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还有救吗?(73)
“口感酥脆的菜系排行。”
“如何让味觉障碍患者更好进食?”
……
谢泉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紧,在手机屏幕上留下了一个软印。
不远处传来冲水的声音,不多时陆南扬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视线在桌子上扫视了一周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在谢泉的手里拿着。
他冲谢泉笑笑,“我走了。”
没想到谢泉站起来,二话不说拽住陆南扬的胳膊,“去个厕所。”
陆南扬被他拽得一踉跄,“我刚从厕所出来……”
“再去一趟。”谢泉言简意赅。
那趟厕所他们上了一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陆南扬怀疑自己的脑浆都要跟着一并射出来了。
谢泉像一朵开得正艳的罂粟,肆无忌惮地绽放着上天赐予的美丽。
渴毒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剧毒,又或者他们很早就已经中了彼此的毒,像飞鸟天然渴望天空,游鱼天然渴望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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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星期的尾巴上,医研小组的项目终于结束了。
结束的当天是个周五,下午下课比平时更早一些。陆南扬早退了两分钟回到宿舍拿东西,刚好碰上逃了一节课的闻飞在床上打游戏。
“没去上课?”陆南扬随口问。
“老钱的课有什么意思,又不画重点又不按课本讲,听了也听不懂,怎么样都得挂。”闻飞兴致缺缺地回。
陆南扬耸了耸肩,拿完东西就准备离开寝室。
“哎你等等。”闻飞把游戏暂停,叫住陆南扬,“我说你最近这一趟趟的都干嘛呢?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你人,晚上也不回宿舍,你床上都叫他们把东西堆满了。”
陆南扬看了一眼自己的铺位,上面确实乱七八糟放着很多东西,已经连个放屁股的地方都没有了。
“放吧,没事,我回来睡的时候再说。”陆南扬说。
“哎,你这人。好朋友关心你呢,你就对好朋友这个态度。”闻飞露出不满的神色,“你也不照照镜子,瞅你现在一天天的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陆南扬一愣,走到穿衣镜面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脸,啧了一声,“你就唬人吧,哪有那么夸张,明明什么都看不出来。”
“能,你看你那脸色,比原来黄好几个色号了都。”闻飞从床上跳下来,坚持地说,然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放低了声音,“哎你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陆南扬怔了一下,镜子里的人跟着停下动作,安静地注视着他。
闻飞感到气氛愈发不对,正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对方主动开口了。
“不是家里的事。”陆南扬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是我谈恋爱了。”
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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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下午,校园里很热闹。
大部分学生都在这时候出来散步、运动,小情侣也在这时候出校开房,时不时有三五个男生勾肩搭背,背景音充满了欢笑跟脏话。
陆南扬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就看到了前方树荫下站着的谢泉。
他身边围了不少女生,有手捧礼物的,也有单纯围观的,乍一看简直像什么被粉丝围堵的明星。
对了,今天确实是七夕来着。
一个梳着长马尾、长相很甜美的妹子手上捧着一束玫瑰,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抬着下巴将那捧花递给谢泉,“谢医生,情人节快乐,这是送给你的。”
却没想到谢泉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谢谢,但是我不能收。”
妹子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露出不加掩饰的吃惊表情。
每年不是都有很多妹子送他礼物吗?
她没听说过有谁的礼物被拒绝啊?
漂亮妹子的花被拒绝后,周围其他女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几乎是同时往谢泉面前凑,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谢医生,这是我自己做的巧克力……”
“谢医生,我妈妈教了我一点编花……”
但谢泉只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不是你们的原因,而是我现在确实不能收你们的礼物了。”
“为什么啊?”有个女孩大胆问了出来。
“因为……”谢泉朝那女孩笑了笑,说出的话十分坦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以谢泉为中心的包围圈就像一串鞭炮一样接连炸开,而谢泉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爆炸中心,全然不顾由自己带来的身后的余震。
陆南扬一直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向谢泉的方向,直到谢泉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旁,才压低声音开口,“院草有男朋友了啊,到底是哪位幸运儿能拥有如此殊荣呢?”
谢泉斜着眼看他,视线穿透反光的镜片扫在他身上,“是个笑得合不拢嘴,一脸痴相的弱智。”
第64章 甜味
七夕当天谢泉宣布的消息,让学校论坛里爆炸了好几天。
院草脱单了其实并不算什么新闻,长得又帅人又好,名草有主是迟早的事,但院草的对象居然是个男的,这就足够炸裂了。
谢泉的追求者很多,百分之九十都是女性,有的女孩甚至像追星一样追他,狂热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偶像粉丝。
如今天降霹雳似的来了这么一出,觉得像是偶像塌房了一般直接崩溃的妹子大有人在。
论坛首页二十条帖子,三分之二全是关于谢泉的讨论。
——我真的崩溃了啊啊啊啊,我喜欢了好几年的人为什么会是Gay啊?!这不是耍人玩吗??
——我每年情人节都给他送礼物的!他是Gay的话为什么不说啊!还每次都把礼物收下!天哪我真是看透了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喜欢这么龌龊的人!
——我真是服了这种人以后就是那种万恶的骗婚Gay,一边跟女孩子调情一边在外面做0.
——楼上的你们没事吧?人家单身的时候想不想收花是人家的自由,脱单以后不是第一时间就拒绝了吗?这也能被diss?而且这就戴上骗婚的帽子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是Gay还是双,笑死,你们跳脚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其实我觉得谢泉还蛮有勇气的哎……比起他是Gay是双,我更好奇他男朋友是谁啊?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这个吗?
——我也好好奇,到底哪个帅逼摘下了我们院的高岭之花啊?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谢泉跟院里哪个男生走得近啊?
——会不会是外校的?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其实背地里玩很大?
——嘘,再说就不礼貌了,万一正主也冲浪呢……
然而事实上,正主根本没受到这些言论一丝一毫的影响,七夕当天,他终于结束了一连两周的医研地狱,项目成果已经成功上交,这个临时组合在一起的团队也在下午的时候确定解散了。
从导师办公室往实验室走的路上,谢泉觉得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和散了架一样,从肌肉到骨头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疼,但心情却与身体的疲惫截然相反,轻盈得几乎可以立刻飞到天上去。
接下来只要回实验室把东西收拾好,就可以和陆南扬一起回家了。
回家。
这个词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从谢泉脑袋里钻出来的,他后知后觉地回味这个词,一股淡淡的暖意像冬日里的一抹朝阳,慢慢地从胸口溢出,扩散在四肢百骸。
从小到大,他的脑海里都很少有“家”的概念。谢远强发疯的地方不是家,徐倩尖叫的地方不是家,李鑫带着她那老年痴呆的妈住进去的地方更不是家。
在他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唯一会让他产生归属感的地方,竟然是陆南扬的身边。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与陆南扬,可能会在彼此的生命中,陪伴对方度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会在清晨醒来的第一眼看到陆南扬的脸庞,会在洗漱的时候跟他抢一间厕所,会一起坐在同一张餐桌前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