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不笑了(25)
“十分钟行不行,你让我考虑十分钟。”喻雾咬着下唇。
三百万拿6……喻雾问:“税前税后?”
“废话当然税前。”凌琦瑞说。
“干。”喻雾说,“打了。”
“成。”凌琦瑞咣地从包里掏出合同,“请。”
喻雾把合同转过来,唰唰地签字。然后,“喵~”腿上的小猫扒拉上来,在“雾”子的撇上踩了个淡淡的爪印。
“但我已经快一个月没练过了。”喻雾说,“这阵子在完结第一卷。”
“那不是问题。”凌琦瑞很了解他,“以你的底子,一礼拜就练回来了。”
这倒是,喻雾点点头,说:“行,但我没法你去那个馆里练,城郊太远了。”
凌琦瑞张了张嘴,然后挠头:“不是,你不能换辆车吗?我记得你还有大几十万吧?”
“没剩多少了。”
“?”凌琦瑞眼睛倏地瞪大,“你钱呢?!”
喻雾回国的时候身上有大概七八十万块,是他近几年攒下来的奖金,他不太花钱,这点凌琦瑞知道的。
当初喻雾年纪小,不懂行,那会儿凌琦瑞自己忙,公众号梦 白 推 文台喻雾跟那边签合同的时候没顾上他,合同里的赞助分红他一毛钱不拿。所以喻雾那七八十万全都是他的奖金,在八角笼里用命挣的。
“说话啊,那么多钱呢?”凌琦瑞瞪着他,“我草,你不会给人骗了吧,是谁啊,那天来馆里那个男的吗?”
喻雾大概转述了一下最开始在宴会厅里的事情,他摔了谢心洲一百多万的大提琴的事儿。凌琦瑞听完还是觉得荒谬,直言一把琴哪儿他妈就要一百万,气得猫也不摸了,叫了杯冰水顺气儿。一会儿说要起诉,这是敲诈勒索,一会儿说要把谢心洲那乐团给端了。
接着又听喻雾说,他把继承来的辰衡集团股份,以市价的40%卖给了极云的董事长尹心昭,凌琦瑞差点撅在这家猫咖。
“需要给你叫个救护车吗?”喻雾看着瘫在沙发里气若游丝的凌琦瑞,问道。
凌琦瑞:“叫个丧葬一条龙吧。”
“也好。”喻雾点头。
他卖给尹心昭的股份还在走转账流程,一时半会到不了喻雾账上。傍晚他收到了保险公司的电话,电话里对方问他的收货地址,说要把琴行修复价目表的复印件寄给他。
喻雾原本说不用了他可以自己去拿,但保险公司那边说这是固定流程,即便是隔一条马路,也要从保险公司寄出去。
喻雾问了下大概多少钱,对方说,不多,十来万。
他这才放心,十来万能掏出来。
同时,谢心洲也收到了保险公司的消息,看见赔款数额后松了口气。
喻雾进门前做了下心理建设,之前出门时候谢心洲那套不解释连招实实在在把他打懵了。
喻雾很少、几乎没有过的,被人打了个猝不及防。在谢心洲这儿,都不下两回了。他深呼吸,手里还拎着刚在楼下买的几样蔬菜,再呼吸,拇指即将碰到密码锁——
嗡!
手机震了下。
嗡嗡嗡!
手机连续震动起来。他决定先看看消息,解锁手机,赫然是谢心洲的转账消息。
显然,谢心洲的钱分散在各个卡上,所以分批次转过来,进来好几条短信。转了二十万后停了,大约是限额了。
喻雾忐忑的心落下了,收起手机,按指纹进门。蔬菜朝餐桌上一丢,走到琴房门口,带着怒意,屈指咚咚地敲门。
里面没声儿,喻雾继续敲,更用力了。
然后谢心洲从卧室里出来了,迷茫地看着他,问:“你……这是要找谁?”
喻雾看看琴房门,看看他。
谢心洲也看着他,说:“琴房里没人。”
“你……”喻雾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给我转钱干什么?”
