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38)
“不加算了。”林时雨收回手放进口袋,活动一下肩骨,懒懒往外走。
赵彬追着问,“那明天还来不?”
林时雨已经拐过走廊,远远扔下一句,“来。”
他一走出影楼就觉得热,抓着衣领抖抖,抬眼就看到钟起骑着车滑到路边,一脚踩在路牙子上。
钟起转过头时也看到了林时雨。只是随着林时雨朝他走过来,目光渐渐定住了。
林时雨还以为他是回家路上正好经过,便走到他面前,“排练完了?……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钟起看着林时雨的脸,目光最终落在他的嘴唇上,“口红颜色不错。”
林时雨的大脑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带着妆。
他懊恼不已,后悔自己忘了卸妆,被钟起看到这副样子。他下意识低下头,抬手用手背往嘴上胡乱一抹。
“等等。”钟起迅速抓住他的手腕,然而还是没能拦住他把口红抹得嘴边和下巴都是的惨状,“……你是不知道这么擦口红会整个花掉吗?”
......忘了。
钟起在身上摸半天,竟然还真被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半包餐巾纸。他抽出一张纸,看过来时表情难得露出微妙的嫌弃。
林时雨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脸十分惨不忍睹,伸手想要接过纸,“……我自己擦。”
钟起挡开他的手,“别添乱。”
他把林时雨拽得近一点,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乱动,拿纸给他擦脸上的口红印子。
林时雨很不习惯别人这么碰自己,身体自发地就想往后躲。钟起捏着他的脸,声音里带上一点警告,“别动。”
林时雨动弹不得,脸颊被大手捏得鼓起来,嘴巴不可抗拒地微微嘟起,一双锃亮的琥珀眼睛带着不满瞪着钟起,双手垂在身侧捏成拳,整个人僵硬杵在路边。
钟起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口红,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他想起花猫。还是那种脾气很差不让人碰的花脸猫。
钟起擦干净林时雨的脸,这才把人松开。林时雨立刻退开,钟起的手劲大,弄得他脸都在疼,嘴边一片通红,和没擦过似的。
钟起一清嗓子,把背上的吉他取下来给他,“上车。”
林时雨愤愤抹了抹发烫的嘴角,“你是不是故意这么使劲的。”
“没有。”钟起背对着他扶正车头,声音平板,“快点。”
林时雨背上吉他绕到后座坐下,警告他:“不要突然加速……!”
钟起用力一蹬车,整个自行车飞一般窜出去,林时雨吓得立刻抓住他的腰稳住身形。
“钟起,你有病吗!”
“风太大,听不清。”
吵杂声消散在风的尾音里,自行车车轮轱辘飞转,滑过满地细碎光影。
第23章
“雨哥——怎么又在睡觉?”
高芥想跟人分享老妈给他买的进口柠檬饼干,转头却看见林时雨拿课本盖着脸睡得不省人事。只得把饼干递给钟起,让他拿一个吃。
陶尘和申子宜走到钟起桌边,陶尘问,“钟起,下周就新生晚会了。我就想问问,你打算穿什么样的衣服?”
钟起还没说话,一旁的高芥就咋呼起来:“干啥啊,你俩准备穿情侣装?”
申子宜笑着打了他一下,“什么叫情侣装?人上台演出,衣服风格当然不能差别太大。你少在那八卦。”
钟起说,“我就平时的样子。”
“哦……那你穿件白色的短袖吧。”陶尘摸了摸耳边的发丝,“我打算穿那天那件白裙子,你觉得怎么样?”
申子宜忍不住吐吐舌头笑起来,陶尘忙撞一下她,让她不要笑。
“随你。”钟起说。
女生走后,高芥意味深长打量钟起,凑过来低声问,“处得如何?”
钟起把他的胖脸推开,“不喜欢,别八卦。”
“不会吧,她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哪……”
“时雨!”毛思路抱着一叠作业窜到林时雨桌前,不知死活地奋力把人摇醒,“快点起来收作业。”
林时雨被摇得从梦中惊醒,恼火拍开毛思路的爪子,“收什么作业?”
“生物作业呀,你不是课代表么。”毛思路捂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心疼直吹。
其他组长见这位课代表大爷终于醒了,纷纷松一口气,忙各自把收上来的作业递过去,没一会儿林时雨的桌上就摞起厚厚一沓作业本。
林时雨瞪着自己桌上的作业,显然还没从睡梦里缓过劲来。
钟起抬手在林时雨面前打个响指,“睡傻了?”
林时雨回过神,转而开始瞪他。
“是谁害得我昨晚没睡好觉?”林时雨咬牙。
钟起诚恳发问:“谁?”
高芥一脸我听到了什么玩意的表情。
“打副本打得好好的,非要带我去跳什么石头门。”林时雨怒,“什么鬼门那么难跳,跳了一晚上都跳不上去!”
钟起一脸淡定:“我也没让你跳一晚上。”
“谁让你跳上去嘲笑我!”
“没有嘲笑你,只是对跳不上来的某人给予适当的关心和鼓励。”
“鼓励?!”
钟起适时提醒他:“作业。”
林时雨转身抱起作业,火冒三丈走了。
高芥探头探脑看他俩吵完,好奇问:“你俩一起玩游戏?”
“嗯。”
“你们关系还真好。”
笔在指尖一转,钟起说,“好吗。”
“已经很好了吧。”高芥摸着下巴思考,“咱雨哥跟谁都不来往,酷得一批,但是能和你一块打游戏,这不就是关系相当好吗?”
钟起没说话,有一搭没一搭转笔玩。
林时雨送完作业回到教室,回到座位坐下。
“啪嗒”一声,旋转的笔转飞出去,掉在地上。
钟起弯下腰,在林时雨奇怪的眼神里面不改色捡起笔。
“时雨!”
操场上,毛思路拍着球走到林时雨身边,“打球吗?”
他们刚热身跑完步,体育老师放任自流,给他们留下大把自由活动时间。林时雨跑完步还有点气喘,说,“不打。”
毛思路都快被拒绝习惯了,抱着球好脾气地望着林时雨离开。
一旁冉志凯说,“你为什么总是找他?明明脾气那么臭。”
毛思路和他一块往篮球场走,篮球在水泥地上有节奏地弹,“他总是一个人嘛。”
“你还同情心泛滥了。”
“不是啊,他总是一个人,我就以为他有空和咱们玩。”
“你看他乐意和你玩吗?”
毛思路被怼得不知道说什么,虚踹了冉志凯一脚,“就是感觉也没有那么不乐意……我也想不通为什么,算了。”
林时雨其实挺想打球。
但他的球技很烂,因为从来没有打过篮球。
篮球这种东西,打不打都无所谓,也不必非要去丢人现眼。林时雨这么对自己说。
林时雨在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向来无事可做。他脱离群体离开操场,想回教室去补觉。昨晚在游戏里跳石头门跳到大半夜,到最后也没跳上去,气得他觉也没睡好,梦里都是钟起站在门上悠哉嘲笑他的画面。
刚走到七班门口,就看到教室里有个人。
钟起坐在自己桌上,怀里抱着个吉他,一脚踩椅子,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低头拨琴弦玩。风从窗外涌进,吹散半掩的窗帘。
钟起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见是他,轻轻一挑眉,“逃课。”
林时雨不知道他哪来的厚脸皮还反过来说自己逃课,没搭理人,径自走到座位上,看他一脸了无趣味地玩琴弦,问,“你一个人练琴?”
“我喜欢一个人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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