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180)
往后,便是一个找书,一个四下打量。可以看出,虽然能来藏书楼的人不多,但他们每一个都待这地方十分珍重。从书架,到角落的桌椅,甚至顶上的雕梁,都被擦得干干净净,连灰尘都少。
在几个书架旁边绕过之后,君阳终于选定一处。“这边的几本方子倒是都说得简明,分量、加材料的先后都有。不像有些,只说用几位料,像是怕人看懂。”
白争流听了,笑笑:“那便在这里吧。”说着,他也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刀油、棉布。
虽然来这儿的主要目标是陪君阳,但在给二十八将上油、擦拭的时候,白争流还是十分郑重仔细的。
他先是细细用棉布擦过刀柄,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灰尘的地方。再有刀鞘、刀身……整个过程中,白争流的心情越来越宁静。
他想到自己年幼时与师父学刀,想到埋葬师父之后独自行走江湖的时光。孤独吗?刀客没有说过,但看着旁人家的灯火,自己却只有兵器相伴,的确会觉得有些冷。
但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如今,他有了自己喜爱、亦喜爱自己的情郎,有杨将军、天山师长这样的长辈,也有两位君师弟这样的友人……说起来,杨将军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有现身,不知道如今状况如何。
这么一想,白争流又颇为忧心。他给刀上油的动作停下些,只抱着二十八将,静静思索。
在这同时,君阳放书、拿书的动静也一直在他身侧。
白争流虽然没有抬头,却也十分安心。
期间君阳另有走动。但他显然是谨记白争流前面的话,再怎么走,都没有离开这排书架。
直到白争流重新开始给刀上油。棉布上的刀油不太够了,他侧身去取包裹中的小瓶子……君阳又走动起来,衣摆在行走间飘起。
白争流余光落在上面,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自己身侧,那个“君阳”衣摆下方……
没有脚。
作者有话说:
一个江江突然出现!
临时和朋友约了下午出门,原本想着能不能出门之前把今天更新写完的,结果……好像来不及了TT
算啦写多少发多少吧
第148章 藏书楼
白争流平静地给棉布倒上新油,在刀身上继续擦拭。
动作之间,原本就锋锐、雪亮的刀锋比以往光泽更盛。像是任何邪祟接近,都会被它斩碎。
原本沉寂在丹田中的灵气涌动起来。在经脉当中穿行,一点点到了刀客的双眼。
他重新抬起脑袋——并没有到“仰起头”的程度,只是平视前方。这个角度,看不到“君阳”的面孔,却也能将他的身影收入眼中。
虽不惧怕怨鬼,但白争流觉得,自己出手之前,起码得弄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
偏偏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似乎是察觉灵气浮动,在白争流看向“君阳”的瞬间,对方正绕过书架,去了层层书本后方。
刀客的视线被挡住。虽然白争流反应极快,不到一息就撑着地面跃起,追到“君阳”消失的地方。可入眼的依然只有一排一排架子,初次之外,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白争流身体绷起,二十八将灵光涌动。
他表情冷静,回过身去,重新打量自己前面所坐的地方。
包裹、棉布、刀油瓶子静静立在原处。没有怨鬼的踪迹,也没有……真正的君阳。
如今怨鬼已经察觉危机,从自己身边逃走,那么真正的君阳又去了哪里?
……
……
君阳尽量保持冷静。
他是在回身的时候,发现身后的白争流不太对劲的。
那个“刀客”低着头,扎在脑后的头发自然地垂落下来。盖在肩膀上、背上,遮住了大半脖颈。
但也留出了一小半。
而那一小半脖颈,并不是寻常人皮肤该有的颜色,而是一种浓郁的焦黑。
君阳一眼扫过去时,并未在意这点细节。还是在目光转走之后,他瞳仁骤然收缩,意识到不妥之处。
再偷眼拿余光去看。
兴许是之前看错了呢?兴许真的只是头发呢?
抱着这样的心情,君阳的目光重新落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刀客”身上,这一回,他有明确目的,视线自然也就直奔重点,去看“刀客”的手、脖子、面颊。
通通——通通都是黑色的。
不像是人的皮肤,更像是一截在烈火之中打滚的木头。君阳甚至看清楚了上面翘起的焦皮,再往下,倒像是透着一点血肉才有的红色。
很难描述君阳那一刻的心情。
像是全身的热度忽然涌到面颊,头皮发麻,头发仿佛要根根炸起。
浑身都在出汗,心跳到难以想象的地步。饶是如此,他还是尽量保持了冷静,想:“御香坊有问题,这是我本就知道的事情……冷静,冷静。不就是撞鬼了吗?我又不是没有撞到过。
“不过,我们进入御香坊三天了,这才头一次直面危险。这是不是说明藏书楼是问题最大的地方?还好、还好阿陶没有跟着一同前来。”
思绪转到这里,君阳对提出两边分头行动的白、梅两个生出一丝感激。
这份情绪却也没维持多久。因为他留意到,自己身边的“刀客”动了。
他在抬头。动作不算快,却不容忽视。
君阳面颊都在颤抖。他不是白大哥、梅大哥,并没有一把能够通灵的兵器,自己也不是能将灵气运用自如之人。遇到怨鬼,想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
逃。
逃得越远越好!离开怨鬼的“领地”,就能脱出困境!
想到这里,君阳拔腿就跑。同时,他也为白争流捏了一把冷汗。
自己身侧的白大哥被怨鬼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那白大哥那边呢?会不会他也遇到一个伪装成自己的游魂?
白大哥可有发现不妥,会不会中招中计?——自己能做些什么,要怎么把情况告知白大哥?
君阳拼命思考着这些。不多时,他脑海中出现一个主意。
现在白大哥面对的,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已经意识到危险、离开原地。要么尚未察觉,依然在仔细保养二十八将。
如果是前一种可能,原本也无需自己提醒。他现在要做的,反倒是尽量保全自己,不给白大哥添麻烦、拖后腿。
至于后一种可能——君阳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已经非常坚定。
他再度迈开步子,却不再是一味地为了逃离前面那被烧到焦黑的“刀客”,而是在寻找窗户。
自己要从藏书楼出去。
无论如何,“白大哥在藏书楼东南方的书架旁边”,这点是没有问题的。
君阳的计划,是从外面递话给白争流。无论是扔纸球,还是干脆喊话,都是办法。
唯一的,问题,在于……
自己要怎么出去呢?
找到一处窗子、从窗口翻了过去,却依然踏上地面的君阳,浑身僵硬地吸了一口气。
冷静。
深呼吸。
……
……
白争流在一排排书架之间行走。
有了覆盖在眼睛上的灵光,除了“找不到君阳”之外,藏书楼对他来说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一共三层的楼,白争流在其中上上下下走了两圈,始终没有见到君阳的痕迹。
——这么说并不准确。
刀客面向一处墙壁。他面前是几道很深的刻痕,算是江湖上常见的暗号,意思是“此地排有异。我会在一炷香工夫内折返。若是未归,你速速离开”。
白争流缓缓吸了一口气,手握二十八将,眉尖深深拢起。
一柱香工夫。
他并不知道距离君阳刻下这些痕迹已经过去多久。但是,从他看到刻痕至今,也已经过了差不多一柱香工夫。
……
……
君阳不是有意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