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20)
他将其理解为稍有变化的平行世界,多亏如此,他那些关于药材等的知识积累还能继续使用。
但也难免有变化了的地方,譬如这换了地方长的红脚艾。
喻商枝的心思不为外人道,一个小故事却令温二妞听得入迷,“原来还有女郎中呢,那有没有哥儿郎中?我原先以为,只有男子才能当郎中。”
喻商枝道:“都是有的,只是少见些。县城和府城,都有专门的女郎中或是哥儿郎中,专为女子与哥儿看诊。”
温野菜瞥见两个小的亮晶晶的眼睛,笑道:“你若还有这种故事,就多讲讲,他们爱听。”
既得了远志和鲍姑艾,别的草药一下子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这鲍姑艾喜欢生在阳光充足的平坦地势上,远志则喜阴凉,山坡草地上可以多多看看,这两类有多少都尽数采来,拿去药铺,他们定然会收。北艾价廉,背去镇上不值当,不如留下陈放,平日里煮水泡脚,多余的做成艾条,留着自家用。”
温二妞举起手,“我记得这些草在哪里采的!是一片草坡,那附近有好几棵三月泡呢!就是现在还怪酸,过一阵再去采就甜了。”
温野菜伸出手指戳了两下小丫头的额头,“你就惦记着吃。”
温二妞见状,突然计上心头,转身就朝喻商枝身后躲,“喻大哥,大哥欺负我!”
温野菜惊奇道:“你这丫头片子,还知道找靠山了!”
温三伢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咯咯地笑。
“靠山”本山下意识地伸出把二妞往身后拦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幼稚。
他真是昏了头,都会和这几个小孩子一块儿闹了。
不过细想起来,这般与家中人一同笑闹的时光,他还真的从未经历过。
上辈子因母亲早逝,父亲未能靠自己的一身医术救回妻子,心灰意冷,弃医从商,把祖父气得将其剔出了喻家家谱。
彼时才三岁的喻商枝,则被接到了祖父所在的喻氏老宅,开始学习医术。
祖父原本对自己的儿子寄予厚望,不料期望有多大,之后的失望也有多大。
在这种心态下,小小的喻商枝便连同父亲的那一份责任一起,扛到了肩上。
他自幼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亦罕有同龄的玩伴。
记忆里除了在学校读书的时间,其余时候要么在屋子里背书习字,要么跟着祖父去药田劳作,顺道学习辨识草药。
后来他的确长成了一名浸染于岐黄之术与草木之香中的谦谦君子、温润青年,更被称为天才的医者。
可在专业与工作之外,心里总有一块是空落落的,他无暇去想那里究竟是缺了点什么。
然而现在,他大约有点明白了。
***
隔日。
二月十八,春分。
一早云端现出朦胧的雨意,所谓春雨贵如油,庄稼喜欢,药材却不行。
几人除了看不见的喻商枝,都急忙将院子地面上的艾草与架子上晾晒药材的笸箩收进柴房。
温三伢力气小,可也抱了一捆,来回走了几趟。
很快家中的柴房地上已堆放满了草药,叠放笸箩的架子占据了一个角落。
昨日温野菜和温二妞把伏虎山能去的区域,大略都走了一遍,将能找到的远志与鲍姑艾几乎都采了来。
北艾倒是不急,需要用的时候,随时都能去现采。
至于其余的草药,也多带回家了一些。
喻商枝分辨一通,发现多了一味苎麻根,和白茅根一样,内服清热解毒,外用时可以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止血。
“刺蓟根还没到季节,不过我掐了些苗来滚个汤喝。另外还有些灰灰菜,咱们打两个鸡蛋炒一盘子。”
村户人就是这般靠山吃山,这些看似是野草的东西,有些能果腹,有些能救命,都不能小看。
在药材们没了被淋湿的隐患后,一场春雨也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一下雨,外出劳作的事通通都做不成,个个都紧赶慢赶地回了家,闭门不出。
