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快听我狡辩(8)
“奚,我是不是要死了?等我死后,你就忘了我吧,也不要再去找我,那样太苦了。”神情柔弱,语调凄楚。
“不要说傻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看着越发枯萎的爱人,龙奚一贯傲慢的脸上,如今只余一片悲伤。
他当年放下一切,与梨生共入轮回,终于在这一世修成正果。
却不想当年他们初见时的那株梨树,竟然是个得道的精怪,为了成仙,诓骗还是凡人的梨生定下契约,借他的魂洗去树胎。
最后那梨树妖成功洗去妖魂,借人体修炼成仙,成了仙界如今人人敬仰的喻仙尊,梨生却因它魂魄不全,仙道受阻,受了第一劫后,就越来越虚弱,肯定熬不过下一个天劫。
龙奚想不明白,为何天命对他如此残忍,凡他所爱,都要夺去!他不甘心!
他不能看着苦求来的梨生就这样死去!
也不能看着抢了他爱人东西的小偷那样风风光光的活着!
所以喻宵,该你给梨生偿命了!
喻宵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在梨生这掠夺来的,他要抽掉他的仙骨换给梨生,将他从梨生那抢走的东西都夺回来!
偏偏这样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做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那个窃夺梨生命格成仙的小偷,修行速度居然如此之快,连他对上也未必有胜算。
而且还是长乐宫青雍道祖的弟子,在如今的仙界长乐宫如日中天,他却早已今非昔比,想要复仇,还得从长计议。
林卿看着龙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没办法,系统说了不能破坏剧情,他必须兢兢业业地扮演这个总是陷害正牌受的“恶毒男配”。
想想正牌受还是怪惨的,一边是黑化男主,一边是黑化男二。
不过他也没立场同情正牌受了,真说惨还得是他,到时候正牌受一死啥也不知道,这俩人还不都得他继承。
哎,也不知道男二带着记忆重生回过去,面对正牌受时是个什么情形。
……
喻青崖操纵着巫蛊娃娃,眸光深深,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喻宵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肩膀上,对着他雪白的颈子跃跃欲试的小东西,屈指一弹——
趴在左肩呲着大牙乐的“多寿”,瞬间被弹飞出去,啪嗒一声脸着地摔在地上。
其它娃娃见状登时吱哇乱叫的吓成一团,叽里咕噜的往喻青崖怀里钻。
见“多寿”瘫在地上抽搐,“役鬼”、“纳吉”两个娃娃路过时,还好心地拽着它的胳膊,把它一起拖了进去。
喻宵淡淡的收回手:“战斗力不高,还有点胆小,不要对道行深的人使用,比如说我。”
重生回来,已经准备完全黑化的喻青崖:……
干什么,嘲讽他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喻青崖:别给我嘻嘻哈哈,我可是真黑化了!
师尊:我的脾气,一定很好吧。
在此郑重声明一下,所谓的一眼万年,都是在龙奚的角度看的,真实情况是:
师尊的前前世:谁在那瞅?
龙奚:他看过来了!
师尊的前前世:你在那瞅啥?
龙奚: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
师尊的前前世:……
乖乖嘞,见鬼了!
至于N世情缘,师尊视角:你个撒币,离我远点,我还能多活几年,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碍情!
第6章
喻青崖看着喻宵,有点愣,这反应不对啊,不是要他的好感吗,干吗对他这么凶,总不能以为这样能讨他喜欢吧?
等等——
像是晴空打了一道霹雳,喻青崖茅塞顿开,搞不好喻宵还真是这样想的!
想想最后他给他来的那一出,为了要他的命,居然舍得把自己一起捅了,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事来吗?
现在这算什么,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
喻青崖磨磨牙,真有你的啊,喻宵!
喻宵面无表情的看着喻青崖丰富的心理活动,虽然看不出他具体在想什么,但他那乍惊、乍喜、乍怒的丰富眼神,傻子都知道有事。
所以喻宵也不犹豫,直接了当的问:“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呵,他能有什么话啊,嘴上噙笑,满不在乎道:“没有。”
喻宵抬眸,目光如冰,无喜无怒:“真的?”
