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396)
傅星戎再次敲响了黎徊宴家的门。
等了会儿,没人来开门,他又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内响起开锁声,傅星戎抬起头。
门缝一寸寸敞开,门后,黎徊宴薄唇没点血色,额间覆着一层细密的汗,脸上神情冷淡,要不是凑得近,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什么事?”他清越的嗓子也有点发哑。
傅星戎本来想问,又见他不像是需要帮忙的样子,道:“我手机落你屋了。”
黎徊宴看了他几秒,开门让他进来。
桌上放着加热过的菜,两边放着没收拾的碗筷,黎初霁已经走了,傅星戎在吧台上看到了他的手机,转头见黎徊宴倚在吧台边上,手肘撑在吧台上。
“你没事吧?”他还是问了一句。
黎徊宴薄唇吐露了俩字:“没事。”
傅星戎扫了眼桌上残余饭羹,吃个饭吃成这样儿,“他在菜里下毒了?”
黎徊宴:“……”
他面无表情道:“要不你尝尝?”
傅星戎:“不了,我惜命。”
见他真不像要帮忙,傅星戎拿了手机准备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黎徊宴端着水杯的手滑了,杯子掉落在吧台桌面上,水洒在台面上,杯子往旁边滚落,滚到了边缘,往下坠落,掉到了一只宽大的掌心里。
傅星戎从黎徊宴身后扶住他,劲瘦的腰身在他臂弯间正好圈住,他另一只手把水杯放在桌上:“我说你啊……”
他后面似想说什么,又未言尽。
因为他发现黎徊宴身上衬衫都被汗浸湿了,落下来的发丝透着些许狼狈。
*
医院,晚上病人少许多,输液病房四下安静。
傅星戎接了个外卖的电话,他看着护士把针插进黎徊宴手背上的血管里,皮肤薄,血管也容易找,一扎一个准。
外卖小哥在电话里说着话,这外卖等他回去,估计都凉了,他道:“放门卫室吧。”
挂了电话,他拉过凳子在旁边坐下,黎徊宴皱着眉闭着眼,看着没什么力气,傅星戎指了指他,问护士:“他这样儿真没事?”
“没事,先挂会水,等会应该就能缓过来了。”护士说,“以后吃东西注意着点儿就行。”
“谢谢啊。”傅星戎道,“针扎得挺好。”
护士不由被他逗笑。
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坠落,顺着针眼进入黎徊宴的身体,他渐渐从混沌的状态缓过来,胃部痛觉消散了许多,耳边率先听见的是游戏音效。
病床旁边,傅星戎屈腿靠在凳子上打着游戏,提神,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拉着,黎徊宴坐起身,傅星戎抬眸看了他一眼,划了几下手机结束了这一局游戏。
“不疼了?”
“嗯。”他看向手背上的吊针。
傅星戎靠在椅子上,双手揣兜,道:“再晚点都快毒发身亡了。”
黎徊宴:“……”
说话语气是吊儿郎当的,但话里莫名透出一股嘲讽味儿,黎徊宴没力气跟他计较,靠在床边,吐出一口气,问:“几点了?”
“八点。”傅星戎道,“你手机刚才一直响。”
黎徊宴摸出手机,手机上有两通季沃枫的未接来电,他耳边一阵毛茸茸的触感袭来,伴随着热气:“哟,老情人找你呢。”
黎徊宴意识到那毛茸茸的触感是傅星戎的头发,耳垂上似有若无的痒,他伸手推开傅星戎的脸:“别瞎说。”
傅星戎坐回去:“不回个电话?”
黎徊宴看了他一眼。
傅星戎眉梢轻扬,片刻后,他轻轻啧了声,道:“懂了,要我回避是吧?”
成年人的世界碰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懂得找个体面的借口,哪有他这么明晃晃直白的说出来的,别说黎徊宴没这个意思,就算有,现在也没了,他把手机扣在床上。
“别人打电话回避是一种礼仪。”他道。
傅星戎:“拐弯抹角对你救命恩人说什么呢?”
