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人设[无限](75)
他原本担心他会迁怒于老黄。然而听到他问的话才意识到,他或许连自己是否是愤怒都不知道。
阴云带来了一阵温柔的清风。姜简垂下手,想了想说:“就像是……迎面卷入暴风雪,冰冷而窒息。等风雪散尽,寂静的雪原依旧是白茫茫的。”
仿佛一切都发生了。
也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钟洵张了张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冰冷脸庞是与那人一样冰冷而无表情的,但他的话语,却是那人不曾有过的极为通透的悲悯和委屈。
在钟洵看来,那或许叫做绝望。
可姜简的静默与毫无波澜的瞳仁又掩盖了那种钝痛。他不知道是否要归咎于老黄,还是要归咎于这来路不明的节目组。
最后却发现,这好像叫做命运。
天地间只余他一人。
无法主宰过去,也无法掌控未来。
“抱歉,我概括不了。”钟洵朝他走来,“或许你需要的不是去定义情绪,而是……”
他张开双臂,将他揽入怀里。
用力,抱紧。
“一颗不被动摇的心。”他哑声道。
动摇和绝望,是没办法在节目中活下去的。
姜简下巴轻轻抵在钟洵的肩上,心里竟然一闪而过,这样的举止对于钟洵这样心有所属的人,会不会过于亲密?
没有容他细想,钟洵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松了手。他拿出一枚硬币递给他。
“许个愿吧,你也有自己想见到的人,不是吗?”
姜简踏上六芒星,倾听估算着风速和风向,拇指一顶——
硬币在屋顶上弹跳了两下,躺平。
闭眼许愿的瞬间,姜简眼前浮现了那张黑色风衣口袋里藏着的纸条。
他不相信神灵庇佑。
但他会努力找到通向回家的路,成为自己的庇佑。
乌云来了又走,两人下到一楼时,影子又被太阳拉得长长的。
姜简慢悠悠地踩着钟洵的影子走着,清冷的眼眸仿佛沾了水,好似冰雪消融。
钟洵停下,问:“你许了什么愿?”
姜简:“朋友答应带我去江边看烟花,我希望能实现,如果可以,我们一起。”
钟洵微怔:“你还真说……”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姜简会认真回答。
可能是老黄做了个不好的榜样,也可能姜简从来没听过,“许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的这种说法。
姜简如此坦诚是好。
可是,他朋友答应他的事,叫上他算怎么回事?
“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姜简快步走到钟洵身侧,微卷的发丝在眼前轻晃。钟洵心中涌上一股不快与燥戾。
他别过头:“没什么,为了隐藏任务随便许的。”
“哦。”姜简点头,不再过问。
我的愿望,是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
钟洵:我吃我自己的醋。
七夕快乐~
第050章 “认识你很开心。”
整个曙光二中此时此刻都在自习。
从图书馆散场后, 没给他们留太多自由闲逛的时间。两人从天台下来还没迈出几步,教导主任的声音就在全校广播里响起,操着口音,严肃中有几分滑稽。
“啊这个, 我们临时调用了部分惩戒者用于看管各班自习。希望同学们在没有班主任的情况下, 也依旧能够保持我们曙光学子的自律意志。”
话音刚落, 一片惩戒者黑压压地向教学楼驶来。闲逛聊天的学生们宛如受惊的兔子, 瞬间冲回了教室。
高三二班静悄悄的,只有学生笔尖落在纸上的刷题声和翻页声。
钟洵闭眼听着惩戒者从桌椅间的走道缓缓滑过的声音, 心里模拟着如果对它出手,它下一秒会如何反击。
没劲, 有了惩戒者的学校枯燥无味。不像他们当年,没有班主任在的自习都是无效自习。
奈何没上过学的兄弟没办法和他共情。
他无聊地掀起眼皮, 发现特意和他换了位置的姜简伸出手臂, 蠢蠢欲动。
那动作明显是想要摸上惩戒者的脑壳。
不过他没有深入动作, 就收了手。
钟洵撂下圆珠笔,倾身靠向姜简, 敲了敲桌子:“走,厕所。”
姜简茫然, 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钟洵:“你不是也挺无聊的吗?”
三分钟后, 两人站在洗手间的镜前。
姜简站在水池边一遍遍冲洗自己的手,从镜子里看着旁边扬眉整理发型的男人。
所以, 只是单纯找借口来偷懒的吗?
“你的意思是, 结伴去卫生间是一种好兄弟间会出现的普遍行为?”
钟洵嘴角抽动:“我没这么说。”
他原话是, 当学生时谁没陪哥们儿姐妹一起去过厕所呢?
原来是常识。姜简默默在心里记下, 填补上自己学生时代的空白。很快, 他的思绪便顺着水花飘到了天台上黄医生离开前含糊不清的说辞。
他体验过受人排挤和欺负的滋味, 也能听懂其中隐晦的意义。
只是,用结束生命来结束一切的情绪,被定义为什么呢?痛苦?崩溃?还是绝望?
“如果林棠对老黄哭诉的事情是真的,卫生间里会不会有隐藏任务?”
钟洵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恐怖片和校园恐怖故事里常有的桥段,闹鬼的厕所和一些冤魂过往之类的。影视作品事发地点似乎更倾向于女厕所,但我看得不多,没做过量化分析,结论不一定准确。”
钟洵:“……”
他是真的对姜简的涉猎范围和观阅清单感到折服。
“你就别想了,让温思黛去试试吧。”钟洵指了指外面立着的惩戒者,从他俩申请自习时出来上厕所时就全程跟着,想甩都甩不掉,“我可不想因为擅闯女厕被制裁。”
钟洵就算无所不能,也是有包袱,要面子的
万一这事儿像不及格那样移动喇叭全校通报,真不行。
“我也没打算去,惩戒者系统和地下密道都还没有研究清楚。”姜简关掉水龙头,往手心又挤了些洗手液,一边揉搓一边说,“不过我看过数据,在有明确记录学生间施暴行为的事件里,学校厕所是高发地之一。”
钟洵眼神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上下飘走,低音中夹杂着严肃:“毕竟是少数没有监控可以触碰到的‘法’外之地。S省的各个学校一年平均发生56起,意味着平均每一周,都至少有一个学校发生恶性伤害事件。”
“嗯,不过那是S省几年前的数据,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姜简点了点头,抬手开水龙头,准备进行最后一遍冲洗。
“哗——”
水流声猛地响起,炸开在两人耳畔。
姜简感觉自己指尖被冲得有些麻木,他抬头,对上镜子中那双同样震惊中划过一丝欣喜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声音有些颤抖,一动不动地看着镜中男人:“S省的省会是……?”
钟洵看他:“B市,不过很多人以为C市才是。”
“但C市有两个机场。”
“北边机场的片区已经不属于C市了,现在划入了B市开发区。”
姜简抬手关了水龙头,整个洗手间陷入寂静。
水滴落入水池的声音清晰可闻。
自从进入节目后,他就能感觉到,自己记忆虽然缺失,但对于很多知识、常识以及一些与自己无关的客观事件并没有从脑海里离开。
所以有很多想法都能脱口而出,有很多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
这样的下意识,是极具个人色彩的,是他成长轨迹的证明,也是他所经历的过去——时间流逝在他身上的证明。
早在青峦村村外见证过时空的扭曲,他就有片刻的怀疑:在演播中心齐聚一堂的嘉宾们,是否会来自不同的时空?
尽管在姜简生活的世界里,平行宇宙还只是一种假说,时空穿越多存在于人类群体的幻想作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