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黑化倒计时,宿主快拯救(320)
没好气的从他身上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小雪,回身坐回石凳。
“赶紧说,我没耐心和你在这儿耗。”
楚彧后背全是雪,湿哒哒的印出好大块水渍,他拍拍身上,视线落在少年湿了半边的暖袜。
——刚刚揍人太急,连鞋都没穿,就扑上去了。
楚彧微急,“陛下……”
祈绥立马道:“谁允许你站起来的?跪着。”
楚彧身形微顿,上前膝盖一弯,直接跪在了祈绥面前,腰杆挺得笔直。
抓过一旁脱掉的长靴,抬起少年的双腿搭在了自己手中,“陛下身体不好,受了凉怕是要生病,快些穿上吧。”
祈绥没吭声,盯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直到暖袜被脱掉,楚彧给他穿上鞋,祈绥火气又噌的下窜了上来。
“把面具摘了,你很见不得人吗?”
楚彧听话地低头,伸手把后面的绳结解开,露出那张两月未见,依旧欠揍的脸。
脸颊上红了一块,是刚刚被祈绥打的。
祈绥看着他,看着看着把自己都看笑了。
“楚彧,你好得很啊,消失两个月,连句话都不留,我以为你死外边了。”
楚彧踌躇,“陛下怎么认出我的?”
戴着面具,声音透过面具也会跟着发生微妙的改变,按理说不应该……
祈绥张嘴就是一句,“因为你贱啊!”
楚彧:“……”
“城楼下面放烟花,谁教你的!有胆子放烟花,没胆子直接上城楼见我?楚彧,你这才出了皇宫两月,就把你当初摄政王的威风全忘干净了吗?”
楚彧低头,声音微弱,“我错了。”
祈绥怒火正盛,看到他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楚彧,你现在是逃犯!光明正大出现在这儿,信不信我现在把侍卫喊来,你逃都逃不掉。”
“我知道。”
楚彧说,抬头时睫毛上的小雪花融化成了水,眼皮一颤,雪水便滴进了眼睛里。
祈绥看着他的模样,浑身穿着粗布麻衣,补丁歪七扭八,手上还有因为冬天裂开的几条伤口。
全然不像当初在皇宫里那副养尊处优,一呼百应的摄政王殿下。
倒像是街边流浪了两个月回来没人要的小狗。
祈绥牵了牵唇,语气里情绪浓浓,冷嘲热讽,“没了我,连件好衣服都买不起。”
“这个是……”
楚彧及时止住声,鼻音略重。
耷拉着眼皮,更像没人要的小流浪狗了。
“是,没了陛下我都没人要了,出宫两个月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差点儿就死外面了。”
祈绥噙唇,心里的那股怨气莫名消了点。
可能是看他在外面过得不好,自己就痛快。
典型的小人想法。
祈绥乘胜追击,“等日后把你关进廷尉监,把牢房的木头全部换成铜墙铁壁,钥匙就我一个人有,看你怎么逃。”
楚彧偷摸摸绷了绷唇线,强忍住即将溢出的笑意。
转而抬头,探出一只手去抓少年搭在膝盖上的手,“陛下那日放的老鼠太大,把我吓到了。偏偏陛下又不来看我,我只能逃走。”
“……”
祈绥心虚了一瞬,没挣开。
体温顺着将他的冰凉包裹,楚彧又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祈绥看了一眼,闷闷道:“我说过我可以护住你,你为什么不信我,又为什么要认罪,为什么要逃?”
“既然逃了,又回来干什么?找我不痛快吗?还是炫耀你来去自如?楚彧,你不怕死吗?”
楚彧垂眸,细细握住少年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过渡。
“自然是怕死的。但陛下,你当初说想坐稳这个江山,我为臣子,必然为陛下铺路。”
“摄政王早年独断专权,藐视王法,这些他们可能还能忍。但后来他通敌谋反不说,又畏罪潜逃。”
“这样他们便会觉得,所谓一手遮天的摄政王也不过是个通敌谋反的罪犯,更是个畏罪潜逃的窝囊废。”
“……”
什么当个好皇帝,权利全都收回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只是当时他针对楚彧还在当摄政王时随口说的。
没想到被他误解了,还完全放在了心上。
“而且——”
楚彧弯唇,漆黑瞳孔中倒映出雪花诱人的晶亮,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少年。
“陛下不是说,等你坐稳这江山,就娶我进宫当皇后吗?陛下说的还作数吗?”
“……”
他画的大饼,自己都吃撑了,这家伙还乐此不疲地往嘴里塞呢。
祈绥一时语塞,心虚地往回抽了抽手,结果楚彧不放,又被强行拽进了他怀里。
他有些别扭,飞快地转移话题。
“就不能换个稳妥点的法子吗,何必冒这个风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招,你怎么想出来的?”
楚彧笑,“陛下不用为难,杀鸡儆猴是必要的。”
“但你不是鸡,他们也不是猴。”祈绥说。
少年眼眸动了动,神情黯然,又说:“古往今来干皇帝这行的,基本都活不长,我身体又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楚彧愣了愣,“陛下不喜欢皇宫吗?”
第369章 摄政王,小皇帝又翻墙逃走了(37)
喜欢吗?
自然是不喜欢的。
他喜欢山山水水,喜欢戈壁沙滩,也喜欢辽阔草原。
可现在他被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四角天地,入目即是金银色,他怎么会喜欢?
宁愿征战沙场,黄土飞石,也不想手边笔墨纸砚,当一个富贵椅中谈文吐墨的斯文人。
祈绥动了动唇,也有些苦恼。
什么大堆破烂责任,要现在有个人说让他赶紧退位,这个皇帝让给他当,自己绝对立马撂挑子不干了!
一走神,原本还跪着的楚彧突然站了起来。
祈绥眼睛一瞪,气还没消呢,“谁允许你站起来的……”
接着,祈绥也被带着站了起来。
跪得太久,楚彧趔趄了下,随即从怀里摸出了一包纸袋,里面隐约飘出一股好闻的甜香。
祈绥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包还温着的糖炒栗子,糖味很浓,带着对方的体温。
“陛下不是问我回来干什么吗。今天是春节,我想见你。”楚彧说。
低沉的嗓音跟着融化在这片风雪里。
“绥绥,春节快乐。”
祈绥微怔,耳边仿佛又炸起烟花的轰鸣声,牵扯着心脏极致的共鸣。
一点一点,陷入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恍然回神,提了提手里的纸袋,调笑道:“就一包糖炒栗子,就想打发我啊?”
“不止。”
楚彧望着他,瞳眸漆黑透亮,风雪中的长发被撩在半空,刮蹭着脸颊肆意张扬。
“陛下若想好好当这个皇帝,我甘当你的垫脚石,陛下若不想,我便带你离开上京城。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祈绥眉梢微扬,手指捏紧了纸袋。
“现在话说的好听,当初走的时候头也不回。你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有之前的花楼……”
“花楼是我留在京城的暗桩,掷千金只是个幌子。”
楚彧不紧不慢,一个个的解释。
“这段时间我去了西北,那是我父亲以前的驻扎地。边境叛乱,我前去处理。”
“西北之后我又去了南边,先前掌管摄政时,我留了不少的人在那儿。但最近出现内战……”
“我都知道了。”祈绥打断他。
低头,掀开纸袋子,捞出里面的一颗栗子,放在掌心剥开。
朝堂归朝堂,就算楚彧现在在上京城的名声一片狼藉,但在边境受不了太大的影响。
雪下得越来越大,隔着这么远似乎都能听见皇城外的欢声笑语,红灯笼喜庆一片,入目即是烟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