黎徊宴:“……”给他欠儿的。
傅星戎忙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他问黎徊宴饿不饿。
“救命恩人。”黎徊宴面色淡淡,问,“想吃什么?”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忠叔提着打包的晚餐到了医院。
输液瓶里的水还有半瓶,黎徊宴抬头看了看,吃饱喝足的傅星戎在一旁坐着打游戏,黎徊宴多看了两回,他就留意到了,“要上厕所?”
黎徊宴对于他的敏感诧异了一瞬。
傅星戎帮他把输液瓶挂在了架子上,“走吧。”
看样子还是要陪着他去。
“我顺道放个水。”傅星戎见他没动,道,“怎么,黎总还害羞了?”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黎徊宴淡淡道,“还是你心里有什么杂念?”
“什么杂念?”傅星戎饶有趣味反问。
黎徊宴:“……”
傅星戎:“说啊黎总。”
黎徊宴说了句“吵”,从他旁边走开,傅星戎跟在他身后,觉着黎徊宴那无话可说的模样挺好玩儿,平常冷心冷情的,成熟又精干,情绪深藏不露,生病了反而有了丝人情味儿。
逗一逗挺有意思。
傅星戎:“我就一凡人,六根不清净,比不得黎总,杂念多,黎总指哪方面?”
“说说呗,我年纪小,不懂事儿,你教教我。”傅星戎虚心请教,“我一定好好听黎总教诲,摒除杂念。”
“黎总……”
身后尾调上扬拉长的调子跟催命符似的,黎徊宴长腿迈的步伐越来越大,忽略周围偶尔朝他们看过来的视线。
傅星戎不要脸,他还要。
“黎哥,哥唔……”
傅星戎被捂着嘴摁在了墙角。
“闭嘴。”黎徊宴警告道,“再多说一句——”
他扯唇阴恻恻一笑,笑得叫人心底发怵,见傅星戎不说话了,他才松开了他,傅星戎倾身过来,他狭长眸子轻眯,听他耳语道:
“黎总笑起来这不是挺好看的。”
傅星戎慢悠悠的从他身前走过,到了卫生间门口,黎徊宴停下脚步,傅星戎都快进去了,察觉到他停下来,也停了一下,问怎么了。
黎徊宴:“你先去。”
“里面没人,空位挺多的。”傅星戎说。
黎徊宴不想跟他一块儿,觉着他有点危险,这种危险不是面对对自己怀有敌意的敌人而感到危险,而是细水长流的,温和的,甚至察觉不到被伤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这个人渗透的危险感。
傅星戎想起他性冷淡的那些传闻,“黎总这是怕跟我一起,自惭形愧,自卑?”
黎徊宴唇上下一碰:“滚。”
如果忠叔在这,一定会非常惊讶,惊讶有人能逼得黎徊宴说出“滚”这个字眼。
傅星戎没太大感觉,只觉得黎徊宴果然是个讲究人,厕所都会避开人上,这就是性取向为同性的自我修养?
城市夜里灯火通明,路灯亮着光,飞虫追逐着光亮,在路灯周围萦绕,输液结束,黎徊宴状态看起来也完全恢复了,精神气复原,情绪也跟着平稳了。
傅星戎送黎徊宴来医院开的是自己的车,来的时候两个人,回去路上就成一个人了。
第二天早上,他一推门,正巧隔壁也开了门,他道了声“早”,黎徊宴回了他一句“早”。
电梯门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
“看起来也是。”
黎徊宴整理着袖口,突兀的想起傅星戎说他适合穿西装,他看着电梯上的倒影。
傅星戎穿正装总透露着浪子气质,他没打领带,衬衫扣子上面两颗也没扣,肩膀宽,胸膛也宽,往下收进裤腰带的腰线又似蜂腰,身材比例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