喻青崖笑的无可挑剔:“师尊从小教导我不要说谎,所以我从不说谎,自然是真的,不知师尊对弟子还有什么指教,没事我要睡了,就不远送了。”
喻宵的目光略微凝滞,停留在他的脸上一瞬,面无表情的开口:“这是我的房间。”
喻青崖微笑,游刃有余的品味着话中意思,品味着品味着,表情就僵住了——
这好像还真不是他的房间……
喻宵性子孤僻,独居在孤其山上,每日与怪石为伴,枕风宿月,直到收了一个凡人弟子,才开始在岩花涧挑了个地方结庐饮炊。
他是神仙,自然不需要人居遮风挡雨,但为了不让年纪尚小的喻青崖产生认知错乱,便也如凡人一样,每天宿在竹舍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小时候为了方便照顾,喻青崖和他住在一起,身边每天睡一个能跑会跳孩子什么感受,懂的人都懂。
所以喻青崖十岁的时候,喻宵觉得他可以独立了,拎起柴刀,给他建了一个又大又宽敞的新竹舍,为了留住他,甚至还费心的给他养的狐狸建了一只窝。
然后半夜的时候,喻青崖抱着狐狸来敲他的门,可怜巴巴的说他怕黑。
喻宵呵呵,你就怕黑,你就不怕我是吧。
但喻宵没说,因为十岁的喻青崖,会哭。
从此之后,十岁的喻青崖就有了两个房间,喻宵看似有一个,其实没有了。
但那是十岁的喻青崖,如今二十三的他,应该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几个房间了。
喻青崖确实意识到了,就好像吵架吵到一半,突然发现对方说的是对的,立刻转换战术,眼眶红红的看着喻宵:“师尊要赶我走?”
语调哀婉,神色委屈,决口不提刚刚是谁先赶人这件事。
喻宵看了一眼他通红的眼眶,也是第一次细细打量长大后徒弟的脸。
曾经的稚嫩脸庞被时间一拉,便一点痕迹也不剩了,虽说像喻宵想象那样等比放大不现实,但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也很出人预料。
圆嘟嘟的脸蛋,眨眼成了一副舒展的美人卷,煮茶童子提起眼尾痣津津乐道,大抵是坠在这双氤氲的桃花目后,确实很难让人忽略。
过往熟悉的一切,都以另一个样子绽放,闪动的眼波一半妖异,一半狡黠。
喻宵波澜不惊的心绪,终于有了变化,于是他指了一下地上的碎石,缓缓开口——
“把这些一起带走。”
喻青崖:……
听听,这是人话吗!
喻宵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改变,确实在之前和师尊的谈话中,他深刻的反思了自己的错误。
但万物发乎自然,人更应该顺应本心,他现在最清楚自己内心的就是——
他对长大的徒弟,不太有耐心。
眼睁睁看着喻青崖“叮里当啷”的抱着一堆东西走了后,面对空无一人的竹舍,喻宵开始审视自己许久不见的寝居。
他不是一个喜欢改变环境的人,所以让他回忆竹舍最初的样子,这很简单,但如今这个竹舍,早就和当初没什么相像的了。
点点滴滴,都是喻青崖留下的痕迹,所有的改变,也都和他有关,或者说他平淡生活中能出现的大多变数,都和这个徒弟有关。
喻宵细长的手指最先拾起案头的竹简,一卷卷看过去,多是修炼法门,傍门异术,乱七八糟,不得章法,字里行间都透着书籍主人求学的急躁。
“青崖这孩子如今看来,实在缺少些仙缘……”
喻宵又想起了青雍子的话,苍白的指尖落在竹简上有些失神,旋即又放下。
起身将地上的灯放在竹架上,架子上除了书籍,还立着一排排的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