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想泡我的甲方(87)
“所以——”凌泠抓住关键点:“颂恩应该是跟军政府的那位少将又搭上了关系,才又蠢蠢欲动。”
“哼,也许他根本从来就没断了联系,他没有再骚扰吉野清和,也许是早就知道吉野清和已经变了样子,而且,现在年纪也大了,不再适合作为’礼物’送出去,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
凌泠默然,按照他们刚刚听过的那个故事的逻辑,这是颂恩会做得出来的事,凌泠走到酒店浴室的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说:“要不,我也赶快去整个容?”
沈鸣玉走到他跟前,挡住镜子,捏着他的下颌细细盯着,不容反驳地说:“不准。”
“啧,”凌泠嗔笑:“你看你也是看中我的皮囊。”
“我不是,”沈鸣玉辩驳:“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长这个样子,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只是我现在看习惯了……当然,你要是真的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得不整容,我都接受,反正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你,只是要是因为那个人渣去整……”
他罗里吧嗦词不达意地讲着,凌泠一个亲吻堵住他的嘴,浅浅亲了一会说:“我明白,开玩笑啦,我才不会为了人渣去整自己。”
“不过,我觉得不用请吉野清和出面了。”凌泠说,他觉得这个男人已经失去的太多,不想再去打扰他好不容易换来的平静的生活,还因为,吉野清和给了他们一份比他出面更具说服力的东西——一份录音。
除了吉野清和讲述全部过程的录音,还给了他们更多证据——当年颂恩一再对他灌迷魂汤的对话实证,里面记录着颂恩是如何甜言蜜语地哄骗他去陪伴少将,以及他跟少将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政商利益交换,还有他在少将府邸的那一个月,拼着性命搜集的证据,有录音,也有纸质文件和照片——这是他为自己拼下的“保命符”。
颂恩的父亲愿意帮助他,一方面是确实反对颂恩的做法,另一方面,这些实证文件,足以威胁到苏氏企业的前途。
现在,这份护身符的拷贝给到了沈鸣玉和凌泠,两人在酒店看过所有资料后,沈鸣玉说:“我会找人处理下,把吉野清和的声音做下变声,即便以后要放出去,也不会给他招来麻烦。”
“嗯,”凌泠点头,问道:“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做?”
“对。”沈鸣玉说:“还是要从颂恩的父亲苏董去着手,但也不能完全指望他。”
凌泠点头,他也这么想,沈鸣玉继续说:“同时,舆论造成的对家族企业形象的压力也要同步利用,股价一晃荡,生意人立马服软。”他灵机一动:“岳哥可以帮咱们。”
两人又一起商量了一些细节,凌泠看了看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8点,而酒店窗外仍旧是淡淡的落日,又好像清晨,他这才记起来,这里的夏季太阳永不落山。
这一趟行程紧凑,他们也不欲在此地多停留,明天一觉醒来就得回国去做各种准备,这是留在雷克雅未克的最后一夜。
然而也许是时差的缘故,到了当地时间的深夜,两人也并没觉得很困,沈鸣玉说:“走,咱们出去吃东西。”
走在大街上,因为夏夜的缘故,街上的人虽然比不上国内,但也算得上热闹,异国他乡,满眼都是陌生,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自由,沈鸣玉很自然地牵起了凌泠的手。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不避人群,北欧开放的民风也无人在意,凉爽的夜风吹拂,凌泠心中涌起久违的温柔,他看沈鸣玉熟门熟路的样子,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
沈鸣玉点头:“嗯,很早了,还是读书的时候。”
“哦,来这里做什么?
