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75)
温野菜刚刚跑了一阵,这会儿有些气喘吁吁地擦着汗。
喻商枝倒出竹筒里的水简单洗洗手,掏出帕子递给他。
温野菜却没接,而是把脑袋凑过来。
“我手上一股羊膻味,你帮我。”
喻商枝没戳穿他那点小心思,含着笑意,细细替他擦了汗。
结束后,他蹲下来查看野山羊。
野山羊长得比他想的体格要大一些,一对羊角十分惹眼。
“羊肉是拿去卖还是留下吃?不过我看这对角可以摘下来卖给药铺。”
这个时代养羊的人少,最常见的用于食用的家畜还是鸡鸭鹅与猪,所以羊角供不应求。
“拿去卖,野的公羊味道膻,自家做费料不说,还做不出酒楼那个味道。”
温野菜拿出草绳把羊蹄子捆住,“羊角你不留下?”
喻商枝摇摇头,“羊角的用处没那么广,我也没什么收集药材的癖好。”
就算是有,眼下家里还是以攒钱为首要的事,空放一堆药材家里,又不能吃。
头疼的是野山羊很难捉活的,断了气的势必要今天带去镇上出手。
喻商枝拎起羊尾巴一侧蹄子上的草绳,“那咱们这就下山,我把蛇处理好了,咱们带着一起,连着羊和鲜菌子去换钱。”
虽说收获的时候心里头就足够畅快,可到底换成银子落了袋才心安。
温野菜自是同意,小两口遂背起竹筐,一人一头地提起野山羊,卖力地朝山下走去。
一头成年的野山羊,重量大约在七十斤左右。
温野菜和喻商枝背着竹筐,手上又提着死沉的野羊,下山的一路比起来时,足足多花了将近一倍的时间。
到了山脚下,温野菜见喻商枝满头大汗,遂道:“你在这看着东西,我回去赶牛车过来。”
喻商枝本想拒绝,看到野羊又改了主意。
“你再拿张竹席子来,把羊盖上再赶路。”
财不露白,还是仔细点为好。
温野菜把大旺和二旺两条狗都留了下来,没了负重,他的步子又变得飞快。
不多时喻商枝便听到了牛车轱辘声,一抬头,瞧见了自家的大黄牛。
“方才可有人经过?”
喻商枝摇摇头,他们在山上待得久,那批上山采菌子挖野菜的村人基本早就回家了。
两人合力把山羊搬到车上,用竹席盖严实,上面胡乱扔了些稻草,又把两个竹筐垛好。
在村里牛车走不快,喻商枝也没坐上去,而是和狗子一道跟着车。
进到村路上,路两边开始见到三三两两的人,好奇地张望温家的牛车。
“菜哥儿,又打了什么好东西?”
“一些寻常的小玩意罢了。”
温野菜随口敷衍着,一旁的喻商枝也只是温和地笑笑。
现在村里人见了喻商枝都颇为敬重,见状也不多上前打听。
只是等人走后难免要说道:“温家这日子当真是有起色了,这么一车不得卖十好几两银子?”
另一人的目光一直跟着牛车走,闻言才转回来道:“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本事,我现在倒是挺想让我家小子去学门手艺。”
可惜打猎和医术不是谁都能学的。
回了家,喻商枝就打了一盆水,准备剖蛇。
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不赶紧套车去镇上,东西就更卖不出去。
长蛇一拎出来,就把温二妞吓得原地乱蹦。
“喻大哥,哪来的蛇!”
