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派身边醒来后(371)
这念头一出,两人皆大呼不好。
定丹交手,心神气机都是重中之重,即便是刹那不稳,也极可能酿成大祸。
果不其然,只是稍一分神,周遭天地立刻便改了颜色。
无星无月之夜,电闪雷鸣瞬息静止,昏沉混沌之意自无数角落而生,幽幽密密,难辨清晰。
木悦心赤红的长鞭化作了一道飞虹,万千气机游走,真气鼓荡丛生,时而变作灵蛇走兽,时而成为白云细雨,一眼变化无穷,一眼真真假假。
祝逢挥剑,剑如利刃剖牛,郑家大长老掌风呼啸,无数无头稚童的影子从身后飞出,朝木悦心撕咬而去。
“速速离开此地。”
谢子轩为楚云声止住伤势,便将一枚剑符塞给他,切声嘱咐道:“郑家必会封城,你寻一处隐蔽之所暂避,待乘云与世家援兵到来,再与他们会合。”
楚云声握住剑符,哑声道:“谢前辈,活着。”
谢子轩看了楚云声一眼,笑着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一掌将楚云声送出了四名定丹巅峰交战的中心。
楚云声没有劝谢子轩,让其趁着木悦心牵制两名定丹巅峰的时机,与他一同逃离。
他深知这除了浪费时间与口舌,别无它用。
谢子轩若当真想走,大可以不必现身,哪怕要出手救自己,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将自己带走。而他选择现身,拦下祝逢,便是表明了态度,要与木悦心联手抗敌。
并非是忘了木悦心留给谢家的深仇大恨,也并非是为何等大计犹豫,不能趁机杀了木悦心,而是对于谢家人而言,恩归恩,仇归仇,谢子轩承了木悦心的救命之恩,便决不会做出独自逃遁之举。
痴妄执念也罢,榆木脑袋也罢,这便是谢家人持身的原则。
挥鞭如龙的木悦心见状也是一怔,冷笑骂道:“谢家当真是一群冥顽不灵的蠢货!”
对此等骂言,谢子轩充耳不闻,只御风起身,骈指如剑。
祝逢见楚云声被送走,欲要追去,但下一刻,眼前却出现了一道剑光。
一声剑鸣冲九霄。
无垠夜空亮起颗颗星辰,周天星斗旋转,无尽剑气倾倒。
猝然间,有流星似火坠落。
……
郑家大宅边缘一处尚未被定丹威势摧毁的院落里,楚云声随着那股清风踉跄落下,脚踩实地的瞬间,他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来。
定丹威压,着实是令人无从喘息。
便是他心无畏惧,却也徒然无力。这是实力的差距,非其它可以弥补。
楚云声遥望了眼漫天倒流的璀璨星光,并未立即逃离郑家,而是环视四周,翻进一间厢房,盘膝坐下,开始调息疗伤。
四名定丹交手的动静已引起天象变化,传遍大半个金陵城,郑府的人如无意外,应都跑了个空,这院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的气息,完全可以暂做躲避之用。
更何况,他并不打算真的就此舍下谢家二叔离开,不论是为了金陵的局势,还是为了谢乘云。
郑府之外的其他地方,今晚势必会被翻个掘地三尺,但郑府之内,只要这四名定丹高手还没有决出胜负,那便始终都是无人敢轻易靠近的。
当然,这一点郑玉宸只怕也想得到,但楚云声并未诓他,说是半刻钟便是半刻钟,郑玉宸此刻应当已经中毒颇深,口不能言了,便是想得到这一点,也是自身难保,再做不出任何安排。
想到此处,楚云声微微凝神,卸去了一些紧张戒备之意,专心疗伤,争分夺秒地稳固起刚刚突破的含神巅峰境界。
如此险境,唯有实力是真。
真气游走全身经脉,楚云声内视己身,目所及处,几乎是千疮百孔。
硬抗了定丹巅峰一道掌风,尽管对方只是一二成力,却仍是弄没了楚云声的大半条命。若非谢子轩给他服下的丹药药力强盛,加之他借力突破,真气有刹那井喷般的强横,只怕他此刻连行动之力都不会有,要么筋骨经脉全碎,要么昏迷混沌难醒。
而眼下,他的伤虽受的重,但缓解起来也还算快。若不出意外,只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两三成功力。
正思索间,星光晦暗的屋内突然响起了一声极微小的咔哒轻响,像是机关转动声。
毫不犹豫,楚云声当即握刀转身,提起稍稍恢复了一点的真气,闪到了一座柜子的阴影之中,敛息屏气,看向声响传来处。
那是一面挂着字画的墙壁。
随着机关声的轻响,那面墙壁缓缓出现一道暗门的缝隙。
缝隙扩大,暗门彻底打开,有三个人一前一后搀扶走了出来。
楚云声定睛看去,正看见被一名护卫扶着的郑玉宸,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俨然命不久矣。
还不待楚云声观察清楚郑玉宸的毒发情况,其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急急道:“此地应当算是安全了,郑家主,快快盘膝打坐,容我为你输送真气,遏制此毒!”
