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最初的约定(29)
“……没有，抱歉。”
当黑子微微低下头张开口吃掉那块鱼肉的时候，赤司轻笑了笑：“乖孩子。”
到底谁才是孩子啊——黑子忍不住默默感叹了一声。只是乖乖吃下他喂的饭的一个举动就能让面前的人笑出来，也真是……太容易满足了吧。黑子觉得这想法要是被赤司知道了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好神奇，似乎只是随意的一个举动就能让周围的这些人露出微笑，就连平时唯我独尊的人都能被自己牵动出情绪来……
自己，有这样神奇的能力么。
黑子一边想着一边吃下赤司喂过来的第二口。
——但是如果自己能够让大家笑起来的话，便也能够让他释放一些胸腔中积郁的压力。
——大家唇角上扬的弧度，就是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动力，还有，光。
第22章 Chapter XXII
现在，他的影渴求胜利。那么他定当，拼尽一切力量将胜利奉上。
分区赛的最后一场被安排在了周末，是以防守著称的法政大学。虽然并不是晋级赛，但来的观众也是极其多的，黑子本身想走队员通道，结果在场馆门口就被拥挤的人群堵着进不去了。若说观赛的人这么多的原因，除了分区赛前几场这两个队伍各自出彩的表现外，这一场比赛的地点被安排在了政法大学。
政法大学的主场作战将带来势不可挡的压迫力。
好不容易克服了低存在感带来的麻烦，黑子挤到队员通道后匆匆赶到更衣室，他前脚刚到后脚就看到赤司已经换完衣服出来了，身边站着紫原。
“抱歉赤司君……外面人实在是太多了。”
“先换衣服吧。”
赤司微微偏了下头示意黑子进屋，目送后者关上门后他继续同紫原说话。
法政大学之所以能够靠着稳固的防守战略一步步走到分区赛的最后一场，完全是凭借着稳扎稳打的基本功，成败有时并非在于如何展开犀利的进攻，而是在于如何将失误降到最少。法政大学与早稻田大学的那场比赛甚至比东大百分分差赢得比赛更加让人赞叹，因为全场他们的失误加起来也仅仅只有个位数。
“他们的失误非常少。”
赤司看到黑子也出来了后，站在通道内开始简单讲解一下后面的这场比赛：“这是一支极端少见的团队，即使是NBA的赛场上也基本没有过。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的水平就可以征战美职篮了。”
观众陆续进场，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将赤司微微蹙眉，他觉得没有下去讲话是个正确的决定。
“不过，过于严谨的打法让他们暴露出一个最大的弊端。”
似乎不想说太多了，赤司弯腰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水抛进黑子的怀里，后者因为跑得匆忙现在微微有些喘：“——慢热。抓住这个问题，开场十分钟之内给我把分差拉大。”
看到黑子拧开水瓶喝了几口，赤司继续淡漠开口：
“他们的上一场失误不是个位数么，这场你们要怎么做，心里都清楚吧。”
黄濑笑了笑，接了一句：“小赤司不会想逼迫对方的失误到达三位数吧？”
赤司微微挑眉：“凉太的想法不错，期待你的表现。”
黄濑哽了一下。
场外的裁判开始吹哨提醒队员就位了。黑子收好那瓶水跟着赤司往下走，刚刚走了没两步赤司就微微偏过头对他开口：“第一节上去打十分钟，然后我会换下你。”
黑子微微怔住：“……我可以上场？”
“刚刚已经说过了。”赤司手里拿了两副护腕，将白色的那一副递给黑子：“开场要把比分拉大。”
因为赛程安排得非常紧，黑子日常训练还未按照赤司的要求去展开多少，所以他一没在实战中换掉曾经的打法，二也没有和紫原交流过这件事情，心底微微忐忑，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十分钟是否会顺利。
“啊啦，小黑仔～那天说的玉米味的美味棒哟～尝尝看～”面前突然横过来一根美味棒，黑子愣了愣，伸手接下来，微微仰头去看不知何时与自己并肩的紫原，后者一边嚼着零食一边朝他笑：“小赤和我说了～所以小黑仔开场后尽管往我这里传球吧～”
“哈？你在说什么话啊。”旁边的青峰将毛巾搭到肩上，微微皱眉，好笑地看看紫原：“阿哲当然是会给我传球了，紫原你最好别和我抢。”
“切～小青峰真是小气～”紫原俯身搭上黑子的肩膀：“小青峰肯定抢不过我的～”
“哈？有意思，要不要试试看啊！还有你把手放下不要搭阿哲肩膀！”
两个人拌嘴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裁判吹哨，黑子甚至有点后悔没有早些和青峰打个招呼，毕竟两个人的配合一直就是一种固定的打法，别说青峰了，他临时改变配合对象，自己都很不适应。
所以当球传到自己手里是，黑子下意识朝青峰的方向看过去，后者也配合地做出了接球的动作。微微眯眼，黑子发现青峰身边负责防守的居然有两个人。
放弃了传球给青峰，黑子甚至立刻别开了眼睛没敢看青峰的表情，他脚下错开一个小角度，直接收手积攒推力，朝着篮下的紫原就是一个长传。
毫无误差的直线传球稳稳打在紫原的手心里，一点都不费力地直接抬手轻抛，紫原率先为球队打出两分。
“紫原，你不要和我抢球。”
移回到内线的青峰有点不爽地皱皱眉，做出警告。
“小青峰你没有看到，是小黑仔主动传给我的吗～”
并不在意青峰的话，紫原一边移动位置一边耸耸肩。旁边看着两个人拌嘴的黑子有点尴尬，正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旁的黄濑也跟着插了一嘴：“小黑子好偏心，也传球给我嘛～”