沈鸣玉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就瞎玩儿,这边的派对很有名。”
凌泠一下就想到最初他看过的那些派对照,心想你也是够坦白,但他对于沈鸣玉的过往早就一点介怀都没有了,于是笑了笑说:“玩儿挺野啊。”
沈鸣玉一愣,这话有点耳熟啊,想了想,原来是他跟着凌泠家的渔船出海的那天,知道他玩悬崖跳水后对凌泠说过的话,跟着又特别高兴,原来我说过的话他都记着呢,于是“嘿嘿”一笑,牵着人的手紧了紧:“咱俩谁也别说谁,你也不差。”
凌泠没好气地哼一声,沈鸣玉低头说:“我早就不玩了,真的,以前也就好去个派对,冰岛的乐队特别多特别有名,我那时候特别喜欢这个,都是来看演出,有时候自己也演,但绝对没跟人乱来,我发誓。”
“好了,我又没说我介意。”凌泠说,想起记忆里那个泛着白光的盛夏海面,恍然觉得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此时站在这五彩斑斓的街头,都让他生出了恍惚感。
雷克雅未克不大,两人也没打算叫车,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往前去,不一会到了港口,暗沉的金色的光就这么一直散在海天相接之处,像浓墨重彩的油画,海面沉郁如重磅丝绸,缱绻地卷动,沈鸣玉带他去了一家看得到海的餐厅,坐了露天的座位。
这里更加宁静,宁静到凌泠觉得自己暂时忘记了所有围绕着他和沈鸣玉的纷纷扰扰。
服务生用英语问他们:“有新鲜的烤鲸鱼肉要来一份吗?”
凌泠没吃过,眼神看向沈鸣玉,沈鸣玉跟他解释:“是这里的特色菜,但是,非常臭,他们只烤个表面,里头都是生的。”
“NO!”凌泠斩钉截铁地表示了拒绝。
点单的事都交给沈鸣玉,很快,端上来的菜有当地特色的烟熏羊肉、奶油蘑菇浓汤、咸鳕鱼和其他各种鱼生,甜点是冰岛酸奶,每一样凌泠都觉得很新鲜,鱼肉尤其好吃。
“怎么样,还习惯吗?”沈鸣玉问他。
凌泠点点头,露出发自心底的笑意,这一趟虽然并不是真正的旅行,可是这个夜晚是,曾经在曼谷的考山路,他满怀遗憾地想,他跟沈鸣玉一起净为工作吵架了,都没做过别的什么,他们其实可以一起做一点跟工作无关的事情的,比如去一个跟现实完全无关的地方,安安静静地享用一顿只有两个人的晚餐,看看街景,吹吹风。
他想要做这样的事,这个计划之外的夜晚都已经全部满足了。
吃完饭才不过九点半,似是觉察到身边人的心情很好,沈鸣玉问凌泠要不要去他以前经常去的酒吧看看,如果有演出他们就听听歌,如果没有就回去。
于是两人又晃荡着朝城市的另一个方向去,这回叫了一辆车,到那家酒吧门口的时候,沈鸣玉站在外头看了下贴出来的海报,神色莫名有些尴尬,凌泠问怎么了,沈鸣玉摸头说:“巧了,今晚演出的是一个我认识的乐队。”
进去的时候乐队已经热完了场,酒吧里的人不少,坐着的位子都已经没了,他们只能挤在吧台边,沈鸣玉说这个程度差不多就已经是冰岛的“爆满”,小舞台上有一个三人乐队,中间是一位女主唱,穿黑色的紧身裙,光头,烟熏妆,既是主唱又是吉他手,看着很酷的样子。
冰岛最不缺独立乐队,沈鸣玉说:“我读书的时候,这乐队才刚组建,演出的时候还只能给有名的乐队做暖场,现在已经是这儿音乐节的常驻。”
女主唱的声音很空灵,虽然是电子乐,但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酒吧里听歌大都听个氛围,凌泠的确是喜欢的。
四周突然变得烟雾缭绕,像是放了干冰,迷幻得很,这酒吧的服务生和调酒师竟然都认出了沈鸣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哇Micheal,好久不见!”又指了指台上的主唱,起哄似地说:“是因为Norah过来的吗?她知道吗?要不要跟她说下一会唱完过来找你?”
沈鸣玉连连摇头,揽住凌泠说跟朋友来的,调酒师给他和凌泠递上两杯酒,说“还是你以前的口味”。
凌泠笑眯眯地静静看着这一切,跟沈鸣玉咬耳朵:“你那时候那么喜欢去酒吧去party,玩得最野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