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玛蒙少年养成计划(86)

　　他伸出手狠狠地在玛蒙脸上掐了几下，嬉笑几声，看着怀中的婴儿，再次面无表情。“……是因为那个所谓的Arcobaleno？那究竟是什么？”
　　不管贝尔当初有多么没有常识，经过这两年玛蒙一点也没有长大的事实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玛蒙只是沉默地抬起了头，看着他，忽然冷笑道：“与其在这里关心这些事情，还不如想想你该怎么面对路斯利亚的爱心便当。”
　　贝尔被这一句话勾起了回忆，放开了玛蒙，扶着栏杆，虽然仍是在笑，但嘴角抽搐一点都不自然，“那个人妖……他的手艺烂死了。”
　　“姆～我是觉得还好啦……”玛蒙轻松地耸着肩。“目标出现了，不赶紧下去吗？贝尔。”
　　“啧，王子知道了。”贝尔一手抓住玛蒙，抱在怀里，看着下方那个终于出现的人，笑着从栏杆上跳了下去。
　　“喂！贝尔！放开我！”玛蒙在他怀里大叫着：“我自己能飞，别让我陪着你做这种野蛮的事情！”
　　“嘻嘻嘻嘻……”无视玛蒙的叫喊，借助周围的幻境安全落地，贝尔在对方掏出枪来射击的戒备眼神中，亮出了他的小刀。
　　要解决战局，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
　　贝尔对自己身上沾染的鲜血毫不在意，他闲适地站在血海中抬起了头，身上几处伤口所带来的痛楚仍未散去。“还真是阴魂不散的蟑螂啊嘻嘻嘻嘻……”
　　他转而去看身边的婴儿。“你还真是悠闲啊玛蒙，幻术师不用靠近就可以杀敌还真是方便啊。”
　　没有得到如往日一般的回复，贝尔疑惑的皱起眉，抿嘴道：“玛蒙？”
　　他伸出手去触碰那个婴儿，却轻易地穿透了婴儿的躯体，拿到一张留下的字条。
　　【我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贝尔恼怒地笑着，手中的字条在一瞬间化作碎纸。
　　“——你这混蛋豆丁竟然敢把王子抛下——！”
　　“谁有空整天陪着那个任性的小鬼。”
　　远处，玛蒙一边说着一边辨认道路。“奶嘴之泉不远了，这次任务在这附近，刚好可以试验一下。嗯……诅咒的日子也要到了，快点解决回去吧，这几年来那个诅咒越来越不稳定了，去年提前了整整一周，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猛地停下了，玛蒙看着远处的人，虽然多年未见，对方的面容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个精神给他的感觉虽然有着巨大的变化，不知为何显得极为虚弱，可还能认出是相同的。
　　他张了张嘴，心中情绪复杂，张口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第71章 26（修）
　　那是发生在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玛蒙还叫做Viper，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他站起身来，身上有着火焰肆虐留下来的伤口。他的周围全都是火，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不断地沿着脸颊流下。
　　很痛，痛到他几乎不能集中精神去思考。
　　他的老师的声音在周围回荡，她问：“Viper，火焰是什么样子？”
　　Viper努力去回忆自己所感受到的火焰，那种温度，那种色彩，可是他依然无法判断眼前的火焰和真实究竟有什么不同。他咬紧了牙，攥紧拳，努力集中意识。眼前的火焰都是安布拉的幻术，只是一次考核而已，他绝对不要看到那个女人一脸失望的神色。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轻视他。
　　火焰仍旧没有停息，他也仍旧没有找到半点破绽。
　　Viper站在原地，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闪现在脑海之中。他的思想里再也没有什么火焰，而是一片冰天雪地。
　　Viper张开了双手，以他为中心，四周出现了一堆冰块。那些冰将火焰隔离，Viper睁开眼，看见火焰再也无法靠近他。幻境散去，Viper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刚才被烫伤的地方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他抬头望去，安布拉坐在不知从何而来的精致靠椅上闲适地笑着，对他说：“虽然不是标准答案，但你合格了。”
　　当初的Viper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脑海深处因精神力匮乏而出现的疼痛。
　　从那天起，冰成为了他最擅长的幻术。
　　对于玛蒙来说，安布拉具有特别的意义，是她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才能，也是她使他一步步走向了那个世界第一的位子。
　　是安布拉多年的教导，铸就了那个曾经的Viper。
　　尽管玛蒙一直不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有什么好感。
　　只是他一直都不能相信，那个在幼年的他眼中无比强大的女人就会那样消失，甚至不知道生死。
　　此时此刻，Viper看着那个站在远处的老妇人，她的头发已经变白，精神力弱得不像样子，这种姿态让他对自己的判定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但他马上肯定了那个判断。
　　他不可能认错，这就是安布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安布拉。”玛蒙出声唤道，那个从一看见他就停下了手里动作的老妇人盯了他一会，脸上扬起了可以称作是慈祥的笑容。
　　“啊拉……这是谁家的孩子，还真可爱呢～”这种语气让玛蒙打了个冷颤，仍是坚持地唤道：“安布拉。”
　　“你的父母呢？走失了吗？用不用我去弄点牛奶来喝？很好喝的～”
　　“安布拉。”
　　“这是在叫谁？你家人的名字吗？”
　　“安布拉。”
　　“……”
　　“安布拉。”
　　“……呵！”安布拉收起了慈祥的笑，换上玛蒙更加熟悉的那种闲适慵懒的笑容。她一手撑着头，似乎是有些无奈和苦恼，眼中却是柔和的温暖：“你还是那样敏锐啊，要是我的敌人也像你这样，那我可就危险了，你说是吗？Viper。”她眯了眯眼，轻声唤道：“我的弟子。”
