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黑化倒计时,宿主快拯救(269)
再转为一片冻人的冰凉。
“陈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妄,你不是不信神吗?你不是不信命吗?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祈绥崩溃,将手猛地从他手中抽回,气息紊乱不断地大喘气。
神,哪个神……
陈妄的恶念到底来自于哪里?
祈绥身影摇晃,堪堪扶住周围的东西稳住身形,眼前视线跟着变得模糊。
陈妄望着他,眉心紧紧皱着,脸上却丝毫没有异样的情绪。
祈绥却能感受到平静湖面下的惊涛骇浪。
像一把尖锐的小锤子,往他心口猛烈地敲击着。
一下一下,将他剥皮拆骨,伤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我不信神,神不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可是,绥绥。”
“我也曾对神明许愿,祈求我爱的人在身边。但神明说我命格天煞,这一生就该苦难交加。”
“我活得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
“你说的,我们私奔。我以为我们私奔,你就会快乐。”
“可我又错了……”
陈妄见到李淮城的第一眼,就知道来者不善,他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出来他的身份。
这意味着,他当初的所作所为迟早会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他不怕死。
可是祈绥怎么办?
祈绥被他强行与自己捆绑在一起,注定了纠葛不断,注定了他会被自己连累。
可陈妄不想。
不该这样的,他们本不该这样。
该下地狱的是他,不是祈绥。
陈妄太痛苦了。
那种浑浑噩噩的窒息感就像突袭而来的潮水,将他从阳光万里的沙滩卷入了潜藏在深海的漩涡。
他的挣扎换不来半分生机,而是更深更深的深渊。
祈绥望着他,手背倔强地擦去脸上的泪水,眼圈通红地望着他。
“所以呢陈妄,你告诉我这些想做什么?你想去死吗?”
“陈妄,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你把我带来这里,你说过会听我的话,会好好对我,你让我怎么办!我问你,你让我怎么办!”
陈妄浑身上下都很疼,可他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疼。
他上前,将人牢牢锁入了怀中。
祈绥挣扎,往他身上胡乱地捶打,落下一个又一个凶狠的拳头。
哭声越来越浓,几乎刺穿他的耳膜。
“陈妄,我问你,我该怎么办?你在想什么啊?他们没有证据,他们要是有证据,早就把你抓走了!他们没有证据!”
“什么世界,什么法,这些都不重要!你想自首吗?我不让你去,不让你去!”
“陈妄,你说话,你说话啊!你答应我,你不去!你说,你没有这个想法,你不去,你说话啊……”
祈绥越哭越凶,哭到后面呼吸都变得困难,所有的情绪累积,一口咬在了陈妄的肩膀。
牙齿越咬越深,混合着眼泪的湿咸,溢出血腥的甜。
陈妄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任由他咬着,半声不吭。
第308章 永昼(22)
“陈妄,你说话,你说话好不好?”
“你跟我保证,不会去自首,不会走。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你不能丢下我,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陈妄沉默,下巴轻轻依靠在男生的颈窝。
铺天盖地的情绪稠浓,将他狠狠压在五指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一直等怀中的人稳定下来。
陈妄望着窗外撒进来一片淡淡晕黄的光,擦去了祈绥脸上凉透的湿痕。
“不是说好要做年夜饭的吗,你乖乖等我好不好?”
祈绥抽噎着不说话,抓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听话。”
陈妄扯开他的手,径直走向了厨房。
祈绥望着他单薄瘦削的身影,以及肩边皱起的褶,难过地一直呜咽,在客厅扯着嗓子哭。
“陈妄,你混蛋!你说话不算话!”
“你说话不算话,我当初为什么要信你,明明是你说的……”
但不管他怎么闹,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哐哐当当地响着。
陈妄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后面祈绥也哭累了,靠在客厅的沙发暗自神伤。
【完了,牛波……他对我的眼泪免疫了。我该怎么办?他不会真的重复原剧情去自首吧?】
681揣手手,琢磨道:【他是跟你说了很多,但他也没说他要去自首吧。】
【……】是吗?
但那副死样子明摆着就是想干大事!
他该怎么跟这种感情缺陷的人沟通。
陈妄就是一根筋,如果他想不通,谁也不能让他回心转意。
他想去自首的目的无非就是怕连累自己,可他从来没问过他的意愿,没问过他到底怕不怕连累。
他不怕,他从来没说过怕。
陈妄做完年夜饭已经临近黄昏日落,暖黄的阳光撒落窗台,瞳孔中满是漂浮的细小尘埃。
屋子里传来阵阵诱人的香气,香气萦绕在鼻腔。
祈绥看着陈妄忙里忙外,表情依旧是那般轻描淡写的模样,仿佛什么东西都动摇不了他的选择。
陈妄往外端菜,祈绥就去厨房盛了两碗米饭,拿了两双筷子回到座位。
两人面对面而坐,祈绥低着头,没说话。
攥着筷子,夹起桌上的蔬菜戳进了饭里。
陈妄看着他,夹了一筷子剔了骨的鱼肉放进男生碗里,“你上次说想吃这个,吃点吧。”
祈绥微怔。
指骨收紧,满腔的委屈又堵在了胸口。
“所以呢?你走了谁给我做饭?我不会做饭,我做的那么难吃。你走了谁给我做饭?”
陈妄垂眸,唇瓣动了动,怎么也张不开。
“那你饿死我吧。陈妄,你饿死我吧。”
祈绥端起碗筷猛扒饭,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吃不下了也拼命往嘴里塞。
到后面呛到喉管,一阵要命的咳嗽,眼角又痛苦地憋出泪来。
陈妄赶紧起来,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仰头喝下,一下一下很轻地拍着男生后背。
后面祈绥细嚼慢咽了,陈妄给他夹菜他就吃,他不夹他就只吃白米饭。
像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抗拒着。
说好的年夜饭,两人却是破天荒的安静。
直到天色完全被黑夜笼罩,外面升起一簇簇漂亮的烟花。
轰的一声巨响打起了前奏,后面越来越多的烟火窜上半空,整个屋子荡漾在一片炫光之下。
楼下忽然多出了许多小孩儿,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的声音奔跑于每一道温柔的风里。
祈绥忽然问:“肩膀疼吗?我去给你上点药。”
陈妄:“不疼。”
这声祈绥没听清,只看见他的唇瓣上下动了动,字音消散在这场盛大的烟花爆竹中。
吃完了饭,陈妄收拾碗筷往厨房里走。
祈绥也没像往常一样打开客厅的电视,直接进了卧室。
把原本开着的卧室灯关了。
原主身体怕黑,有生理心理上的双重不适,这么久以来,一到晚上家里的灯基本长亮不歇。
陈妄洗完碗刚踏进门,脚步一顿,明显怔住。
“灯坏掉了吗?”
正要伸手摸向墙壁。
祈绥忽然出声,“陈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想去自首?”
屋内的噪音不太明显,但依然夹杂着外面轰隆隆的爆竹喧嚣。
陈妄动作一僵,碰上开关的手生生收了回来。
他站在门口,给不出对方想要的答案,“绥绥,今晚除夕夜……”
“除夕夜过后呢?你走了,我该去哪儿?我能去哪儿?我举目无亲,你考虑过我吗?”
这个问题祈绥问过很多遍了。
陈妄上前,将坐在床边的男生抱住,一个清浅的吻落在他唇畔,安抚道:“我没说过我要去自首,这个年还没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