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玛蒙少年养成计划(118)

　　白兰对他示意般地笑了笑，而玛蒙立刻移开了视线，就这样直视双眼一直注视着面前，没有半分偏移的尤尼。
　　玛蒙皱起眉头，无视了蓝发少女不满的叫喊，他一路走到尤尼的面前站着，半蹲着身子，看着尤尼无神的双眼，张口唤出她的名字。而对于他的举动，这个女孩只是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微弱的情绪波动几不可查。
　　这不是尤尼，玛蒙瞬间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他瞪向白兰，对方仍是一脸笑容，让他有些反感。
　　“尤尼呢？她究竟在哪里？”玛蒙质问道，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隐藏不住的怒意。“白兰，你对她做了什么？”
　　“玛蒙酱～你现在的衣服很合适呢。”白兰答非所问。
　　这个家伙……玛蒙瞪视着白兰，他下意识想要握拳，却发现自己的掌心空无一物，而手腕处冰凉的触感在这时变得异常明显。
　　白兰将他与外界隔绝，而且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限制住他的能力。
　　玛蒙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盖过了一时的愤怒所带来的炙热，脸上的表情重归于平淡，而看到他这个样子，白兰似是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声。
　　他知道尤尼身上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玛蒙根本就没有质问的资本。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玛蒙深吸一口气，坐在了尤尼的身边。“你为什么想要见我？”无视蓝发少女因为他之前对于白兰的不敬举动而发出的声音，玛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白兰笑着，和铃兰一起坐在了玛蒙和尤尼的对面，从一旁的棉花糖袋子中拿出棉花糖来摆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当然是因为……有一些事情可以告诉玛蒙酱你了啊。”
　　“七的三次方。”白兰吐出这样一个名字，果然看到玛蒙瞳孔骤缩：“果然，玛蒙酱的话是听过这个名词的吧。”
　　看着玛蒙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话上，白兰轻笑着把桔梗和铃兰遣散，他自己和玛蒙，尤尼留在这间房子里。之后慢悠悠地嚼起棉花糖来。
　　被这种明显吊胃口的举动弄得有点烦，玛蒙下意识一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就说了出来。
　　很快他就为自己这种愚蠢的问题感到好笑，怎么可能得到答复。
　　“就如我所言，是七的三次方。”在玛蒙诧异的眼神之中，白兰总算开口。
　　接下来……白兰竟然真的会坦白一个让玛蒙以为是谎话的事实出来。
　　“统治世界？”玛蒙重复着之前白兰对他所说的关键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大概是因为玛蒙鄙视的眼神太过于直白，只差没有把“我看你就是个傻子”这句话写在脸上，白兰的嘴角抽了抽，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你是初中二年生吗？十四个戒指和七个奶嘴聚在一起就能得知世界的核心什么的……大脑发育健全的小学生都不会相信吧。”
　　“这简直是——”玛蒙仔细思索，不得不选取一个词语来形容白兰的想法。“荒谬！”即使他觉得这两个字也离白兰的想法差上一些。
　　要是七的三次方真有这种功效，他早就要试试看能不能天降神雷把伽卡菲斯按照他的妆容劈成碎棋盘。“与其去想那些无聊的世界什么的东西，还不如努力赚钱，用金子去添补你那个残缺的大脑。”
　　玛蒙毫不留情地讽刺着，自己和与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人竟然就会败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这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彻底不科学了，不科学得都能让威尔帝的头发变红。
　　回应他的是白兰的掌声，清脆的，在这个室内回响。“不愧是玛蒙酱，果然是你的话就会说出这种话呢。”
　　“但是对于我而言，这可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啊。”白兰笑道：“就像是那个平行空间的能力一样有趣，不同的世界都有着不同的进程，但是偏偏又是从同一个起点延伸开来。”
　　他起身走向那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前俯视着近处的城市，也俯视着远处的山峦。“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人，结果却是被七的三次方——戒指和婴儿的奶嘴所代表的事物决定着一切，这不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吗？我们所存在的世界究竟是真是假，等我得到七的三次方，这个问题自然也就会解决。”
　　白兰转过身来看着玛蒙。“而到了那个时候，我究竟会因为完成游戏而退出，还是说……会成为超越时空的霸者，所谓的无所不能的神呢？”
　　“……你真是个疯子。”玛蒙定定地看着他，呼吸速率与心跳在加速。“彻底的疯子。”
　　“玛蒙酱就没有想过吧，这个世界之中存在的那些超乎想象的事情，说不准真是幻想也有可能哦～”
　　“我从来没想过那种无聊的问题，也不会去想。”玛蒙平复自己的心绪，直视着白兰的双眼。“为什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受制于人的俘虏吧，你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白兰看着他，眯起了双眼。“因为玛蒙酱可是我的夜之守护者不是吗？夜的玛雷指环不是也属于玛蒙酱你吗？而且这个时空的你可是不同的呢～你可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我的帮助，就可以靠自己点燃夜的火焰，并且从一开始就拥有夜的玛雷指环的存在呢～”
　　“这是为什么呢？”白兰问着，却不是问句的语气。“大概是因为……那个只在极少数的时空存在着，并且只在这里既没有死去也没有背弃你，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的女孩——斯蒂芬妮酱吧。”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玛蒙五指握拳，一瞬间凌厉的眼神被白兰收之眼底。
