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一缕烟(38)
谭知静这次洗得很快,十来分钟就出来了。果然应酬才是最脏的。
谭知静再次同余初确认了一遍,他的家长没有找他,才去给他找来两件衣服。
余初问:“没有内裤吗?”被他弹了一下脑门。
知静哥哥的T恤穿在余初身上撑不起来,肩和领都垮着;短裤有系带,还好,只是裤腿拖到膝盖。余初以前没想到自己比谭知静小这么多。
他穿着这一身走进谭知静的卧室。
谭知静正倚着床头看电视。余初看到他床对面的电视了,正在放电影。余初觉得他挺会享受。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和谭知静一起看了会儿电影,然后慢慢地上了床。
知静哥哥的床是双人的。
余初爬上去,在划分给他的那半边待了一会儿,又继续朝前爬去……一直爬到谭知静身上。
谭知静被他毛绒绒的头发搔到下巴,有些痒,仰起头来,还忍不住地笑起来。
余初继续往上爬,整个身体都压到他身上,胳膊挂住他的脖子,腿压着他的腿。谭知静的双手既像是随意地一放,又像要预防余初从他身上滑下去,松弛地搭在余初的腰上。
余初把脸埋进他颈窝,说:“知静哥哥,你真好闻。”
谭知静下意识也闻了一下他,但马上就因自己这意外的举动感到些惊讶。
“知静哥哥,我们算是在交往了吗?”余初在他怀里抬起头。
谭知静仍然是向后仰头的姿势,“交往?这是什么说法?”
余初脸上红扑扑的,“就是谈恋爱的意思呀。”
谭知静嗤笑了一声,用了然的口吻说:“日语里来的吧?……交往,汉语有这用法吗?”
余初脸更红了,说不清缘由地感到轻微的羞耻。
“谈恋爱……你之前答应的。”
“嗯。”
余初受到鼓舞,又往上挪了挪,“‘嗯’就是‘是’?”
谭知静又“嗯”了一声,但随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说:“是。”
余初激动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嘴唇往他脸上凑。
“别。”谭知静用手挡住他的嘴,他真的不习惯这个。
可是余初的嘴唇软软的,蹭着他的手心。手心是他最为敏感的部位,总是让他心神不宁、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这敏感的地方被余初柔软的嘴唇蠕动地抚慰着,全身涌来一股通透的松弛。
他对余初的嘴唇产生好奇,用手指轻轻拨弄那唇瓣。嘴唇有它本来的形状,却又能如陶土般由他任意变换样式。
“不行,太脏了。”谭知静从沉溺中醒过来,要把手抽走。
余初敏感地意识到他不是说自己的嘴脏,他是说他的手脏。
“不脏。你洗干净了。”余初张开嘴追逐他,终于又逮住了;其实是因为谭知静不再躲了。余初将谭知静食指的一节抿在唇间,十分克制,没有让它沾上自己的唾液。
他观察着谭知静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不需要额外分出心神:他可以把全部精力都用来享受知静哥哥的魅力,直觉能独立完成分析工作。
他的直觉为他分析出答案:知静哥哥允许他有进一步的动作。不,不只是允许,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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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静的心理描写得很少,对他好奇的小伙伴可以去看本文的两篇长评(不知道为什么,章节下面只显示了一章,得专门去“长评”那一栏找)。之前我看到这两篇长评,觉得所有的点都说得非常非常对,只除了知静洁癖那一点。我当时觉得知静的洁癖不是因为“脏”,而是因为外部不可控。但后来又看到有读者提到知静认为自己在那些场合里“变脏”,忽然又觉得,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他觉得失控,觉得接触的那些人和事脏,其实就是身处其中的自己也被染脏的意思。原来余初和知静都被“脏”这个字围困着。
这就很像余华说的那个点,读者能读到作者自己都没料到的言外之意,很奇妙!
