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事晚(70)
秋风凛冽的天,丰兴硬是出了一脑门子汗,他将牙牌揣起来,看了看四周站着不走的官员,咳了两声。
四下里的官员很快散开。
姜善晚上住在明净轩,夜里起了风,刮着庭前的竹子呼啦啦的响,或许明天一早,又有很多叶子落下来。姜善躺在床上,没有睡着。
房间里闪过一个黑影,动作很迅速的扑到床上,摁住姜善的手脚,对着他的脖颈就是一口。
姜善闷哼一声,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动。他知道来人是谁,但就是不出声,手上脚上都暗暗使了力气,跟他较劲。
姜善挣不过端献,端献捏着他的手臂将他翻过来,扯着姜善的头发迫他往后仰。
端献心思坏,曲起的膝盖撞了两下姜善腿间,姜善便没了力气。他随手撕了床帐把姜善的手绑在床头,然后就去扒他的衣裳。
情浓的时候如何都情浓,冷战的时候如何都在打仗。
姜善被他一下下撞的难受,有时候会不小心撞在床头,撞的他头晕眼花。但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不吭声,逼急了就咬端献,他越咬端献就越用力,死命的掐着他的胯骨。断断续续的闷哼里不知道藏着多少较量。
清晨起来,抹布似的的床褥锦被扔在床脚,凌乱的榻上只有姜善一个人,他蜷着身子埋在绫罗被子里,露出一小半肩背,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掐痕。
作者有话说:吵架归吵架,那啥归那啥不要孩子这件事在现代都是个难题,更别提在古代了
第63章 送别
姜善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了,他穿戴好出来,丰兴领着一排宫人,捧着各家女子的画像,来叫姜善过目。
姜善在书案后的圈椅上坐下,画像依次摆放在案头。
单看画像,是看不出什么的。描容的画师都是宫里派出去的,风格很是稳定,看得多了,姜善都认不出谁是谁了。
他往后倚了倚,悄悄的摁了摁腰,只觉得腰上酸的很。
窗户开了条小逢,吹进来的冷风叫姜善清醒。他命人推开窗户,只见屋外菊花盛开,一盆一盆的摆放在小径两旁,金黄淡紫千姿百态,热闹更甚春日。
姜善抿了抿嘴,把手上女子的画像都撂开了,走到窗前看花。
外头有宫人在嬉戏打闹,声音压得低,但听来都是开心的。
姜善望去,却见那人是火青。当日端献不喜火青,姜善便没把火青放在跟前,只叫他跟着寻常宫人一样,做些洒扫的活计,总好过回到原来的地方吃苦受罪。
姜善淡淡的吩咐身边人,“往后叫火青跟在我身边伺候。”
姜善说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他就是心里郁着一口气,不舒坦。
转天端献那里传来消息,姜善挑选出的那些女子全都落选,退回家中自行婚配,余下姜善没挑中的,都进入下一轮选拔。
还有消息说陛下提拔了施屏。
施屏是尚衣监的一个掌司,惯会奉承人的。他给端献进献了许多奇巧玩意儿,譬如那销魂账,如意床。这些东西最后自然都使到了姜善身上。姜善曾跟端献提过这个人,端献也依着姜善的意思远了施屏。
如今倒好,姜善前脚赏赐了火青,端献后脚就提拔了施屏。
两人宫中斗法,朝堂之上却难得的和平,许多大臣说话行事都谨慎了许多,若是这个当口惹得陛下不快,回头陛下不选自家姑娘,或是选进宫去磋磨,该如何是好。
他们安稳了,倒让端献留出了精力,每日里同姜善较劲。
中秋节后,陆商那里传来消息,他要离京去往边疆了。
姜善有点猝不及防,等冷静下来,他命火青去找丰兴要牙牌。
丰兴犹豫不决,回到殿内请示端献,端献在练字,白玉般的手指捏着笔管,笔走龙蛇。
“给他。”端献沉声道。
丰兴退出殿内,站在门口同火青,火青上次被教训了之后就有些怕端献,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即便如此,端献还是听到了。
他放下笔,将这幅字扔掉了。
陆商离京很急,姜善只来得及出宫为他送行。
城外长亭,这地方四面开阔,风很大很急,吹的衣衫猎猎作响。
姜善下了马车,走到亭中。
“怎么那么急?我还没反应过来,你这就要走了。”姜善拢了拢披风。
陆商回头看他,“倒也不算急,这是陛下很早之前就许过我的。本来是打算年初的时候离开,可是从年头到现在朝中就没安稳过,所有迟迟没有走成。如今陛下答应选妃,朝中也渐渐平静下来,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陆商的父亲是大将军,掌一方兵马守卫边疆。陆商将门之后,领兵卫国征战沙场一直是他的心愿,无奈囿于京中多年。作为他的朋友,姜善是该为他高兴的。
“你如今也算是得尝所愿了,只是边地苦寒,你要保重啊。”
“边疆天地广阔,岂会害怕苦寒。”
姜善就笑,“真是一句都说不得,好歹你在京城待了这么些年,怎么一点留恋都没有呢?”