所以说一改变打法就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才刚刚第一个球，就这样了。
黑子想着一会儿去和青峰好好解释一下，但比赛不等人，他也顾不得想太多，在紫原抢下篮板传球过来的时候，黑子准备突破出去继续给紫原制造进攻与助攻的机会。
“阿哲！”青峰直接甩开面前盯防的其中一人，给黑子制造助攻的机会，后者朝他的方向匆匆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一甩手直接一传到紫原那里，并不急着投篮，紫原飞速扫了一下全场，直接将球抛向外线的绿间，后者接球稳稳一记三分入账。
行云流水的团队传球合作让在场的观众低呼一阵。青峰撑着膝盖皱眉看着黑子，顿了顿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抬眼看了下计时牌，第一节开始了将近七分钟，依靠着紫原的变相助攻，东大手握13分的分差优势。不得不说桃井的提议非常合理，黑子甚至感觉这七分钟下来他的右眼并没有多少的疼痛感，只是有的酸胀而已，因为没必要将视线落在整场，他只需关注紫原的身影就够了。
但很是会很不适应……总会在接球后下意识去寻找青峰的身影。
黑子抿唇，擦了擦微微出汗的额头，余光看到青峰背朝他的身影，心里有些发紧。
手感正热，他也逐渐找到了与紫原配合的感觉，后者在场上也是很贴心，有时候黑子并不用刻意去找寻紫原的位置，只是抬眼就可以看到他人了。
紫原的每一步移动都考虑到了是否跑出了黑子的视野，是否会给他的眼睛增加负担。在这一点上，黑子觉得很暖心。当对方球员运球俯冲过来的时候，黑子依靠着低存在感直接闪到他身后，手往后一身直接半空断下篮球，并没有调整因为惯性而倾斜的身体，勾手拿到球没有停顿，直接往上一挑就抛给了正对面的紫原。
球在空中逐渐旋转起来，就当紫原准备接球的时候青峰的身影猛地横挡在他身前。前者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微微怔住的同时青峰直接一手将球揽住，拿到球权后急于进攻，转身直接就要上篮，但似乎是因为脚下的步法受到了干扰，他转身时法政大学的一号球员直接冲过来用身体篮球，青峰这一下没有完全避开，弯曲的肘部直接捅到了对方的胸口。
后者的假摔非常夸张，擦着地板划出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裁判立刻吹了青峰的进攻犯规。
不甘心地“啧”了一声，青峰将球砸在地上，任由球弹起来滚到板凳区。
“小青峰干嘛非要和我抢球啊？”紫原看向明显一脸不爽的青峰：“你看吧，现在吃到了犯规，这才第一节，要小心啊～”
“闭嘴。”青峰烦躁地打断紫原的话，语气也逐渐地不客气起来：“你有时间担心我倒不如好好当你的代理控卫。烦死了。”
黑子远远看着那两个人，心里叹口气。
并没有食言，在第一节开场十分钟后赤司就叫了暂停，直接换下了黑子。后者坐回到板凳上时下意识喊住了赤司的名字。回头看了眼黑子，赤司不等他开口就直接道：“我知道，会多分球给大辉。”
黑子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却依然有些忧虑地望着场中心那个焦躁的人。
因为有了赤司上场，组织进攻的职责从紫原身上转移了回来，依然是有条不紊地梳理出进攻路线，依靠着自身的速度优势不断争夺球权，赤司在场上带来的迫力几乎是完美地压制住了对方的士气。但因为是客场作战，每得一分后场外的关注都会松开嘘声，不过强者自然而然不会被这种外界因素干扰，中场哨响时，东京大学已经手握了37分的大比分分差。
黑子看到同伴们过来休息时主动让开地方，习惯性地拿起水递给走在最后面的青峰。
接过水瓶，青峰没说话，直接转身上了台阶去了备用的更衣室。
“小青峰怎么了么？”黄濑喝了一口冰水，看向青峰离开的方向：“心情一直不好……被那个犯规搞的？”
“不用管他。”赤司坐到椅子上，瞥了眼旁边的黑子，这才继续：“让他自己去冷静，心思都没有在场上。”
“抱歉，我去看一眼。”黑子低声说了一句，转身跟着就上了台阶。
推开更衣室的门时青峰正躺在那长椅上，左手背盖在眼睑上也不知道正想些什么。屋内的空调制造了些许的杂音，听到门响，青峰不耐烦地开口：“谁啊，不知道打声招呼再进来啊？没事就出去。”
黑子将门轻轻掩上，低语：“抱歉青峰君，是我。”
青峰顿了顿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压抑地开口：“干吗。”
“青峰君心情不好么？”黑子走过去，拿开长椅上的水瓶和毛巾，坐到了青峰的身边，低头看看青峰却看不清那人手背下的眼神，只好道：“因为我没有多分球给青峰君？”
“你没事先和我说。”青峰沉沉地开口，有点不耐烦地别开脸：“什么时候决定改变打法的？”
黑子笑笑，拿过旁边的冰水贴到青峰脸颊上，后者一个冷颤却依然回头去看他。
“前天才临时决定的，这种打法对眼睛的负荷比较小。”
“……这个我知道。怎么不早些和我说。”
“抱歉……我以为赤司君已经私下和大家说过了。”
青峰没有再接话，将手移开后看了看上方的黑子，后者湛蓝色的眸子依然温和，让他根本气不起来。每次都是这样，被这人看了一眼后再有什么火也不忍心发。
但是那种从未有过的不安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去打球。
他无法接受，黑子将视线从他的身上转移开。即使他知道黑子并非是不信任他，但就是因为太过信任，所以他才害怕黑子会因为这种打法而渐渐地远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