第41章 避难还是找乐子
余初觉得自己不用继续观察了,他垂下眼帘,专心致志地亲吻谭知静的手指,由食指的第一节 指节开始,一寸一寸地移动,手指、指关节、手背、淡青的血管、手腕、柔软的体毛、皮肤的气味、逐渐绷紧的肌肉,往上,再往上,继续往上。
他被猛地掀了下去,视野天地翻转。余初被谭知静压到床上,嘴唇还像刚刚虔诚亲吻谭知静的手臂时那样微张着,和谭知静的嘴唇离得那么近。
不是脸蛋被咬了一口那次,这会儿余初非常确信,知静哥哥在看他的嘴,知静哥哥的视线毋庸置疑地落在他的嘴唇上。
余初微微向上挺身,就像铁被磁铁吸引那样本能地向往,想和他谭知静紧紧地贴到一起。
他以为这次一定能亲到了。谭知静突然压住他的肩膀,将他钉回到床上,另一只手粗鲁地伸进他的后衣领,用力摁在他的肩胛骨之间。那只手掌在这里略微停留,便继续向下,余初洗干净后的皮肤微微发了一层汗,手掌触感细腻地滑到后腰上。谭知静的另一只手在衣服外面缠住余初的腰身,臂弯里的感受堪称脆弱,余初如猎物般被他完全困在怀里,双腿也被他的腿归拢起来。
余初知道被蟒蛇缠住的猎物是怎么死的。致命的拥抱阻断猎物的血液循环,几秒钟之内就能令猎物昏死过去。
余初头晕目眩地瘫在谭知静的桎梏里,双臂无力地垂在床上,连回抱的力气都没有。他觉得如果知静哥哥这时候杀死他,他一定是心甘情愿赴死的。
过了一会儿,谭知静缓缓地松开了,像蟒蛇缓缓松开他庞大的身体,猎物掉到地上。
他从余初身上离开,躺回自己那边,用脚把堆在一角的薄被勾起来,盖在腰腹上,一条胳膊放松地搭在额头上。
余初很快也恢复了力气,又爬了上去,搂着他,在他身上蠕动起来。
谭知静扶着他的后脑勺,手心被毛绒绒地蹭着,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说:“我以前觉得你跟小猫儿一样。”
余初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哼哼了一声,动作无法中断。
谭知静接着说:“现在觉得你像小狗。”
余初抬起眼看他,眼里含着青春躁动的水气。
“见过小泰迪吗?”谭知静笑着问。
余初停了一瞬,摇摇头,又继续。
“我们小区有一只……发情的时候也是抱着什么都能来一通。”
余初不动了,脸上的绯红一层叠了一层。他忽然显出破釜沉舟的气势,抓起谭知静的手往自己身下移。谭知静的短裤穿在他身上,腰上本来就不牢固。
谭知静轻而易举就反手握住他的腕子,但路线未变,只是要他自力,不肯代为效劳。
余初却不弄了,把手抽出来,趴在谭知静身上“呼呼”地喘起气,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这么有自制力?”谭知静有些刮目相看。
“弄脏了还得洗……你肯定会让我再洗一遍澡的。”余初的声音里带着欲求不满,委屈巴巴。
谭知静揽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起来,既是对他这条推论的认可,也是表达安慰。
余初依恋地抱着他,继续说:“不想去洗澡,现在这样真好……洗澡还得离开你一会儿。”
肩头的手不再温柔地拍动了。
余初察觉出谭知静的心情发生了变化,疑惑地抬起头来,需要再一次地观察他。知静哥哥总像有很多心事,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时候,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余初一感到不踏实就要使昏招。他试探地向下伸手,想摸一摸谭知静,好像是猜不透知静哥哥心里想什么,就好歹要知道他的身体想要什么。
刚碰上,就被谭知静推开了,余初从他身上滑下来,掉到床的另半边。
他还想再试一次,总要百折不挠才像话。一次失败就要放弃,能算什么?
但是谭知静用手抵着他,不让他再靠近了,问:“你是来我这儿避难的还是来找乐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