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不笑了(34)
也好,谢心洲想。
“一般来讲,恋爱关系是怎么促成的?”
果然,陈芷露出笑颜,果然是这类问题。
她这个百毒不侵的师兄终于动了凡心饮下女儿国子母水……啊不这里是三次元不是生子文,陈芷理智回笼,清清嗓子,认真地看着谢心洲。
陈芷说:“最基础的肯定是要互相喜欢。”
“有道理。”谢心洲点头,“基础之上呢?”
陈芷说:“我个人觉得……在互相喜欢的前提下,要促成恋爱关系,还需要合拍。”
“合拍?”谢心洲的概念里,合拍是合着指挥给打的拍子。
陈芷:“契合。”
谢心洲:“……”
陈芷疯狂找词儿:“和谐,就是你和他在一块儿你不能前一刻还喜欢后一刻就觉得烦,你们需要思维在同一个频道,要拥有同样的观念,最起码信仰不能冲突吧。”
“有道理。”谢心洲又点头,“还有吗?”
“有的!”陈芷虽然没谈过恋爱,但真要她出谋划策那是一套一套的,她剥开香蕉,说,“而且谈恋爱嘛,它是一个收获多巴胺的过程,你和这个人在一起得开心。”
“师兄,你和他在一块儿开心吗?”陈芷问。
“我……”谢心洲顿了下,有同事从这边过,他收了声,同事拿了充电器再走过之后,他才开口说,“我摸到他的时候,挺开心的。”
陈芷当即倒抽一口凉气,还好香蕉咽下去了,不然这会儿得卡死。
“你不会拿人家当工具了吧?”
好像是有点。其实在今天之前,谢心洲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将喻雾看作工具人,但不同的是,之前他没什么负罪感,眼下不知道怎么了,开始不安。这才问陈芷。
见他沉默不语,陈芷叹了口气,接着灵机一动换了个思路:“那你为什么忽然问了这个事情呢?”
“我觉得愧疚。”谢心洲很诚实。
陈芷又看了看他的黑眼圈,略作思考,说:“那你找他聊一聊?”
谢心洲摇头:“他去北京了。”
“喔……”陈芷表示明白,然后拽着椅子靠近了些,低声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谢心洲:“……”
陈芷:“啊,没关系,我就随口一问,只要不是先上床后接吻,就都还有得救。”
谢心洲瞳仁一缩。
陈芷心下一紧:“不会吧师兄?”
第28章
“……”谢心洲此时两眼空空地看着陈芷, 问,“这很严重吗?”
陈芷也两眼空空了。
她印象里的师兄,是全方位的冷淡。就算从天而降一个神秘高人问他, 少年你渴望力量吗,他只会说“不了谢谢”。
“这。”陈芷凝视他,“非常严重。”
谢心洲眼神明灭了一瞬, 只叹了口气:“好吧。”
他接受了,就像接受“今天没有第二杯半价”一样接受了这件事, 然后很淡定地站起来, 说:“那就是我搞砸了, 也没什么办法,走吧,演奏要开始了。”
“啊?”陈芷还在震惊当中,随后门口有工作人员来叫, 她也只能跟着站起来。
指挥抬手,所有人就绪。
大提组的首席不在,大家位置并了并也无妨。江焱承没来, 有不少人觉得他是躲着呢。
毕竟他当初做首席的时候是乐团初期, 后来乐手们有的走了退休了, 进来了新人, 新人中有能力强的,拉琴更好的。也因为乐团里最重要的首席是第一小提琴的首席, 大提琴首席不是那么重要的职位, 所以没有进行人员变动。
诚然, 大提琴组很多人没把江焱承当回事儿。他们大部分不认为“职位”和“地位”有什么关联, 不过笑话还是爱看的。
圣诞音乐会很顺利,比较轻松简单的曲目, 乐手们和往常一样通身黑色着装,今天戴着圣诞帽。
时间是晚上六点四十,演奏一小时十分钟,收工。
谢心洲把圣诞帽摘下来,稍微拨了拨头发。
大家有序地抱着自己的乐器离开舞台,商场里有不少顾客在这里听满了一个多小时,这里不是音乐厅,没有座位。圣诞夜人很多,有人是真的站了一个小时听他们演奏。
回到休息室后就没事了,他们乐团没有太多形式主义,每周开一次例会讲完所有事情,不会在演奏结束后留下人当场复盘。
同事们照例收拾着东西,穿上厚外套羽绒服,商量等下去哪里吃东西。今天很多人打算直接回家叫外卖,圣诞节哪里都是人,连打车都不方便。
陈芷收好琴后背起来,今天外面人多车多,她哥过来接她。陈芷问:“师兄你跟我们一块儿吗?”
谢心洲摇摇头:“我开车来的。”
“哦~”陈芷点头,又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休息室里闹哄哄的,谢心洲不得不提高声音说话:“我自己再想一下吧。”
“那好吧,你想不通的话随时微信叫我。”陈芷笑了笑,把琴盒的肩带翻正过来,理了理,说,“真不容易啊。”
“啊?”谢心洲迷茫。
陈芷:“开窍近在眼前了师兄。”
“……”谢心洲先是一怔,随后笑了下,“是吗。”
陈芷笑得神秘兮兮,他也不知道陈芷是哄骗自己还是什么,总之最后说了句圣诞快乐,陈芷先走了。
喻雾的第一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电梯里,没信号,他没接到,坐电梯去商场的地下车库。
喻雾的第二通电话还是没接到,因为商场地下车库人太多,电梯进出拥挤,他晓得手机在震动,但他抱着琴护在怀里,没空去拿手机。
喻雾的第三通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你吓死我了我都准备骑摩托回庭城了!”喻雾说。
谢心洲带上车门,缓了口气:“北京不是禁摩吗?”
“……”喻雾那边沉默了一下,“我在表达我的焦心。”
“演出刚结束,人太多了,没腾出手拿手机。”
喻雾那边的环境音像是车水马龙的街边,一些汽车鸣笛和发动机的声。喻雾嗯了下,情绪也放平了,说:“我问过了,那个,31号上午我可以回去一趟,决赛在晚上,所以……”
“不。”谢心洲打断他,“不用,你不用回来。”
“啊?”喻雾震惊,震惊了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你……不是31号,要独奏吗。”
隔着电话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喻雾这时候脸红了,他站在北京后海格斗场外面的街边……脸红了。
他想说你31号要独奏,那我31号上午赶回庭城回家里和你做一回,他这个缪斯当得属实是热爱这份工作,实质意义上的“把公司当成家”。他脸越来越红,说话也磕巴,并且越来越小声,没底气。
谢心洲这边发动了车子,手机连上车载音响,他这辆车当初选配了一套大柏林之声音响,此时喻雾的声音通过这套音响,回荡在车厢里,谢心洲闷声笑了下。
“嗯。”谢心洲说,“我是31号要独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