“还给你啊。”谢心洲说,“大提琴,六十万,你买的。”
“我买给你的!”喻雾提高声音。
“当时不是说好了借的吗。”谢心洲非常平静,根本不理解喻雾的愠怒。
这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喻雾理亏,他一直将那把大提琴看成礼物,当然了,单方面的。他偃旗息鼓了,舔舔嘴唇,没话说了。
谢心洲走过来,抬眸,说:“剩下的钱等限额过了继续转给你,可能不够,要等新年音乐会结束。”
谢心洲见他不动也不出声,一时间竟有点急。平时在家里他几乎不用说话,都是喻雾在嘚嘚个不停。这会儿喻雾沉默了。
“好吗?”
——这是谢心洲的极限了。
喻雾保持沉默。
谢心洲实在没辙了,偏头啃起了指甲。
见他啃指甲,喻雾“啧”了声:“哥,我俩还要谈钱吗?我俩今天杵在这儿聊六十万,给尹总听去了她都笑。”
“我不能做一个无度索要的人,我从你身上拿的东西够多了。”谢心洲解释。
“这才哪跟哪。”喻雾模棱两可地说,“不就摸摸抱抱吗。”
谢心洲又看向他:“如果这不够呢?”
相顾无言了良久,安静地对视。谢心洲的弦外之音昭然若揭,他不在乎任何事情,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也不在乎这件事情再继续深聊下去会造成怎样的连带效应。
他只在乎他的事业,他不择手段。
喻雾笑起来:“哥哥,这种事情如果深入下去,再加上金钱交易,会变得不合法。”
第20章
“啊是吗。”谢心洲平静地说,“那你记得报警,保留好证据。”
喻雾一怔。
“嗳别生气。”喻雾抬脚跟上去,然后,嘭,谢心洲把卧室门关上了。
“哥。”喻雾敲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开个玩笑,我不是想说你图我……呃。”
呃。
喻雾哽住,图我什么,图我美色?图我身子?喻雾哑巴了,想不出词儿了。
他觉得谢心洲应该是生气了,虽然他没见过谢心洲生气。可刚刚那气势太足了,尽管他面无表情,眼神也不曾变化,但实实在在把喻雾唬住了。
他哑巴了一会儿后,谢心洲从里面把门打开。谢心洲换了套衣服,很明显是要出门。喻雾张了下嘴,没吐出一个字儿。
谢心洲穿了件羽绒服出来,两手揣兜:“让让。”
“离家出走也得先吃饭呀。”喻雾努力乖巧。
谢心洲注视他,说:“我下楼买烟。”
“喔。”
“让让。”
谢心洲买了包烟就上来了,吃完晚餐后去阳台抽了一根,抽烟的时候发现窗帘很干净,大约是喻雾送去洗衣店的。
那个窗帘就是一层白色的遮光帘,垂在阳台的两个角落,下摆随风荡漾着。
喻雾接了通电话,接电话的时候在擦餐桌,是他编辑白澍打来的电话。喻雾的漫画第一卷完结后,要出单行本,喻雾要画一些周边。
白澍的想法是,趁着喻雾的白毛还没长出黑发,月底的漫展带他去签售。喻雾说不行,他月底有个比赛。
听见比赛,谢心洲转了个身,背靠阳台护栏,面对着客厅。他烟咬在齿间,站姿很懒,外面起了风,带着他的发梢向侧脸扬着。
喻雾回头的时候正看见这幅画面,谢心洲的头发、衣服下摆,以及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烟,在风里飘摇。
“那可惜了。”白澍在电话里说,“行吧,那这事儿先放一放,你比赛注意点,别死了。”
“……”喻雾哑然,“我尽量。”
漫画第一卷完结时的最后一个画面,主角萧仲夏在学校天台对着夜空高高抬手,似乎想要摸一摸那些灿烂的星辰。喻雾画了个大远景,萧仲夏只有一个小小的剪影,从教学楼的每一层、每一个窗户、走廊、楼梯通道,都有扭曲的怪物尸体耷拉出来,萧仲夏从操场杀到天台。然后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