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广告商(81)
罗月止回眸,只见赵宗楠靠近他几步,从自己发间摘下一只玉簪,插到罗月止的发髻当中去。
此举出乎罗月止意料,他忍不住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赵宗楠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对他笑。
“我……”罗月止垂眼,“我一会儿便还你。”
屏风外喝彩声连天,仿佛盛满了整个世界的热闹。
赵宗楠嗓音不大,声音递送到罗月止耳朵里,好像是他轻声回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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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观众们:好撩。
娘子们:好嗑。
打字的我:好抠,簪子还让人家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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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宝贝提醒不忍卒听的用法,其实这里是想搞笑一下子,意指当时罗月止被这首曲子整得“挺惨”,惨到现在都不想再听了。以防误会特此解释。
第61章 困于酒席
花魁大赛经过公开唱票,五位花魁娘子皆选拔完成。
其中香道一项,获得宝篆花魁美称的果真是烟暖玉春楼中人。
娘子名叫叶折桃,制香的功夫是茹妈妈亲手教出来的,她将烟暖玉春楼最知名的婴香加以改良,借鉴南方常用的蒸花之法,香气叫人闻之一新。
再加上叶折桃姿容出众,观众投给她的梅花小票颇为集中,盛在笸箩中犹如盛了满满一筐白梅花瓣。此后又添评委票数,比第二名小小高出一截,众望所归,自然摘得魁首。
五位花魁娘子被请到花台之上。
在小甜水巷中生活,满目金翠繁华,但娘子们都知道,说白了,她们不过是被视作伺候人的“玩意儿”,虽看上去是五陵年少争缠头,风光无限,实际狎玩有余,尊重不足,何时有人能认认真真看她们的技艺与品格?
莫说旁的,也从来没有人给过她们这样的机会。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本领获得如此盛誉,虽不过短短一日,犹如昙花开落,但也是难得从囚笼中脱身出来,呼吸到莲台之上尤为自在的空气。
几位娘子倾身行礼,看向身边的姐妹,发现彼此眼底都有些泛红。
罗月止一个大老爷们到底还是不够细心,对此毫无察觉,只有同样站在台上的茹妈妈注意到了姑娘们的失态,站在叶折桃身边捏了捏她的手指,又低声提醒五位娘子注意仪态。
娘子们这才藏起感触,面向台下笑颜如花。
鼓声过后,她们从托盘中捧起事前准备好的五色绸花,齐齐抛向台下。
这是花魁大赛的最后一个项目,五色分别代表五位花魁娘子,抢到绸花的观众,可在对应花魁娘子所属的楼馆之中免单消费,当晚所有酒水、菜肴、舞乐佐酒皆不用自掏腰包……
但此单并不包含花魁娘子的出台服务,是否能叫娘子看得上、有机会面见,还得叫郎君们各凭本事。
这五朵绸花一入人潮,就跟哪吒的浑天绫闹东海似的,引起阵阵争抢。
幸亏罗月止事前考虑到踩踏问题,规定“击鼓夺花”,三声鼓后便不得再有争抢,如若违规,就算抢到了也不再算数。慌乱沸腾终究是能被控制得住。
最后夺得绸花的五位郎君迎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兴奋地满面通红,狂喜之态比本命演唱会被选中登台也差不了多少。
罗月止最后收尾,作为主办方烟暖玉春楼和承办方罗氏书坊的双重代表做了简短的讲话,大致就是感谢诸位光临,感谢巷中各楼馆的支持,感谢娘子们今日辛苦演出,望诸位郎君日后多来小甜水巷游乐,来烟暖玉春楼赏光。
这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罗月止还抛出了一个“预告彩蛋”:
松风画店将会与五位花魁娘子合作,邀请专业画师为娘子们绘制肖像图,将花魁娘子们的日常生活记录下来!
届时肖像画将会在松风画店展出,后续还有转印售卖的活动,推出画扇、挂轴、木雕摆件等多种周边产品,敬请期待!
这自然是早与钱员外商量好的合作。当时罗月止把多方人员凑成局,把这卖周边的主意一摆,钱员外、茹妈妈、还有各家鸨母老板就没有不同意的!
