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标记了Alpha情敌(16)
这一次。
他想忽略也困难,但话到嘴边,总是习惯平淡地开口:“都行。”
而这两个字成为他坐在机车后座上,感到后悔的决定,只因沿途的风景,算得上是他生活至今为数不多的惊喜。
纯黑色涂装的机车,在这座繁华都市如闪电穿梭,驶上太顶山,璀璨的高楼大厦,平静的维港,复古缆车,全都化作夜色中错落的萤火,遥远而缥缈。
两个少年都戴着头盔,将喧嚣的风隔绝在外,分别塞着一只耳机,播放符忱的歌单,出乎意料的治愈系曲风,又隐隐沾着浓郁的悲伤。
“永无止境的夜晚,我的愿望只有一个,为没有星星的天空点亮耀眼的光。”
“此刻,即使是遥远得近乎虚幻的星,也重获新生,一定能把明天照亮。”
“在漫天星光中与你相遇的奇迹。”
“……”
星芒铺满整个夜空,而歌词里唱的六等星,分明是宇宙中光芒最弱的星星,却作为光亮的主体,散发出无穷大的力量。
机车停在一处静谧平地,符忱所说的秘密基地到了,戴司雲下车,摘头盔,左耳仍戴着蓝牙耳机,歌曲唱到最后,以悲伤又温暖的钢琴声结束。
这处应当是绝佳观景的位置,立在山巅,放眼整座港城的夜景,静谧又孤独的夜空之下,微凉的晚风迎面,拂起少年漆黑的刘海,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好听吗。”
符忱也没摘下耳机,比起景色如何,显然更关心播完的歌怎么样,“我听了很多年也没有腻的歌,特别喜欢。”
戴司雲点头,摘下耳机还给他,语气比以往每次都更温柔:“也是我很喜欢的歌。”
符忱意外道:“真的?”
戴司雲:“看过这个动漫。”
符忱像找到组织的热情小狗,忘把耳机塞进壳子,揪在手中,显得聒噪又可爱:“我也是从那部动漫里听到这首歌的。”
“后来每次心情不好都靠这首歌续命。”
“就像歌词里唱的——”
他抬起微抖的眼睫,鼓起勇气,轻轻地唤了戴司雲的名字:“和你第一次在明珠湾见面是很幸运的事情。”
戴司雲压住隐隐的诧然,眼眸是深沉而神秘的漆黑,薄唇微动,哪怕是近在咫尺的符忱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符忱的眼神那么真诚,亮晶晶的:“我在假期发现自己患上了一种很特殊的病。”
“我的家庭条件是没办法进英瑞的,全靠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在不同比赛上拿到一些奖杯,但现在这个病对我产生特别严重的影响……”
“我想治好病,让生活回到正轨上,不想再过以前的那种生活了。”
戴司雲不清楚他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但听上去显然不好,甚至很辛苦,所以符忱才会露出这般近乎悲哀的笑容。
那瞬间,戴司雲几乎以为他会落下眼泪,可符忱是不会哭的。
他只会笑着露出小虎牙:“对了,你应该也挺喜欢机车的吧,是不是?”
“还好。”
戴司雲顿了顿,又承认道,“有点喜欢。”
符忱笑了,靠坐在机车坐垫上,牢牢注视着戴司雲,笑得爽朗而干净,带着让人心软的诚恳:“如果你帮我治好病。”
“我送你一辆你喜欢的机车好吗?”
“虽然我知道,你应该想买就能买到,但这是我……”
目前能送的最昂贵的礼物了。
那些晦涩的潜台词,戴司雲全都听得懂,如同符忱内敛又细腻的情绪,不带顾忌地铺开眼前,已然没有让他产生“这家伙在撒谎”的想法了。
戴司雲迈步往前,停在符忱敞开的两侧膝盖之间,修长的腿,过于宽阔的肩臂,如一道阴影遮住了微茫的路灯光线。
高大英俊的alpha少年,对礼物丝毫不关心,只低声问:“生了什么病。”
符忱没由来地紧张,视线不移,咽了咽口水:“腺体,信息素的病。”
“腺体会突然跳一下?”戴司雲问道,“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不……”
符忱想说不止是如此,看着眼前的俊脸,失神地胡言乱语,“……需要闻你的信息素。”
一瞬间。
两个alpha之间的气氛,裹上朦胧暧昧,就连气息也互相紧紧纠缠。
戴司雲呼吸粗重:“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符忱有点慌乱,撑在机车坐垫上的右手,胡乱往前伸,扯了扯alpha的衣袖:“我真的没有骗你。”
戴司雲耐心问:“确定吗?”
符忱看着他,掌心冒着一层薄薄的汗,热得出奇:“确定。”
“我的腺体会肿会疼,特效药不能彻底解决,但……”
“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会好受很多。”
这已经不仅仅是性骚扰了。
不管换成哪个alpha,听到这样的话,反应都不会像戴司雲这般平静,以高处的视野优势,目光落在少年白皙后颈上的腺体,无比温和的审视状态。
他心里显然也是混乱的,偏过脸,薄唇几乎擦过耳廓,戴着金属质感的耳钉,仔细才能认出是渺小又闪烁的六芒星。
“符忱。”
戴司雲吐出气息,感受到少年明显地抖了下,故意问,“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符忱瞬间僵硬,不安地抿了抿唇,下意识开口:“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没撒谎。”
“可你说不出,”戴司雲分明像在审判,却用着安抚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毕竟我在你面前从没有释放过信息素。”
符忱浑身僵住,脑海里出现短暂的空白,自尊心极强的alpha,生硬地别过脸,肌肉紧绷,连同收紧的指尖想要把人家的衣服捏皱了。
他这个样子简直像是鼓起勇气告白被拒绝了。
戴司雲叹气:“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符忱咬着下唇:“……”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戴司雲没意识到自己像在哄人,语气透着无奈,“专业的事情还是让医生来解释会好很多。”
符忱反应慢半拍,猛地抬脸,呼吸也屏住了,意识到他不是在拒绝自己:“是愿意陪我去见医生的意思?”
“嗯。”
“真的吗?”
“没骗你。”
戴司雲直视琥珀色的眼瞳,看得出他心里慌乱,倘若病情是真的,同为alpha向另一个alpha倾诉腺体和信息素出了问题,无疑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他愿意相信其中部分,那就是符忱生了严重的病,但对于需要他的信息素治病,未免显得荒谬,戴司雲目前还无法全盘接受。
所以——
他愿意陪符忱去见医生,询问道:“具体时间。”
“我的主治医生目前还在沟通治疗方案,”符忱生怕他会反悔,掏出破烂手机,边给医生发消息边解释,“我问一下他明天有没有空。”
戴司雲:“好。”
也就刚发出消息,符忱等不及,又说道:“我还是打电话吧,你稍微等一下,别急好吗?”
“我不急。”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急,戴司雲想着,将alpha少年的手足无措尽收眼底,试图为他缓解压力,手掌下滑,不知怎的搭在人家的腰上。
那瞬间。
戴司雲显然是惊讶的,表面不动声色,直直望向他,正忙着打电话的符忱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用一种疑惑的表情望回来。
手掌移开,戴司雲欲盖弥彰,搭在自己因保持健身而肌肉紧绷的腰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手感。
“怎么会。”
他疑惑地自言自语,没等到医生接通电话的符忱,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
戴司雲实在想不明白:“你平时不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