“还能是哪来的,自然是在山上捉的。”
温野菜笑着看温二妞躲得远远的,把人招呼过来道:“别喊了,过来帮我分螺蛳,一会儿你拿两份给翠芬婶子和屏哥儿家送去,剩下的晚上炒了吃。”
温二妞的尖叫引着温三伢从屋里出来,赤链蛇的花纹看起来实在太扎眼,也把他吓了一跳。
他赶紧小跑着绕过喻商枝,蹲下去看笼子里关的蔫头巴脑的兔子和竹鸡。
转眼的工夫螺蛳就分好了,温二妞一个人拿不了,就拽上了温三伢一起。
两个小的去送东西,温野菜起身把活的野物和鱼找地方安置。
喻商枝专心致志地对付赤链蛇,白皙的手指沾了蛇血,他浑不在意,一把揪出了蛇胆。
拆蛇骨是个技术活,在此之前要先剥蛇皮,旋即用小刀一点点拆肉,同时要保证肉也完整。
温野菜路过瞥了一眼,只觉得小郎中不像是在剖蛇,倒像是在干什么优雅的正经事。
待一套蛇骨、蛇肉和蛇胆分门别类地摆好,喻商枝洗洗手,预备和温野菜继续往镇子上赶。
温二妞和温三伢在家也闲不下,被安排拾掇蘑菇。
喻商枝怕他俩弄混,也怕狗子误食,单独把装着毒蘑菇的口袋放到高处。
温二妞不怕干活,何况还有三月泡吃。
她洗了一把,坐在小板凳上,翘着脚和温三伢分。
喻商枝临出门前问他俩,“想不想吃什么东西?回来给你们带。”
温二妞看温三伢,拼命使眼色,温三伢目光飘了飘,“想吃糖葫芦。”
一看就不是三伢想吃,两个大人对视一眼,笑了笑,也没拆穿。
去镇上花了半个时辰,着实有点晚,街上的集市上摆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算着时间,大家都该回家起火烧饭了。
“咱们拿来的东西值钱,索性不散卖了,你有没有相熟的酒楼,他们可能会收整只的野味,还有菌子。”
温野菜听喻商枝这么说,想起来上回买麂子的酒楼。
“有是有,不过镇上的饭馆规模都不甚大,上次是正赶上接了席面,这回不知能不能吃下这么大只的野羊。”
话虽如此,还是得先去碰碰运气。
酒楼叫聚贤饭庄,夫夫两个赶着车到了人家的后厨,喊了个学徒出来。
“小兄弟,我是之前来卖过野味的猎户,这回得了一只野羊,不晓得你们收不收?”
他让了让身子,身后的喻商枝适时揭开竹席,露出野羊的大脑袋。
学徒是个毛头小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野山羊,好奇地多瞅了两眼。
“你等等,我去喊大师傅。”
大师傅就是酒楼的大厨,一般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当然最终决定是否掏钱的,还是酒店掌柜。
等了片刻,膀大腰圆的大厨从门槛里迈出来,直接上手把竹席扯掉,拍了拍野羊。
“摸着还没硬,今天刚猎的?”
温野菜颔首,“您老好眼力,可不就是晌午后才捕的,两个时辰都没。”
大厨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去叫管事的来,你们且等等。”
温野菜看出他心动,和喻商枝交换了个颜色,后者又拿出竹筐里的菌子。
“大师傅,菌子要不要,都是今日刚采的。”
大厨瞄了一眼喻商枝,狐疑地又回头看了一眼温野菜。
他觉得自己眼神没问题,后面那个肩宽腰窄的猎户才是哥儿。
“你们是两口子?”
喻商枝不置可否,大厨笑了笑,心道还真是什么事都有。
他扫了一眼菌子,又抓起来闻了闻。
“菌子不错,我们按市价收,这个我就能做主。”
于是抬手叫来刚才的小学徒,“去叫掌柜的来,顺道再拿个秤。”
时令的菌子少,这么些还不够他们店里出几盘菜的。
过了一会儿,学徒领着酒楼掌柜来了。
他看了看菌子,没说什么,示意直接称重量,面对野山羊倒是犹豫起来。
“这羊你怎么卖?”
野山羊比麂子重,但远远不如麂子值钱。
麂子贵在量少以及皮毛,而野山羊说到底,味道和家养的山羊区别不大,甚至更膻,而羊皮的价格更远远比不上麂皮。
关于价格,来时的路上温野菜就和喻商枝商量过了。
“我只要羊角,其余的都不要,你们一共给我十两银子就成。”
酒楼掌柜抬了抬眼皮,“十两太贵,况且一对羊角还能卖好几钱呢,八两,若是肯卖,现在我就去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