他们甚至私下感叹,都觉得罗月止这人仿佛成精了,这世界上还有他做不成的生意、赚不到的钱吗?
罗月止下台之后,连赵宗楠都评价了他八个字:
白圭之能,子贡之才。
“官人这么夸我可是稀罕。”罗月止笑道,“借您吉言,倘若生意若真能做那么大,我可是此生无憾了。”
赵宗楠问:“月止的理想便是赚钱吗?”
“也不完全是。”赵宗楠随口问,罗月止却没有随口答,他斟酌片刻回应道,“商场如战场,自有杀伐决断、厌难折冲的乐趣,本身就已经足够值得投入了。”
他笑眯眯接着说:“如今中原安定,不往西北跑,还能又去哪儿找这样刺激的差事来做?唯有经商尔。”
“有些道理。”赵宗楠莞尔。
宾客散去,巷口一下子空旷起来。
嘉宾评委们的马车停的远,由车夫去牵,此时仍未归来,罗月止便留在花台旁同几位寒暄。这些都是开封城中有名姓的人物,周鸳鸳和秋月影是其中最年轻的两位。
周鸳鸳相较之下颇为内敛,不怎么同其他几位嘉宾讲话,幸亏秋月影在身边,把着这位小徒弟的胳膊,亲自带着她,教她这种场合该如何应酬。
其实诸人皆听过柳井巷茶坊周小娘子御前告状的事迹,对这位传说中的巾帼孝子都颇为尊重,又看她年纪小,并没有人为难,同她说话都是很客气的。周鸳鸳慢热,逐渐放松了些,学得快用得快,也不叫师父多操心。
罗月止道各位辛苦,想留他们吃饭,晚上同小甜水巷的诸位老板们一同庆功。几位嘉宾说晚上还有事,当场便婉拒了。秋月影本就是从小甜水巷出来的,自然比其他人承情,答应留下来蹭顿酒水,周鸳鸳一路跟个小鹌鹑似的跟着她,自然也说要一起。
罗月止有段时间没见到这两位好朋友了,十分高兴,说要好好款待她们。
秋月影却笑得颇有些深意:“今晚啊,郎君能顾好自己便是幸事。”
罗月止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直到酒宴开席,他才明白秋月影当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他这半个多月就住在小甜水巷里,亲历亲为与各方交涉,参加了不知道多少场酒席,自以为已经见识过巷中诸位的酒量,谁知和今晚相比,之前那几顿酒真是连个前菜都算不上!
“之前看郎君每日忙碌筹谋,怕耽误正事,都不敢如何劝酒,今天却是没什么顾忌了!可得喝个痛快!”茹妈妈朗笑,举着酒壶抵在罗月止唇边,竟然直接就要往罗月止嘴里喂,“今日是我们小甜水巷大喜的日子、烟暖玉春楼大喜的日子,必须得不醉不归!”
罗月止哪儿见过这场面,灌人跟灌酒葫芦似的,大惊失色往椅子里头缩:“且慢且慢、哪儿有这样的……”
“这是我们小甜水巷的规矩,庆功之宴不见杯盏,唯独以壶来论高低!”孙老板也在旁边起哄,“罗郎君,我们可是把你当自己人了!可别不给面子啊!”
“郎君辛苦如此,若今天喝不美,却是我们的疏漏!”罗月止以前还觉得孙老板同莺妈妈关系不好呢,谁知今天莺妈妈却跟他“统一战线”了,也开始帮腔。
“我、我……”罗月止被这么一屋子人盯着,直打结巴,全然没了白天那运筹帷幄、能言善辩的模样。
茹妈妈笑着招呼秋月影:“秋儿来帮忙,你同罗郎君交情深,有你按着,他定不敢再躲!”
罗月止小声呼救:“别啊!”
秋月影看着端庄秀美,实则人不可貌相,竟也是个千杯不醉的,酒席未过半,早将好几壶酒喝净了。
她听到这话,倚靠在桌边,笑眯眯问罗月止:“郎君怕是不怕?”
“怎能不怕呢!这就直接、直接往人嘴里灌啊!”罗月止努力挣扎。
“那你求求我,我便帮你拦一拦!”秋月影那叫一个兴致盎然,眉眼微醺,双颊生粉,高声使唤他,“叫声姐姐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