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人设[无限](179)
“我们所在的世界和节目世界……确切地说,是演播中心所在的世界,是连通的。可能是以一种怪力乱神的方式相连,你说的那个洞口,很有可能就是连接之处。”
“等一下。”
姜简第一次听钟洵愿意开口讲述他所知道的隐秘,宛如好奇宝宝,一丝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他转身,随便点亮了一块屏幕,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方式速记着他的话。
“演播中心所在的世界,和节目世界有什么区别吗?”姜简问。
钟洵想了想,用姜简习惯的理解方式说道:“假设α世界是我们原本所在的世界,β世界是演播中心所在的世界,那么这些节目世界就是β’,每个节目世界互相平行,互不干扰,与β世界连通。只有具有嘉宾身份、或者拥有高级别管理权限的人能够自由往返其中。”
“也就是说,整个节目都是建立在演播中心所在的β世界和各个节目构成的β'世界上。唔,那林棠和黄唯唯应该是属于……只能在其中一个节目世界里度过余生?”
“是的。”钟洵说,“所谓的节目组,其实是一套多系统集合而成的完整体系作用β和β’世界之上,嘉宾的来去往返都是由整个节目的运行体系控制。”
姜简了然,指尖又划开了一片空白区域。
这段时间的经历从他心中飞速翻过,他画出一个简单的树状结构,说:“如果我没想错,嘉宾的场记系统、记忆屏蔽系统、节目世界分配系统以及演播中心的游戏机制,恐怕是互相独立又数据互通的吧?”
说着,姜简往外瞥了一眼。
唐尹本人在被降职到演播中心小酒吧前,一定是承担与这些系统有关的重要工作。
“这部分我并不清楚,老先生几乎很少说自己的事情。”钟洵摇了摇头。
“既然β和β'世界能够往返,那我们和原来的世界之间是不是也同样可以往返,就像姜繁把你们带过来那样?”
他边写边画,钟洵却没了声,狐疑地抬眸望去,对上钟洵凝重的目光。
“成为节目一部分的人,比如林棠,就彻底失去回β世界的资格;拥有人设的嘉宾,虽然能够在节目和演播中心往返活动,但也是在支配下进行的。在这里能够自由往返于这三个世界的,只有一个人。”
“姜繁?”
“现在……应该是他。”
现在?为什么是现在?
姜简皱了一下眉,对于钟洵的用词表示不理解。
他看向钟洵,发现眼前这个向来桀骜不驯的男人竟有些愣神。
他很快意识到,钟洵是在梳理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被屏蔽已久的纷杂记忆。
“要不,先从他把你带到这里开始回想吧。”姜简决定帮帮他,轻声引导,“我看了当时的监控,你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被他直接带走,就是从α世界到β世界了吧。你过来之后,就没有……反击?”
钟洵俨然从姜简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调侃。
他的搭档在理解情绪这件事情上开窍后,仿佛一下就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拿他开涮了。
他轻哼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我在β世界里醒来的时候,是被绑在一颗树上的。”
姜简微怔:“树?”
“那棵树很高很大,树冠茂盛,就长在β世界里,演播中心那座高塔,其实是中空的,它的中间就是那棵树。”
钟洵的声音深厚,目光幽远,那日的画面渐渐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幽幽转醒,发现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自己被绑在一颗巨大的树上,藤蔓从树根处缠绕着向上爬起,将他死死勒住。
清醒的时间很短暂,很快一道钻心的疼痛从头顶传来,顺着头颅、脊柱,一直蔓延到他的指尖和脚尖,几乎是立即又痛得昏了过去。
昏死前的瞬间,他强忍着疼痛抬眸,发现痛苦的来源竟然只是一片垂下来的树叶。
而后,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更像一种……更简略更跳跃的记忆回溯?不,可能是记忆片段。”钟洵抓了抓头发,回忆道。
他仿佛打开了一道蓄满记忆之水的闸门,每一朵浪花都来自不同的记忆主人。
“看不清他们具体的模样,但每一个人都和我有着共同点。”钟洵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他们都曾和我一样,在这棵树上体验过抽筋剔骨的痛苦。”
姜简歪着头:“意思是说,这棵树上有其他受害者残留的记忆,在它施加给你痛苦的时候,连记忆也一并传递给了你?”
“不完全是。”
钟洵摇头,他发顶生出来的黑发悠悠垂在在姜简眼前,他的眼眸中随着逐渐丰满的回忆而隐隐溢出几率痛苦。
姜简抬手,抓住钟洵的手腕。
指节顺着他的手腕向下,一点一点撬开他垂在身侧、不知什么时候攥紧的拳,用力将掌根贴紧他的,然后手指一根根落在钟洵的指缝。
“既然不是,那是什么呢?”
他轻声引导他,宽慰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蛊惑,令姜简莫名有种自己在逼诱良家的错觉。
钟洵眼眸深沉,低头抵住姜简的额头,避开他的目光。
“这棵树是整个β世界,包括节目世界维持正常运转的核心,而树,以人的精神为养分,通过攫取人的精神力而持续存在。给树提供精神力的我们,相当于它的宿主。”
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来自于树的历任宿主。
“所以说,演播中心所在的β世界和节目世界的稳定依赖于那棵树,现在这棵树的宿主是你,难怪你的情绪波动会影响到节目天气。”
姜简心中的疑惑终于被揭掉了冰山一角。
他歪头看着垂头丧气的钟洵,“姜繁擅自让你成为树的宿主是他的事,我又不会怪你,你在忧心什么?”
钟洵静默着。
半晌,他启唇道:“人在,树活;人死,树亡。”
姜简心头一惊。
“当宿主完全和树融合后,宿主可以自由往返各个世界,但同时寿命也和树息息相关。离开树的时间越久,需要给树提供的精神力就越大。当精神力消耗殆尽时,树就会随人死去,整个世界也会随之崩塌。所以,毁去这个世界最好的方法,就是——
“我,自毁。”
钟洵发现,有些话一旦开口,那些忧惧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意味在其中。
那些话被他风轻云淡说出来时,姜简瞬间想起精神共享时钟洵身上的疲惫感。
他抓住了钟洵之前话语里的隐晦细节:“你刚才说现在还是姜繁……意思是,你现在被那棵树寄生着,却没有完全融合?”
“因为我并不是被姜繁说服着过来的,所以其实我的潜意识一直都在抗拒与树的融合。”
“可是融合的进程始终在继续不是吗?”姜简忧心地看着他。
古堡悬崖外被瞬间冻成冰的巨浪,那是钟洵情绪的外化,又何尝不是他和树——和这些世界的本体联系愈发紧密的写照。
“你知道我的人设是什么吗?”
场记系统此时此刻还在崩溃,钟洵没有顾虑地岔开了话题。
姜简摇头,从进节目到现在,这是他观察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做一个完美的宿主,保证节目世界的稳定、有序。”钟洵说,“姜繁为了约束我,不让我自毁,同时又保障树能有长久的生命力,他把我编入进了节目嘉宾。倘若我违背人设接受惩罚的次数变多,他便会寻为树找下一个更合适的宿主。”
从某种程度上说,托记忆屏蔽系统的福,我一直保持着警惕的意识,因此无形中一直在反抗者树的融合。”
姜简恍然。
他所知道的钟洵,是不顾家人反对也要加入异调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