　　“哼。”玛蒙笑了笑，心里那些陈旧的重量消去，他怀念地看着安布拉，意识到那些不同的东西，马上皱起眉，语带关忧。“你变得很弱，安布拉。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作为幻术本源的梦境被人彻底地毁了而已。”安布拉耸肩，那轻松的姿态让人觉得她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她自己更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她轻点脸颊，眯着眼仔细看着玛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且，你不是也变弱了许多吗？”
　　一瞬间的严肃过后，她微笑着抬起双手比了比，笑道：“尤·其·是·在·身·高·这·一·方·面·～”
　　有那么一瞬间玛蒙真的想要堵住眼前这个女人那张嘴，他现在是婴儿好吗？现在可是婴儿啊！等到解除诅咒以后一定能蹭蹭蹭窜上几个等级倒是说他矮的人都去哭吧尤其是里包恩和最高的那个威尔帝！
　　没等玛蒙付诸行动，安布拉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推开了房屋的门，指了指室内。“怎么样，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室内的布置和普通民房没有什么区别，玛蒙环视四周，除了摆在柜台上一个制作精致的古旧小木盒和当初一样之外，他找不出安布拉曾经那个华贵房子的半点痕迹。其中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在房屋里靠左的一个婴儿床。
　　安布拉这里……竟然会有小孩子在？
　　玛蒙飘到了婴儿床上方，俯视那个婴儿。
　　小婴儿头上只长出了了一些绿色的头发，短短的更像是动物的绒毛。他此刻闭着眼睡得正香，粉嫩的脸蛋上眼角下绿色的倒三角格外鲜明。更重要的是，玛蒙能从这个孩子身上感觉到一种与生俱来的幻术天赋，他用自己的双眼去鉴定，发现这个孩子的天赋竟然和自己是完全相同的。
　　“这是……？”玛蒙问道，手指下意识摁了摁自己脸上的倒三角。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婴儿睁开了双眼，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就是这时，玛蒙注意到他的眼睛也是绿色。
　　“我的孙子。”安布拉来到玛蒙的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弗兰脸上的倒三角。“他叫弗兰，脸上那个是天生的胎记，很奇怪对吗？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你的后代呢。”
　　“这孩子也有幻术的天赋，本来就打算在他长大一点后开始教他幻术。虽然我没有了能力，但是知识方面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安布拉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玛蒙。“正好你来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帮我教他？我现在能给他的只是理论，实际的运用上有你帮忙的话能好很多。”
　　眼看玛蒙就要开口，熟悉自己弟子个性的她马上补充道：“别说报酬，就当是交你当初的学费。”
　　弗兰还不会翻身，只是视线不断地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动，最后好奇地向玛蒙伸出了手，不哭也不闹，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自己的亲生奶奶，弄得安布拉摇头叹气，哀叹自己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向着别人的孙子。
　　玛蒙看着弗兰，觉得这会是个很乖的孩子，感觉自己答应也并没有什么损失，点头应允。
　　安布拉忽然抿唇一笑，走上前来摘掉玛蒙带着的道具，掀开了他的帽子。对于这两姐弟之间的一些事，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靛色的短发松散而柔软，没有看到自己的杰作，安布拉有些失望，还是继续掀开玛蒙的刘海，去看那双眼睛。
　　“……虽然不像我记忆中那么漂亮，但是可爱了很多。嘛……因为现在是小孩子吧。”
　　接过安布拉随手抛过来的道具，玛蒙看着她走向柜子，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只不过是确认了一些东西而已。”想起自己在婴儿脖颈上看到的那条闪光的银链，安布拉笑了笑，将那个木盒放在了玛蒙面前。“……你已经去过过去了吧。”
　　“……！你怎么……！？”
　　没有给震惊的玛蒙任何解释，安布拉垂下眼眸，打开了那个木盒。
　　玛蒙愣住了。
　　盒子里装着两块椭圆形的靛蓝色宝石，正是他当初遗落在那个时代，在他两个弟子手里的事物。
　　“……这就是你当初收下我这个弟子的原因之一吗？”
　　“没错。”安布拉肯定地点头。“虽然主要是因为你的天赋，但也想要确认你是否是先祖想要找的人。”
　　玛蒙拿起了那两颗宝石，他现在这双婴儿的手刚好能握住。
　　一个上面刻着“喜欢你”，一个上面刻着“好想你”。
　　多年前的那两个孩子想要留给他的东西有无数，可是他们最终只选择留下了这六个字。因为他们发现，到最后无论留下多少东西，传达到对方那里也只有这六个字而已。
　　玛蒙轻轻叹了一声，露出了轻浅却温暖的笑容。
　　他想起了很多。
　　“还有一个东西。”打断玛蒙的回忆，不长眼色的安布拉从一旁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放在玛蒙的面前，里面是一小节纯白的人骨。“我找到卡洛了，死了很久，只剩下七零八落的骨头，我把他埋了，带回一小节指骨回来放着。”
　　这样说着她脸上露出了恶意的笑容。“每次看到都想起他那凄惨的死相，心情真好。”
　　玛蒙心中还没有来得及生出悲伤来，就被安布拉的笑容弄到无语。
　　“那么，我先走了。”重新戴好兜帽和道具，玛蒙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