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快听我狡辩(102)
面具下的喻青崖,缓缓掉下一滴泪。
我不想当你的徒弟了,我真的不想当你徒弟了……
回忆往昔,熟悉的疼痛又灼烧在心底。
大概人总是喜欢得寸进尺,明明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了这段师徒缘分。
但现在他的心里却总在说,我不想当你的徒弟了。
……
关于陆危极不要脸的要求,喻宵就生气了一会,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继续品着喻青崖递过来的茶。
他向来沉默寡言,没有喻青崖搭话,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一阵风吹过,将门前悬吊的几根竹管吹的咚咚作响。
这么安静,本来是喻宵梦寐以求的时刻。
但是他的心不静啊!喻青崖到底在想些什么!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停止过!
喻宵紧紧捏住茶碗,又要控制自己,不要把它捏的粉碎。
他自来就不是什么温柔和顺的人,只不过他要用外界的安静,驯服心中沸腾的野兽。
他已经习惯了心如止水的滋味,面无表情地将那团爆裂之火沉在水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隔着那层宁静的水面,与那只无法控制的不详之兽两两相忘,从而达到一种物我两忘的宁静心境。
五百多年来,他心智如铁,失控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最近,破功的迹象似乎越来越多,因为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一直在向他的心湖里丢石头。
喻宵睁开眼睛看他,他就不丢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分外无辜。
喻宵看着他可怜又诚恳的样子,就放下了戒心,重新闭上眼睛静修,然后耳边就会想起那声熟悉的——咚。
湖水下面的火焰凶兽,依然在沉睡,好像完全听不见这种响声。
喻宵自己,或者说更平和的那个自己,却被这种无理取闹的恶作剧,搅的从指尖开始细微颤抖。
他放下茶碗,抬起眼睛,目光如电地看向喻青崖:“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喻青崖哀怨地看了他,垂下眼眸:“没有。”
他能有什么话跟师尊说呢?
难道说我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所以你能喜欢我吗?
可惜,前世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们不能相爱。
多说无益,徒增伤感,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只有我一个人难过罢了。
喻宵端起茶碗,一片平静。
那你倒表里如一啊!嘴上说着没有,心里到底在嚎一些什么玩意!
和沉在水下的那个自己相比,喻宵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控制的非常好。
但他现在被喻青崖弄得,一点点暴躁起来。
冷静、冷静,他现在还能冷静。
共命之契是双向的,但自签订以来,喻青崖都很少察觉到从师尊那里传来的波动。
大概是喻宵真的很不爱想东西,所以他的心湖总是一片平静,再深的浪都不能在里面掀起波涛,哪怕是得回累世记忆,也没在他心间掀起过太大波动。
然而突然间,一连串莫名的涟漪,突兀地漾在他心间,一圈圈散开。
这涟漪是如此奇妙,连喻青崖也品不出其中的滋味。
他抬头看向喻宵,愣愣道:“师尊,你在想什么啊?”
喻宵抬起眼眸,以前总是习惯性低垂半掩的双眸,直直地看向他。
他素日里的抬眸时刻,多半蕴含着嗜血杀机,喻宵只有完全动了杀念时,才会将最专注的眼神贡献给对方。
那双眼睛全心全意凝视人时,漂亮的不可思议,只是大多人都无法保存这种美丽,因为那是喻宵给予死者的专属待遇。
然而这次他专注地凝视着喻青崖,眼尾勾勒着锋锐的弧度,眼底却一片平静。
喻青崖心脏怦怦跳地凝视着这双惊心动魄的眼睛,它这次是如此不同。
喻宵看着他,双眼目不转睛:“想知道吗?”
喻青崖立刻抛弃了所有,疯狂点头,他的心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动着,总感觉要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喻宵嘴角上挑,却没有笑,一字一顿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说罢将茶碗往案子上一撂,扬长而去。
喻青崖:………………
哎?
“师尊,你话怎么说一半呢!!!”
喻青崖彻底装不下去了,跳着脚扒在喻宵紧闭的门口,疯狂拍门哀嚎。
啊!是什么!好在意!
喻宵后背抵在门上,呵呵一笑。
让你天天让我猜,现在你给我猜去吧!
喻青崖的内心,现在就和外面的狗崽子一样嗷嗷乱叫,终于不会像之前一样,一直在他心里嘤嘤嘤了。
虽然失去了耳朵上的平静,但是喻宵的心灵,终于久违的重新迎回了宁静。
深吸一口气,抬头。
啊,好爽,数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
果然应该把伤害留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谢谢,我爽了,你随意。
崖崽:嗷呜!嗷呜!嗷呜!到底是什么!师尊你说清楚啊!嗷呜!嗷呜!
你让我猜,那我不猜,我让你猜,你就给我猜去吧!
让你天天嘤嘤嘤嘤嘤嘤嘤,嘤你二大爷,狗头都给你打掉!
第72章
喻青崖嗷呜了半天, 也没敲开喻宵的门。
师尊那无来由的心理波动,到底是什么呢?
就像一只蝴蝶, 轻轻扇动着翅膀, 充满了躁动与希望。
啊!好在意!
但是喻宵打定了主意不给他开门,喻青崖在门外扒了半天,没有结果, 渐渐的, 没有声响了。
喻宵在门后欣赏着喻青崖的无能狂吠,突然感觉他不动了。
嗯, 是闹完了吗?
缓缓直起身子, 转身面对门口, 伸出手, 还不待反应过来, 一个庞然大物破门而入。
“哈哈!”
喻青崖一下子跳到喻宵身上,双腿和猴子一样盘在他的腰上,搂住他的脖子:“师尊!上当了吧!”
喻宵:……
虽然可能在喻青崖自己的意识里, 他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天真孩子,可以肆意跳到师尊身上撒娇, 好可爱好可爱。
但事实上他不是啊!他长得比他还大一坨,根本不是小熊撒娇,是泰熊压顶好吗!
喻宵托住他的腰,脸整个被埋起来,终于意识到, 他徒弟要开始在他头顶撒野了。
面无表情道:“下来。”
喻青崖:……
“哦。”
他也是抱完后,才发现这情形和他想象中的效果非常不同, 好尴尬。
乖乖地将腿放下来, 但是胳膊还是没松开。
很好, 喻宵想,看来他已经从之前莫名的忧郁中脱离出来,旧态复萌。
喻青崖用尽所有力气将师尊搂在怀里,脑袋埋到他的肩窝。
虽然……虽然以前确实是他不对,但他喜欢师尊又有什么错呢?
男未婚,男未嫁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抱着师尊的时候,师尊也没有推开他啊,他靠近的时候,师尊也没有厌烦啊,你看,他反抗了吗,没有啊!
喻宵被他抱得满满当,不耐烦地住伸出手推他的脑袋。
喻青崖:……
就推一下算什么,有本事再推一下!
见他还死赖着不松手,喻宵就伸出了另一只手。
喻青崖:……
抱着喻宵的头嘤嘤痛哭:“师尊,你别不要我……”
喻宵伸手的动作一顿,烦的上天:“跟你说了多少遍,不会不要你。”
“呜呜呜……”
喻青崖努力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你看,没推吧!
虽然是有条件的,但他最后还不是没推吗!
喻青崖将下巴搁在喻宵的肩上,死死不撒手。
他知道自己有点卑鄙,有点无耻,可是他真的不想撒手。
他就是那么贪婪,做不到见好就收,他就是想得到师尊的全部。
师尊都没说他,不知从谁嘴里说出来的道德纲常,凭什么让他放手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