陆商看着姜善,半晌,他道:“我一定要去边疆,对京城的留恋也不能改变我的计划,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是了,”姜善笑道:“陆大人只看结果,其余都是过眼云烟。”
陆商轻轻的笑了一声,并没接话,只是问道:“你与陛下,如何了?”
姜善面色渐渐淡了下来,“我,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怨我同意选妃,觉得我心里没他。可是我除了赞同还能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千夫所指吗?”
陆商没有说话,只是在安静的听。
“我近来总是在想,若是没有我,他的路会不会好走一些。”姜善道:“从年头闹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为了我这边的事儿。他一说选妃,朝堂立刻就安静下来了。选妃代表着臣子家的姑娘可以入主天家,臣子与陛下不必再对立,为了自家姑娘的荣宠,为了自家的天恩,他们也会站在陛下那边。”
姜善低垂眼眸,眼中一派黯然。
“你若是离开陛下,陛下会疯的。”陆商忽然道。
姜善一愣,看向陆商。
陆商眸光微敛,在四面的风声中,站的挺拔。
“当年,我对你说先帝治下,四境平安,即便私德有亏,也不算是个昏君。”陆商道:“我同你说这话,是在自欺欺人,我知道先帝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明君。你跟我说,不管做什么样的皇帝,都得先学会做人。”
姜善看着陆商,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身为陛下,富有四海,一言既出,无人敢有异议。这样的环境下,若不是个圣人,就只能变成个肆意妄为的暴君了。”陆商道:“那时候我听你说话,我就想,若是端献成了陛下,有你在身侧,他总不至于变成先帝那样。”
“真正能约束人的都是他们害怕的东西,”陆商看着姜善,敛着的眸子里竟也有些温柔,“陛下害怕失去你。”
姜善愣住。
风越来越大了,吹的姜善都有些看不清陆商。
天色不早,陆商不再停留,打算离开了。姜善叫住他,从荷包里倒出一枚银裸子,上面刻着吉祥如意四个字。
“前几日收拾旧年的东西,把这个翻出来了。这是你当年给我的,说日后我遇见什么难事,你可以帮我一次。”姜善笑道:“你何止帮了我一次。”
陆商看着那枚银裸子,眸中似有怀念,“我倒不觉得我帮了你什么。”
“是吗?”姜善笑着点点头,“大约我这几年过得还好,少有不如意的事。”
两个人都笑了。姜善把银裸子递给陆商,“望君从此天高海阔,大展宏图。”
陆商接过银裸子,握在手心里。
送别陆商之后姜善没有回宫,他随便找了个茶楼进去坐坐。
茶楼里面很热闹,姜善在靠窗户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位子。他慢吞吞的剥花生核桃,也没仔细听说书人讲的是个什么故事。
忽然光亮被挡住了,姜善抬头看,一袭锦衣的端献好整以暇的在姜善对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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