话音响起,窗外星光恰巧洒落屋内,映亮了说话人的面容。
此人竟是绝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宁家家主,宁天成。
视线落在那张颇为熟悉的面孔上,楚云声眸光沉冷,刹那间便明白了许多事情。
第207章 闭关十年后我天下第一了 21 这机……
淮水上游有通天江,数百水寨拦江而立,是为百里水帮。
夜色辽阔苍茫,四下寂静无声,虫鸣细微。
忽然,天际传来阵阵惊雷声,不到片刻,又有幽暗无穷,蔓延天幕,再一眨眼,辰光闪烁,星落如雨,浩荡无边。
“什么情况?”
“这天象……是定丹交手!”
“金陵城,是金陵城的方向!金陵城有定丹大战!”
百里水帮值夜的弟子们注意到了天际的变化,尽皆遥望那座盘踞远方的雄城,惊呼不断,纷纷跑动,前去禀告异象。
而此时,百里水帮的帮主,新晋为惊神榜第十五位的“碧水刀”白浩源早已披衣起身,伫立在最高的一处水寨上,望着金陵城泄露出的种种气机,面露凝重。
木楼梯传来嘎吱轻响。
副帮主裘万安与大舵主赵书生走了上来,看两人衣着,显然也都是梦中惊醒,匆匆而来,脸色都称不上好看。
“流星飞剑,这是谢家剑指。”
赵书生捻须开口道:“按上京的情报来看,来的应当是谢家谢子轩。另外三道气息难辨,但其中一人使的是郑家绝学,只是某却不知,金陵郑家何时出了一个定丹巅峰,若郑少卿知晓了,只怕这棺材都躺得心不甘情不愿。”
裘万安道:“谢家这是要插手江南之事?”
“谢家近二十年闭门谢客,不理俗事,几近隐世,绝不会为了某一地某一家的事主动出手。”赵书生摇头道。
裘万安眉头深锁,看向白浩源:“大哥,金陵城中突然出现四名定丹高手大战,绝非寻常,我们可要派人查探?”
一直目视前方,好似眺望着远方独自出神的白浩源,也在这一道唤声中惊醒般回拢了神思,回身道:“确实绝非寻常之事。天亮便是郑老家主发丧之时,却偏偏在此刻闹出这样的动静,其中缘由,只怕并不简单。不知为何,自从三舵多日有人离奇死亡后,我便一直心中惴惴难安,有种不祥之感。”
“此刻望见这番大战,这不安不祥,竟好似要验证了一般。”
闻言,裘万安心中也涌上了难言的忧虑。
连定丹后期的大哥都如此坐卧不安,这金陵到底会有何种风波?
突然,赵书生眸子一凝,望向水寨外不远处,叹道:“帮主所思之事,只怕有人来解答了。”
白浩源与裘万安齐齐抬眼,只见赵书生所望之处,浓雾中有一艘小舟悠悠浮现,一名腰佩长剑的年轻人起身,亮起了一盏渔火。
金陵城本就是江南的一方大城,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聚集,武林中人来往于此,数量颇多,更遑论这两日便是郑家老家主出殡的日子,有名宿寻仇挑战,有豪侠切磋打擂,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武林人士纷纷来此,居住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