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长(55)
骆海冲他招招手,“你自己过来看看。”
“怎么了?”乔荆玉把耳机摘掉,跟着骆海进了洗衣房。
骆海打开滚筒洗衣机,努努下巴。
乔荆玉立刻凑上去看。
刚才往洗衣机里丢衣服比较匆忙,忘记分类了,把骆海的牛仔外套和白色校服衬衫一块洗了。
乔荆玉挠了挠头,一头卷毛格外蓬松,张牙舞爪,心里不好意思,但嘴特硬,“你这牛仔外套不行呀,也忒掉色…”
骆海能说什么?无奈把衣服拿出来,白衬衫已经被染上蓝色,而且颜色分布不均匀,就跟扎染似的。
乔荆玉连忙找补,“哎,你看,这儿像不像一朵云?还挺好看的。”
骆海看了看,还别说,确实有那么一点像。
这衬衫就这么带着颜色被烘干了。
乔荆玉知道,学校仪容仪表查得严,周一到周五必须穿校服,愧疚道:“我再给你买一套。”
“不用。”骆海觉得无所谓,“反正穿在里边,没人看见。”
其实衬衫无所谓,换一件别的也行。他让乔荆玉过来看看,也不是为了教训他,就是给他个提醒,下次洗衣服得注意,这家伙生活自理能力还不如小学生。
经过这么一出,乔荆玉也想不起来问骆海今天放了学都去哪儿了。
他说:“那我睡觉去了。”
“嗯,我洗澡。”骆海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等等。”
“啊?怎么了?”乔荆玉愣住。
“过来。”骆海冲他勾手指。
乔荆玉就乖乖走过去。
骆海的手突然落在他头上,抓起他头顶一绺头发,很顺手的给他扎起来一个揪揪,用粉色头绳绑起来。
“什么呀?”
乔荆玉凑到镜子前照了照,头上被骆海扎了个小揪,头绳是粉色的,上面还有一只粉红色胖嘟嘟的小鲸鱼。
还挺可爱的。
“你在哪儿买的?”乔荆玉问,
“学校门口的饰品店。”骆海说。
饰品店?乔荆玉瞪大眼睛,脑子飞快运转了一下,难道,骆海去饰品店,是为了给他买这个?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的?”他又问。
“看到班里有个同学用这个扎头发,就让她带我去买了。”骆海回答。
乔荆玉:……果然。
周一早晨,学校例行的每周升旗,要求所有同学都要穿全套校服。
升完旗,骆海回到教室,顺手把外套脱了。
费泽宇来问他题,看到他的衬衫,忍不住问:“你这是…跟牛仔裤一起洗了?”
骆海摇了摇头,“不是,是扎染。”
费泽宇:“扎染?”
“对。”骆海点头,指着衬衫一处,“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像是一朵云吗?”
费泽宇:……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谢谢。
第46章 给我放下
中午的时候,骆海在教室里接到乔珍的电话,乔珍那边和国内隔着七八个小时的时差,国内的中午12点,应该对应她那边的凌晨四点。
乔阿姨每次打电话,总是非常照顾他的时间。
骆海看了看教室里,没有几个人 ,就在座位上接了电话,“乔阿姨,您有什么事儿吗?”
“小骆你好呀,没有打扰你吧?”乔珍的声音依旧温柔。
骆海说:“没有打扰,我这边刚刚放学。”
“哦,那你还没吃饭呀,那阿姨就不啰嗦了,你最近还住在家里吗?”乔珍问。
骆海被这句话问住了,当初乔珍让他回家住几天,是因为乔荆玉的脚烫伤了,缺人照顾,现在乔荆玉的脚早就好了,骆海却依然住在家里。
对于他依旧住在家里这件事,乔荆玉没提,他也没提,两个人就很默契的都没有提。
现在乔珍一问,骆海倒有点心虚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心虚的感觉,“嗯,我还住在家里,阿姨。”
“哦,那太好了!”乔珍笑了,“阿姨正好有事情拜托你。”
“什么事?”骆海问。
“是这样的,月底就是乔荆玉的生日了,我给他买了礼物寄回国,国外的物流不如国内快,我就提前寄过去了,今天我查看物流消息,应该这几天就到了,到了之后,还请你帮我签收一下,然后在乔荆玉生日当天再拿出来给他。”乔珍是想在生日当天送个惊喜给儿子,就是物流很难精准投送。
原来乔荆玉的生日就在月底,骆海立刻答应道:“没问题阿姨,您把物流单号发给我吧,这几天我会留意的。如果到了,我会先签收,然后等他生日当天再拿出来。”
“好的,那就谢谢你了。”乔珍说,“阿姨就不打扰你了,你快去吃饭吧,高三太辛苦了,一定要好好吃饭。”
“好,阿姨再见。”
骆海挂断电话,心里盘算着,乔荆玉生日就要到了,他应该送点什么呢?
这是他们认识后,乔荆玉第一个生日,也是十八岁成人礼,总要送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他查了查银行卡余额,这学期的开销都在他控制范围内,最近还有一笔额外收入。
前段时间他做完挑战12小时做完五三的直播之后,又陆续直播了几次刷题,最近就有一个文具品牌找他,问他愿不愿意接推广。
方式也很简单,就是他们给骆海寄送文具大礼包,骆海试用后,如果觉得可以,就在直播刷题时把他们的文具摆在书桌上。
中午骆海没去食堂吃饭,吃了一个袋装面包,然后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自从乔荆玉的脚好了以后,他中午就不回去了,只是也没有回宿舍,他是个精力充沛的人,中午没有午休习惯,只要闭目养神十分钟就够了,中午这段时间通常拿来学英语。
起初教室里没有人,只有骆海自己,忽然教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带起一阵风。
骆海后脖子一凉,睁开眼睛往后看去,有人进来了,是他们班那个年级第一,好像叫邵铖。
对方显然没想到教室里还有一个活人,跟骆海对视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厌烦。
骆海能感觉到,这种厌烦不是对他的厌烦,而是对教室里竟然还有别人的厌烦。
他跟邵铖没什么接触,即便俩人都在教室最后一排,也几乎没说过话。邵铖这人脾气不好,平等的不爱搭理任何人,除了他那个同桌。
但是现在,骆海有点怀疑这位年级第一的精神状态,因为他刚才用裁纸刀割破了自己的手,看上去还是故意的……
骆海知道,高三生压力大,有时候越是成绩好的人,压力越大,但邵铖都保送了,应该不至于吧?
就在他迷惑的时候,邵铖的同桌回来了,手里捧着两个饭盒。
“这什么呀?”邵铖的声音懒懒的。
“家里阿姨做的雪媚娘和巧克力。”同桌把保鲜盒放在桌上,打开给他看,“你吃吗?”
邵铖举起自己的右手,“你看。”
“这怎么弄的?”
“刚才不小心,裁纸刀划了一下。”邵铖看了看保鲜盒,“手疼,你喂我吧。”
“我记得我有创可贴的。”
……
骆海旁观了整个过程,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突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邵铖这人,也挺变态的。
临近上课时间,班里人渐渐多起来,同学们都午休完回来了。
骆海出去洗了把脸,刚回来坐下,把后门关上,门就被人“砰”地一脚踹开了。
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是上回在宿舍里差点跟骆海打起来的那个舍友,叫段文彦。
段文彦个字不算高,也不坐后面,但他很喜欢从后门过,每次从后门经过的时候,都会故意把门弄得很响。
骆海知道他是故意的,段文彦自从上次差点被他揍了之后,一直气不过,估计心里憋着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