。还有,您能不能不要再烧那种香料了?闻起来像加太多糖的蜂蜜。”
“那明明是玫瑰的气味,”巴沙特扬起眉毛,“你鼻子烧坏了吗?我得再把治疗师请来。”
“对,是玫瑰。”盖勒特掩饰地擦了下鼻子,“我感冒了,发烧,您知道,发烧的人闻不到太多味道。”他几下吃光了那盘面包,又喝下整罐牛奶。他不顾巴沙特的反对,去洗了个澡。那股香甜的蜂蜜味儿挥散不去,滞留于整栋房子的每个角落。上次的谈话过后,他还没来得及去查看书籍。姑婆的话令他震惊,听到“怀孕”那个单词时他甚至怀疑这老妇人的脑子出了毛病。“《曼德拉草的传说与魔药制作》?不是这本……《黑魔法的防御》,垃圾。《中世纪猎巫史》,麻瓜对巫师的迫害……”盖勒特飞速地检阅书本,最后他终于找到一本简陋的小册子,看上去就是几页泛黄的传单草草地装订而成。“《如何安全地度过发热期》。”
“发热期,”他盘腿坐到书桌后的桌洞里,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懒散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教会提醒——”
几分钟后,盖勒特抬起头。他把小册子扔到脚边,抓起一柄裁纸刀用力切割手指,鲜血立刻涌出,滴滴答答染红他的衬衣下摆。
疼痛是真实的。他用刀子刺向胳膊,更多的血涌出。盖勒特给自己施了个治愈咒语,伤口愈合,白皙年轻的皮肤没留下任何疤痕。“我没做梦,”他看着手心纵贯的纹路,“我活着。”
根据小册子的说法,“这个”世界的人类——无论巫师还是麻瓜——都具备第二性别:alpha、beta和omega。绝大多数人是beta,平庸的性别,不会对他们自身产生太多影响。alpha则是天生的最强者,立于人群的顶端。omega的人数最为稀少,他们最适合家庭生活,柔弱,缺乏力量,需要被保护。omega通常会与alpha结合,但不是所有alpha都能“获得”一个omega。“‘获得’,”盖勒特咕哝,“缺乏力量?”他回忆三天前那顿尴尬的午餐,虽然阿不思没有施展魔法,可他仍然可以感受到魔法强力的流动,“麻瓜的无知……”随即他摇摇头,“不,你又犯错了。”
他坐在桌洞后忏悔,这是他在牢狱生活中领悟到的东西之一。太阳升高,更多的阳光倾泻在堆积如山的书籍上,像金色的绸缎。街道热闹起来,巴沙特在大声打招呼,“哦,阿不思,去教堂吗?”
“是的。”那个声音微微带着笑意,“早上好,您花园里的黄玫瑰开了,真美。”
盖特勒迟疑地走到窗边,不小心踢翻了一摞书。“礼貌,先生!”有本书瓮声瓮气地抱怨,盖勒特将它捡起,扔到另一堆书的最上面。他侧过身体,透过一小块玻璃向下看去。阿不思·邓布利多和他的弟妹都穿着麻瓜的衣服,站在白色的栅栏前方。年轻人的红头发打着卷儿披在耳边,“……您侄孙的病痊愈了吗?”
“好了,好了,他醒过来了。”巴沙特笑着说,“多谢你熬的魔药。”
“举手之劳。”阿不思微微欠身。
“他醒了之后,立刻就去看书了。他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你从教堂回来要是有空,可以和他聊聊。我相信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巴沙特突然回身,喊道,“盖勒特!”
盖勒特吓了一跳,阿不思仰起脸向二楼看去,他没能躲开,正对上那双湛蓝眼睛锐利的目光。
“您好。”阿不思说,向前站了一步,挡住了好奇的阿丽安娜。
盖勒特的心脏猛地收缩,失去的那半灵魂开始痛苦地抽搐,他放下窗帘,踉跄着后退。
“傻瓜,”那本书在书堆顶部嗡嗡地窃笑,“没有好结果。”
盖勒特没工夫搭理它,眼前出现了浓雾……这是预言,他做过千百次。浓雾中缓缓升起一个红发的影子,是阿不思,他穿着白色的晨衣,愉快地和人交谈。但他看不清阿不思交谈的那个人的样子。阿不思给了那人一个吻,他们拥抱、道别。盖勒特努力让预言变得更为清晰,可他失败了。头疼席卷而来,他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