好在这日是春分,还有乐子可寻。
温野菜大手一挥,“我去拿几个鸡蛋来,咱们应个景,玩一玩立春蛋。”
二妞和三伢一阵欢呼,大旺和二旺看不懂主人要做什么,单纯兴奋地摇着尾巴。
喻商枝侧耳听着外面的雨声,敲打着老屋的茅草顶。
过了一小会儿,一只竹筐落在了桌上。
“来,咱们一人挑一个鸡蛋,谁立起来了,晌午就拿这个蛋给谁做鸡蛋羹。”
作者有话说:
1、鲍姑艾的典故来源于网络
2、本文出现的药材值钱与否及实际售价,均参考了当下现实中的药材价格,但本质还是蠢作者胡编的,如有不合理之处,全是架空的锅(喂)
3、关于立鸡蛋,我只会一种立法,就是把蛋磕破哈哈感谢在2023-07-01 20:16:33~2023-07-02 17:1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会盛开的山茶花 3瓶;一梦在未来 2瓶;苏酥、尚夫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四章 意外
还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来
“春分到,蛋儿俏”*,立春蛋是春分的传统习俗,喻商枝前世时也听过。
据说是因为春分乃春季正中间的一日,在这一日,鸡蛋最容易立起来。
假如真的立起来了,则说明讨到了彩头。
接下来的一年都会顺顺利利,且家中人丁兴旺,和和美美。
屋外风雨潇潇,屋内一派安详。
四人依次把手伸进筐里,煞有介事地挑选鸡蛋。
家里一共有三只下蛋的母鸡,每天都能下三个蛋。
立春蛋要用最近四五日刚下的蛋,这一筐刚好都符合要求。
温野菜开口,说年龄最小的先来。
第一个挑鸡蛋的是温三伢,他神情严肃地选了半天,最后选中一个个头比较小但匀称的蛋。
第二个是温二妞,她执着地把每一个鸡蛋都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最后选了一个最有眼缘的。
温野菜自认是一家之主,应该最后一个选。
“商枝,该你了。”
喻商枝却摇摇头,“咱们按照年龄来排,该你先选。”
一筐蛋就那么多,早选的话,机会自然更大。
温野菜从来都是谦让照顾弟弟妹妹的角色,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照顾。
他心里甜滋滋的,接受了喻商枝的好意。
“不是我说,我玩这个可厉害了,就没输过。”
温野菜信心满满地摸来掂去,挑中其中一个蛋,最后竹筐被推到喻商枝面前。
因喻商枝看不见,鸡蛋都被温野菜事先拿干布巾擦干净了。
不然要是沾上了鸡粪,这立春蛋可就不美了。
喻商枝不是不知常识的古时人,自然清楚鸡蛋能否立起,在于技巧,而不在于是否春分。
只是过去他从不会在这等“闲事”上浪费时间,只知道理,从未实践过。
几息的工夫,一个一头大一头小的标准鸡蛋握在了喻商枝手里。
“来吧,开始!”
温野菜见状,手脚麻利地把竹筐拿走,擦干净桌子。
两大两小四个人纷纷屏息凝神,挽起袖子,仿佛准备干一件大事般地,开始尝试将圆滚滚的鸡蛋立起。
喻商枝之前看见过一个说法,是说鸡蛋要先摇匀才能立住,如此蛋黄的位置就不会影响鸡蛋的平衡。
可这些鸡蛋说不准要拿出去与别家以物易物的,不好糟蹋。
摇匀了的鸡蛋打出来也会不一样,虽不是坏了,但说不定会被人挑理。
喻商枝只得用笨办法,将鸡蛋的大头朝下,等待几秒后,耐心寻找那微妙的角度。
很快左手边传来“咕噜噜”的声响,不用猜也知道是温二妞的蛋倒了。
至于温野菜则全神贯注地望着鸡蛋,余光瞥见其他人,尤其是喻商枝仍没成功,愈发胸有成竹。
没想到他并没得意太久,几乎是转瞬间,一旁的喻商枝便慢而稳地挪开了扶住鸡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