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老大死后含泪苟活(54)
苏尔挑了下眉作为回应,而后目光挪到小孩身上。
下一秒,他伸出两根颀长的手指,对着小孩茫然无辜的表情,轻巧地拿过小孩怀中没开封过的薯片,举高,丢在禾奚的怀里,然后扔下一句:“在这坐着玩会,晚点带你一起回去。”
禾奚:“……”
禾奚傻眼地抱着怀里的薯片,低头看了一眼,又对上小孩黑豆豆似的眼睛,看着小孩空荡荡的手心,慢慢地感觉到空中一股让人发冷的尴尬。
禾奚真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知道苏尔不爱护儿童,但怎么连小孩的薯片都抢?
小男孩天性有点护食,本来是自己的东西突然跑到了其他人手里,眼睛一湿就要嚎啕大哭,女人望了一眼苏尔没走远的背影,连忙捂住小孩的嘴要强行带他走。
禾奚没那个脸吃一个小孩的东西,他见苏尔回到靶场,连忙把薯片塞回到小孩手里,见小孩拿着走远,才如释重负地坐到靶场外的长椅上。
……
禾奚是中午吃过午饭,然后和秦徒步走去靶场的,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苏尔训练完人再走出来,已经是傍晚。
小岛天黑得早,现在回必须要打手电筒才能看得见。
纳肯揉着肩膀从靶场里走出来,下意识看了眼前面长椅上的禾奚还有他的跟屁狗。
禾奚也看到苏尔了,熄灭通讯器,迈着小步走到苏尔面前。
苏尔看了眼他就收回视线,听到一边的纳肯问:“老大,我们走路回还是怎么回?”
苏尔瞥他:“这么点路走两步腿会断?”
纳肯摊了摊手道:“那倒不是,我是无所谓的,但那条路上毒蛇毒虫多,晚上天又黑看不清,容易被咬……”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尔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禾奚,这会有海风吹过,把禾奚的头发吹起来了一点,露出一条细细嫩嫩的脖子。
他倒是看上去挺老实,没和他说话就乖乖巧巧站在一边,拉着桑诺的衣角一声不吭,也不对此发表意见。
纳肯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这岛上的蛇一条有大腿粗……”
面前的人垂着眼没动静。
像是没看到想看见的反应,苏尔轻啧了一声。
纳肯这时候说到了这岛上有个小孩被毒虫一咬立刻起包流脓的事,苏尔看过去,禾奚还是那副垂着眼睛没反应的样子。
纳肯见说了这么多苏尔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无可奈何地耸肩:“那我们走路吧,走走走,都别愣着。”
被他一召集,后面的人都往前走了几步。
苏尔眯眼又往过看了一眼,正要收回,忽然……看到禾奚的眼睫毛抖了一下。
那一瞬间苏尔不知什么心理被满足,挑眉道:“坐车回。”
“啊?怎么又坐车回了。”纳肯哀叫了一声,声音中却没有多大的惊讶。
苏尔说的车并不是汽车,是这岛上随处可见的观光车。
苏尔坐到了前面,开车的人是黑鳄。
禾奚跟着桑诺坐到第二排,默默无声地睁着眼睛看沿路闪过的风景。这路不太平,有些颠簸,禾奚坐了会忽然抬手扒住前面的座椅,然后往前坐了一点,伸出一只手。
苏尔说不出是听见声音还是闻到味道,第一时间就扭过了头,然后就看见右边伸过来的一只手,上面放着一朵小红花,是刚长出来的那种,还有点香气。
苏尔没扭头,只听见后面的人语气带着点雀跃,声音轻快,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分享快乐一样轻声说道:“苏尔,你看,我今天去治疗所帮忙包扎,有人给我的。”
苏尔大概沉默了三四秒。
也不知道拿了一朵随时会凋谢的花,有什么值得高兴成那样,苏尔目光从他掌心里收回:“看到了,别晃来晃去。”
平时走路的话,一般十几分钟就能回到陈如聘的屋子,坐观光车事半功倍,六七分钟就回到了。
禾奚答应了秦明天还帮忙做助理,今晚想早点睡,他下车后本来一个劲往屋子那边走了几步,后又想起什么,走回来和苏尔说了晚安,然后重新走进屋里。
这屋子晚上气温有点冷,禾奚洗完漱后往床上的竹席上铺了一层棉褥子,这才往上躺。
刚才洗过的热水让禾奚有点放松,飘忽忽地躺在枕头上,忘记一切危险,打开通讯器定了一个明天早上八点的闹钟,放到一边闭上眼睛。
禾奚一般半个小时就能进入浅睡眠,这会他意识迷迷糊糊,突然听见通讯器在响,伸手拿过通讯器。
刚按下接通没多久,禾奚猛然睁大眼睛,想起了白天韩念慈给他打电话的事,他急匆匆翻身而起准备挂断电话,冷不丁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奚奚。”
禾奚骤然僵住。
男声隔了几秒再次说话:“是奚奚吗?”
禾奚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被子焐热的手脚在慢慢变凉,脸上所有的血色褪尽,拿着通讯器的手指也微微抖起来。
电话那头似乎信号不稳定,滋滋滋地时不时发出电流声,男人的声音很轻,或者可以说是虚弱。
禾奚张了下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储……”
又过了一分钟,那边叹了口气:“奚奚,我好想你。”
第29章 贪生怕死(29)
晚上的岛屿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屋子里黢黑,遮光帘子拉得严严实实,连点月光也渗透不进来,禾奚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听着储应珣的声音,整张后背渐渐湿透。
怎么可能呢,储应珣明明已经……电话里是提前录制好的恶作剧,还是说他还没有睡醒现在只不过是在做梦?
总不会是储应珣复活了。
虽然现在连感染物种都能出现,但禾奚还不相信一个死透的人能平白无故地活过来。
想到死透这个词,禾奚又蓦然停顿了下。
真的死透了吗?
当初他连储应珣的尸体都没看到,或许没死也说不定呢?
从听到储应珣的声音起,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里,禾奚脑中活跃地过了无数个可能,萌生了无数个怀疑和猜忌,最终他松了松掐出白手印的左手,捏紧通讯器问:“你,是活着的吗?”
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禾奚还是问了最为关心的一个,他想知道储应珣究竟是活人,还是一具尸体,毕竟隔着一通电话他什么也不知道。
禾奚没察觉到自己睡意完全消散,掩藏在紧张中的是有点发酸的鼻子,他度秒如年地等着通讯器那边的人说话,但不知对方是不是没听见,禾奚只能听到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他正准备再问一次,猛地听见突兀的嘟嘟声,再拿下来一看,通话结束了。
怎么回事……
再拨回去电话显示对方不在信号区,禾奚试了数次,没一次有变化后终于死心。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禾奚双腿跪坐压在被褥上,因为长时间没动弹膝盖酸软,他感觉呼吸不上来气,抿唇穿上鞋过去开门,想呼吸点新鲜的空气,缓解下荒唐又震惊的心情。
他扶着门框走出门槛,脑子里还在猜是不是哪个对他积怨深重的小弟大半夜在吓他,走路不太稳当,打着漂浮就往前走了两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