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备胎每天都在翻车[快穿](20)
傅尘怔了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是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小哥儿就站了起来,看起来是想去给他找点什么东西吃。
因为是在白事上,所以他也穿了一身粗布麻衣,明明衣裳是晦暗的颜色,但傅尘晃了晃神,竟然觉得他的身上仿佛有光。
明明不喜欢他,却处处都想着他。
这么柔软得仿佛身上没有一点棱角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放手,怎么可能甘心放手。
更何况,他现在又只有他了。
想到这儿,他才终于有了一点太子已经去世了的实感。
傅尘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眸色更深了些,晃眼看过去,像极了一汪幽深的潭水。
现在大家都在忙,季绵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自己去厨房端了点点心就出来了。
他不知道主角攻这个时候能不能起来吃个饭再跪,所以想了想,他还是准备凑过去悄悄地喂对方吃几口。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听到了外面的骤然热闹了起来。
“——长宁公主到!”
他没反应过来,但跪在角落里的傅尘却骤然皱起了眉,朝着热闹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穿衣裳一向遮一半不遮一半的长宁竟然都规规矩矩地穿了白色,不过纵然是这样,她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懒懒散散的,手里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走进来的时候,她的视线轻飘飘地从太子的棺木上一晃而过,也没有别的表情,就像是看到的是路边的一颗草木一样。
然后,她就环视了一周,像是在找什么人,最后视线定在了傅尘跪着的那个角落。
“哟,”她用扇子掩着唇,娇娇地笑了笑:“没跑呢?”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但是在场的每一个心里不清楚她的意思。
傅尘是太子的人,现在太子已经去了,就算是他身上有个异姓王的名头,长宁只要是用了心的想要他,他就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挣扎。
不管你这个人如何惊艳才绝,身上没有权势,就如同稚子抱金砖过街。
但跪在角落里的青年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甚至都没有别的表情。
“嗯?”长宁来了兴致,朝着他那边走了几步,跟在她身后的人有人犹豫了一下,伸手拦她:“殿下,太子才去世没多久……”
长宁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就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消声,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傅尘:“我又没说要做什么。”
“……”
你这也不像是什么都不做的样子。
长宁轻笑了两声,慢慢踱步走到了傅尘的面前,她明明身姿纤细窈窕,但是站在跪着的傅尘面前,却极具攻击性。
她懒洋洋地扇了扇扇子,然后看着就要用绣着绢花的团扇去抬起青年的下颌,但是她没如愿。
一身麻色布衣的小哥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明明自己身体柔软又娇小,但是却坚定地挡在了青年身前。
一双澄澈得不行的眼睛清凌凌地、不躲不避地看着她,看得人心都要软了。
长宁挑着眉笑,跟小哥儿身后的傅尘一对视,很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眼睛里也浮现出了惊讶。
跟着,青年脸上的平静被猛的一下打破,伸手拉了一下小哥儿的手腕,看起来是想把他护在身后,就连一向平淡如水的声线都变了,厉声呵斥:“季绵!!”
长宁眯了眯眼睛。
这倒是比她强取豪夺有意思多了。
主要是,这小哥儿看向傅公子的眼睛里面分明没有半分爱慕,但这种时候,竟然愿意挡在这人面前。
长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握着团扇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睛里面多了几分看不清楚的笑意。
那小哥儿明明被傅尘吓得瑟缩了一下,但是软软地吸了吸鼻子之后,却硬是坚持着看向了她:“他、他不愿意,你不能强迫他!”
长宁又笑了:“强迫?”
她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本宫想要的人,何曾计较过对方是自愿的还是强迫?”
傅尘倒是把他的小妻子保护得极好,看上去天真又无辜,可怜又可爱。
季绵不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现在身体已经因为紧张僵硬得有些发疼,脑子里也木木的,就像是装进了一壶浆糊,但是他却半分都没有动。
长宁看着觉得好玩儿极了,装出了一副沉吟了片刻的模样,然后笑着十分大方道:“也行。”
季绵没觉得她能轻易地放过他们,心里面浮现出了一股更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这位公主殿下就再次娇娇地笑了笑,指甲上红色豆蔻还没有洗干净的手指就轻轻松松地朝着他指了指:“但本宫从来不做亏本的事,你既然不让本宫动你家夫君,不如……你来本宫的公主府?”
季绵:“……!!!”
他都惊住了!
这这这,这位公主都不挑性别的吗?!!
长宁淡定地说完,意料之中地看到跪在小哥儿身后的青年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她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就在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认为今天这件事没办法善了了的时候,她抬手召来了身后正在擦汗的男侍,懒洋洋地又像是没长骨头一样地倚在了男侍的身上。
“算了,”她摇了摇手里的团扇,兴致缺缺地指挥着男侍扶着她往外面走:“给我这位皇弟一个面子。”
季绵完全不知道她脑袋里面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松了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去,就听到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人娇娇媚媚地回眸看向了他:“小弟弟。”
季绵再次愣住,有点拿不住她是不是在叫他,但很快,他就又听到了女人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声音。
“看好你的夫君哦。”
*
季绵的脑容量着实不是很大,前两天他脑袋里都还在尝试着琢磨长宁那话的意思,但是没几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主要是,他对自己的智商十分自信,从来不会过于为难自己。
他想得少,但傅尘却不能跟他一样。
长宁那人很复杂,她看起来沉迷男色行事荒唐,但他直觉,对方绝对不只是个整天只知道享乐的富贵闲人公主,这样看来,对方说的那句话似乎是在提醒他,太子走后,这朝廷中各种势力都在盯着他。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太子临走前说得很对,这朝廷里没几个君子,身家清白的人在这朝廷中无一不被打压,对他来说,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这个糜烂得有些发臭的朝廷,转投起义军的麾下。
但是,太子把他当做知己,走之前重病之中无暇安置手下人的去处,都还在挂念着他,他也实在做不出一走了之的事。
最起码,也要替太子把剩下的摊子收拾完。
但他一边处理太子留下的事情,一边警惕着朝廷众人射来的暗箭,实在没有想到,长宁那句话还真就有表面意思——
她给傅尘下了药。
傅尘是在处理完公事回小院的路上察觉出不对劲的。
明明冬日的夜晚天上还在飘着雪,但他却诡异地觉得自己的身体燥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吹了夜风着凉了,但是很快他就警惕了起来。
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人在跟着他,他在长廊转角处状似不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跟着他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脸埋了下去。
但傅尘却在那一瞬间很清晰地把人给认了出来。
那是长宁公主身边经常出现的那个男侍。
是他太自负,太想当然了。
傅尘咬紧了牙关,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强硬压住了自己身体里的躁动,加快了脚步。
长宁给他下的药显然不是寻常药物,傅尘没走出多远,竟然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他的呼吸声重了起来,控制不住地用手撑住了走廊外侧的栏杆,屋檐外的飞雪时不时地飘落在他的手背上,寒意顺着他的袖口钻了进去,但他身体里面的热意却没有得到半分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