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的叹息[悬疑](124)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盖在西尔芙林身上。西尔芙林长抒一口气,抱住阿瑞贝格的一直胳膊,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里,自觉地把西装“毯子”往自己肩膀上带了带,刚闭上眼,突然想到什么,抬起眼睛问他:“我抱着你一只胳膊你是不是不太好做事?”
阿瑞贝格向他展示单手筛选信息的样子,然后摸摸他的脑袋,纵容地说:“一点也不影响。”
“快睡吧。”阿瑞贝格轻捏西尔芙林的脸颊。
“那你过半个小时把我叫醒,枕久了你胳膊会麻,而且我也可以早点醒过来帮忙。”西尔芙林闭眼前最后嘱咐道。
“好的,小芙警官。”
阿瑞贝格拍拍他的手侧,示意他快睡。
西尔芙林安心地闭上眼,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分针快速地走过半圈,又走完一圈。
阿瑞贝格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没动,一只手滑动着平板,另一只手仍被西尔芙林牢牢抱着。
他并没有把他喊醒。
但现在,他已经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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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依旧有更新~
第96章 阳光明媚的那天
阿瑞贝格侧低着头, 轻咬一口西尔芙林的鼻尖,拿着平板的手空出来挠了挠他的肚子,“小芙, 醒一醒, 要去开会了。”
西尔芙林在半梦半醒间痒得弓起身子,下意识瘫倒在阿瑞贝格腿上赖床, 听到那句“开会”又猛地惊醒。
“有结果了是吗, 走。”西尔芙林随意地捋了下头发, 晃着起身, 扯扯阿瑞贝格的袖子, 示意可以出发了。
阿瑞贝格重新拿起平板, 一面快步走一面递给西尔芙林说道:“宝贝, 你在群里发下通知, 把当前界面的文件传过去。”
“好——你做什么?”
“我给你理下头发。”
于是特别调查小组的成员在去会议室的路途中就看到, 自家老大边带着西尔芙林大步走着, 边手指灵活地给自家宝贝绑头发, 两面不耽误,带着诡异的和谐感。
……
“莱托莎的母亲曾在阿里斯工作的福利院里待过一年,应该是想增加志愿实践经验为以后成为政府部门要员铺路。”阿瑞贝格说道。
“碰巧的是,莱托莎那段时间发疯发得很厉害, 已经不再适合在正常的学校里学习,她母亲就选择把她带到身边, 和她一起在‘充满人文关怀与和谐友爱’的福利院里生活, 以此来扭正她疯癫的大脑, 感化她偏激狂躁的灵魂。”
“本来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觉得‘天生的疯子’是无法治愈的,还有人替福利院里的无辜人们感到愤怒, 认为莱托莎母亲这一举动无异于将灾难转嫁到一片纯洁的净土上。”
“莱托莎确实一直在发疯,直到她来到休闲区,看见那里玩乐的孩子们,她突然平静下来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这种平静居然持续到她离开的时候。”
“她在福利院的这段时间,是她最像一个正常的、天真无忧、温暖可爱的孩童的时间,一整年里,她没有捉弄过任何人、摔坏过任何物品、搞砸过任何事情,甚至没有骂过一次人,就算放在那些正常的孩子们里,她也算得上脾气好,性格温和。”
“这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几乎周围的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福利院有神奇的魔力,是‘上帝降下的福泽’,那时,许多人争着抢着想成为这家福利院的志愿者。”
“当大家都以为莱托莎彻底被这个福利院治愈了时,她的母亲辞掉了福利院志愿者的工作,带她离开。就在当天,莱托莎发了这几年来最为可怕的一次疯,几乎是见人就咬,在大街上马路上商场里疯跑,撕扯殴打过路的每一个人,没有人能压制住她,只听见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后来她又发了好几次疯,严重程度逐渐上升,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她的父母决定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我有一个问题。”福加举起手,“这段描述里,莱托莎的母亲好像一直在尝试着治愈自己的女儿,前期无论莱托莎怎么发疯她母亲都没放弃她,为什么之后莱托莎从精神病院逃跑失踪她母亲却会不管不问呢?”
西尔芙林不知想到什么,默默垂下眼睫,眼皮耷拉着,情绪被薄薄一层白皙的眼皮掩盖,就像曾经无数次麻木的自我欺骗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淡声开口:“莱托莎的母亲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要治愈自己的女儿,不但如此,她还很大可能就是导致莱托莎患病的源头之一。”
“最开始莱托莎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精神疾病迹象,但她的母亲却多次坚持着带她去精神病院看病,为什么呢?因为她是不是精神病并不重要,精神病医院的诊断结果也并不重要,周围人并不会知道结果,只会看见莱托莎经常出入精神病院。”
“一个多次被父母带去精神病院检查的孩子,难道会不是精神病吗?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他们会让自己的孩子远离莱托莎,会告诉他们她是乱咬人的疯子。一些孩子会远离,一些孩子会到处传播,还有一部分孩子会直接表现出嫌恶,并对她进行殴打辱骂——他们洋洋得意,自以为是地‘镇压’疯子,封自己为‘惩恶扬善’的‘校园英雄’。又因为周围人都对莱托莎带有偏见,就算她去找大人们告状,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疯子需要人调教,不能让疯子跑出来伤害别人。”
“所有人都这么说。”
“莱托莎或许一直活在一个孤立无援、充满着嫌恶与厌弃视线的世界中,没人爱她没人在意她,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疯子,那她是不是真的疯子也就不重要了。”
“莱托莎可能从来都不是‘天生的疯子’,而是被她的家庭环境,被周遭的舆论,和无尽的霸凌逼成疯子的。”
阿瑞贝格将西尔芙林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拖近了点,右手抓住西尔芙林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左胳膊,轻轻按压他的肘窝,又一路缓慢下移,擦过柔软的衬衫布料,来到裸露在外的细白手腕上。
“这也是刚刚调查到的重点内容——莱托莎小时候生活在一个极端的地狱里面。”
阿瑞贝格边说边用食指悄悄蹭过西尔芙林的大鱼际肌,接着顺着前移扣住他的手指,揉按着他的指关节。
“她的继父严重酗酒,长期家暴,喜怒无常,工作上的不顺心全都发泄到家里,前期他会连着她母亲一同打骂,但之后她母亲成为了政府要员,他只能住手。”
“莱托莎就这样成为了他唯一的发泄物,邻居同学知道莱托莎身上经常有吓人的淤血淤青,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钝器伤,但始终有两个理由可以解释这些伤痕,一是莱托莎发疯的时候伤到自己了,而是她的‘受害者们’,和她的父母终于选择‘教训’、‘教育’她了。”
“疯子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伤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的母亲同样没有放过她,事实上,她母亲才是最开始有精神病的那个,如果说莱托莎是天生的精神病,那也是遗传自她母亲。”
“她的生父就是被她母亲逼到自杀的。她母亲掌控欲强,情感极度淡漠,和她父亲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只有他能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她没有‘爱’这个情感,也没有‘恨’,对于莱托莎,她给出的位置大概是‘自己和背叛者’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