　　白发的男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发出了笑声。“果然是她啊。独一无二的斯蒂芬妮酱，还有以此为契机，变得独一无二的玛蒙酱。”
　　“我不会让你动她的。”
　　“即使是现在这种状态？”
　　“是。”玛蒙厉声道，眼神坚定，那双一直带着压抑和隐忍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才恢复了本来的光彩：“别的时空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去管，但是在这个时空里你别想要打她的主意。”
　　“哦呀。”白兰发出了带着些惊讶的低呼，饶有兴致地看着玛蒙。
　　玛蒙紧盯着白兰，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按玛雷指环来说的话，我再怎么说也只会是吉留罗涅的——尤尼的夜之守护者，与你无关。我劝你早些放下那些东西。”
　　“因为——在别的时空，你连一次成功也没有。”
　　玛蒙看得出来，那种深厚得以至于扭曲本意的执念，没有多次的努力和失败就绝不可能铸成。玛蒙相信自己作为一个幻术师的敏锐感官也能让他做出准确的判断。
　　当自己的话完全出口，玛蒙感觉到了在那个瞬间升起的杀气，让他周围的空间都变得冰冷。他第一次看到白兰收起了笑容，嘴角再无半分上升的弧度。白兰转过身来背对着阳光，便使得他脸上的阴影更加显著。那双紫色的眼睛盯着玛蒙，手中最后拿着的那个棉花糖被他扔进嘴里咀嚼着。
　　“……玛蒙酱。”白兰说着，缓步向前，来到玛蒙的面前，而玛蒙抬着头仰视，心中免不了有些紧张。
　　下一秒，白兰的表情在瞬间变化。“总是说这种话可不好啊。”他笑着，笑得人畜无害。
　　“猜出来是很厉害，但是总是戳别人的痛楚可是不对的啊。”他的表情变得迅速，下一秒，他带着轻笑，半眯着眼看向玛蒙，凑到他耳旁低语。
　　“不然……我可不保证下一次还会这样容忍玛蒙酱你啊。”
　　玛蒙的瞳孔瞬间收缩，但是等白兰起身看着他时，便已经没有太大的异样，只是面色比之前偏白。
　　“开玩笑的。”白兰眯着眼，笑道：“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先走了，一会桔梗会来带玛蒙酱你回病房。”
　　他说罢，起身离去，临到门口又竖起了右手食指，放在嘴前。“所以，你可不要自己乱走，如果一不小心跨过了界限，暴露在非七的三次方射线中或是被某个见过你的家伙当做敌人看了，你自己也会有些伤脑筋吧。”
　　“那么，同是彩虹之子，就和尤尼酱好好说些话如何呢？玛蒙酱～”
　　玛蒙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中隐隐松了口气，他松开双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有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这个时候，他扭头去看尤尼。
　　那个孩子的双眼仍是半点神采也没有的摸样，而玛蒙看着她，却渐渐皱起了眉头，他俯下身来，和这时微微抬头的尤尼对视良久，轻声叫了一句“尤尼。”
　　玛蒙站起身子，嘴角却已经缓缓展开一抹笑意，稍纵即逝。
　　“因为你的事造成的麻烦，我会把一切费用好好记下的。”他低声说着。“做的不错，记得抓住时机回来。”
　　桔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请跟上我，我会把你带回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 09（修）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那个人就一直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摸样。
　　温和的，疏远的，有礼的，一开始是因为意大利语上还有一些疏漏而不常开口，到后来似乎就已经习惯了一个总是沉默着的笑容满面的人的定义。
　　但是对于玛蒙来说，他见过很多那个家伙情绪外露的样子。
　　第一次是在接受诅咒的时候，虽然只是惊鸿一睹，但是玛蒙记得他脸上那种表情。
　　第二次是在重逢的时候，那个突然的拥抱时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
　　最后一次就是那个男人死去的时候，因为沾染了他本人大量的鲜血，那身红色的唐装第一次红到了刺眼的地步。他的辫子已经散了，黑发上沾染了血迹，又因为刚散下来没有梳通而在风中糾結成了从未有过的狼狈摸样。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回过头来，对着他的方向微笑，明明是在战场上，明明在下一秒自己就即将死去，但那家伙却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方向行礼，做了个“再见”的口型，对自己笑容中浓烈到惊人的情感毫不掩饰。
　　玛蒙其实不怎么喜欢他的笑容，每一次每一次，听那个男人在自己的耳边一次又一次说着仿佛永远也说不完的话，好多次玛蒙看到他端起茶杯都以为对方终于肯闭嘴了，结果人家只是歇下来，喝口水，继续说。
　　这个时候风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和平日里那礼节性的完美笑容完全不同，只不过是一点点角度的变化，偏偏就仿佛换了个人一样，总算多了些有温暖的东西。玛蒙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他这样的笑容，他总是曲解那笑容之中的温度，但是玛蒙自己也想过，如果现在的风再一次用初见时那样温柔而冰冷的笑容面对他的话，自己大概会更加生气吧。
　　此刻他的笑容不是疏离而冰冷的，也不是温暖而亲和的，而是玛蒙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炙热。
　　那种似乎要将自己烧成灰烬的温度，让玛蒙心中生出一种被烧灼的痛处，却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在刺眼的红光闪过之后，玛蒙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
　　无论是哪一种笑容，都再也不能见到了。
　　玛蒙猛地睁开双眼，眼前还是密鲁菲奥雷的纯白，像是要将人吞没一般的颜色。
　　什么啊……玛蒙抬起手来遮住自己的双眼。明明现在是在这种境地下，却偏偏还有空荡去回忆那些事情吗……
　　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手环，玛蒙再一次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