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438)
江湖客们看她露出痛心神色。再怎么为自己最亲近的人没出事而庆幸,于同村、包括邻村青壮们极有可能遇害了的事儿,妇人也有浓浓的惆怅悲虑。
谁家还不是七拐八拐的亲戚了?她自己男人没事儿,可堂姐家的姐夫,却……唉!
难过着呢,又想起自家正在招待客人。
妇人带着一丝期望抬头,问白、梅:“若是——若是你们真能找到那‘仇家’,能不能……”
白争流承诺:“若你们这边还有人活着,我们一定将他们带回来。”
妇人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刀客开口,她神色一亮,“若真能将人带回来,你们便是我们整个村子的大恩人了。”又朝窗外看,念念叨叨地抱怨,“这都什么时候了?从前做工,也没见人这么勤快。”
还不忘问白、梅:“对了,恩人,你们晚上有地方去吗?”
白争流因她变化的称呼哭笑不得。自己虽然答应了,可说白了,现在什么都没做。
妇人的信任与关怀,像是一块压在他肩膀上的转头。好在白争流对此非但不反感,反倒又多了几分找到长冲门妖人、制止他们再度害人的决心。
想了想,他回答:“今夜是没时间折返城中了,不过无妨。我们这群人东行许久,原先也不是日日都有机会进到城中、住上客栈。在外头找片干净避风的地方生火,一晚上便对付过去了。”
妇人眼睛都瞪圆:“外头——恩人,如今外头冷着嘞!”
白争流笑笑:“却没有我们的来处冷。”
妇人不信,白争流却知道,自己说的实话。
自己与映寒在外奔波日久,但他没有忘记,自己二人的起点正是天山。
天山有雪,终年不化。山上寒冷,远非此地能比。
更不用说,两人这会儿还有灵气护体。也就是不想让一路见到的百姓觉得怪异,他们并江湖客中的许多人才没有穿一身薄衫过冬,而是按照节气,换上厚衣。
“怎么能住外头?”妇人还在念叨,“总得住到个房子里。可惜你们人太多了,我家是定然住不下的。”
她发愁,白争流听着,心头微暖。
不管怎么说,被人关心的感觉不坏。
唯独的问题是,对方的关心,真的有点儿没到点子上,还得多劝劝。
正想着呢,妇人又开口了。
“我想到了。”她道,“你们可以去祠堂。”
白争流一怔:“祠堂?”
妇人点点头:“对,我们这儿都有。一个村子里,最阔气的地方就是那处了。你们人虽多,却也不是要在里头多做什么。只是睡一觉,地方还是够的。
“我再去寻人,叫每家每户,都给你们出一床被子。一个村子不够,便去找邻村……”
白争流制止:“阿姐,当真不用!”
妇人却说:“如何不用?……明知恩人在村边,却什么都不做,实在不好。”
白争流抿了抿唇,还是说:“我们不一定能把你们的人带回来。”
这话背后的意思太残忍,他原先不打算说。可眼看妇人为他们的事儿如此操心,被子之后,下一句话是不是“每家每户,都出一口吃食”?
若是妇人家中富贵,村中人人吃饱饱穿暖,有之前的诺言在,这份待遇,白争流也就接受了。可旁人自己都过得清苦,他怎么能心安理得?
妇人则在他的话音之后,微微一怔。
白争流:“……”果然还是太残忍了。
他张口欲言。没想到,在自己讲出安慰之词之前,妇人先道:“我如何不知道?可是……唉。”
她情绪明显低落,这时候,白争流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拉了一把。
回头去看,不必说,拉他的人自然是映寒。
只见梅映寒掌心摊开,上头可不就是前面才被掐去一角的银锭?
看着银锭,白争流眼神微微亮起,笑道:“这样,阿姐。劳烦你去给村里人说,我们这次来的人太多,若村中父老愿意给我们被褥吃食,都有银子答谢!
“对了,住祠堂之前,是不是也要先给你们村长说?可惜了,我们来前也没想到这点,不曾带些见面礼来。只能拿些银子,也算稍稍表示心意。”
妇人完全没想到,事情能被白争流一句话转成买卖。
这超出她的本意。不过,对上青年们诚恳的神色,她犹豫良久,还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来。
还是把银子拿上吧。
有了这笔进项,接下来的冬天,大伙儿也能好过点。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358章 村长
接下来,妇人带着白、梅一行出了门,去找村长。
既是说事,也是要他们认得路,以免找不到祠堂。
“……按说也不会,”她道,“你们瞧见了吧?就是那边,我们村子里唯一一个青砖的大屋。”
白、梅一行顺着妇人指向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见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屋顶。
“祖宗保佑,”妇人做了一个拜佛的手势,“要恩人们好好找到仇人,也让恩人把村里的人带回来……”
眼见她脸上再起忧心,白争流想了想,岔开话题。
“阿姐,”他叫一声,又看向前头妇人提过的“余家婶婶”,低声问,“那位婆婆待会儿有吃食吗?”
妇人微笑一下:“这你倒是不必担心。”心里更加觉得眼前青年与从前见到的长冲门一行不同。那伙儿“江湖客”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把眼睛长在了脑袋顶上,何曾这样亲切地与村中人讲话,还对自己看到的人颇关怀?
她细细解释:“余婶家儿子、儿媳也是去镇上做工了。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会把一天的吃食备好。我们村里人也都看着,若是有哪个混账去他们偷食,能一人一口唾沫把那混账淹死。”
白争流听到这让人安心的答案,跟着笑一笑:“那就好。”
若是老妇晚上挨饿,他少不得要提出,请妇人去给她送一些。其中钱财耗费,就从自己一行这边出。
不过,妇人这么已解释,他也回过神来。老妇虽因上了年龄,神智不像青壮那样清醒。可看她的衣裳,分明是干净整洁,家中一定有人照料。
是自己多心。
妇人见状,对这年轻人观感更好。不等白争流多问,便解释:“你看她守在门口看海,其实啊,是在盼她爹呢。”
白争流:“……?”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就连原本没有参与这边对话的另几个人,在妇人讲到这里的时候,都不由转头看来。
对上一片儿目光,妇人也有点紧张,讲话都比先前要打磕绊,道:“正是!”
君陶忍不住说:“阿姐!那婆婆的爹,总得有六七十岁了吧?”
这还是保守估计。内心来说,君陶觉得光是那个妇人就已经有六七十岁。
这么大年纪,怎么可能与长冲门人一同出海,然后失踪?
青年脸上写满了这样的疑问,妇人则是完全没领会到君陶的困惑。听他开口,便回答:“不止呢!若是她爹还在,总也有八十、九十岁。余家婶婶是她爹的老来女,村里人都知道……”
君陶更加困惑,君阳却已经明白了:“她爹并不是这回失踪的?”
既是提问,也是给弟弟解释。
君陶恍然,妇人则道:“自然。我嫁过来的时候,不,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事儿了。不过,也就是这两年。余婶年纪大了,脑子犯迷糊,还把自己当做小娃娃,这才整日盼着她爹回来。”
梅映寒问:“阿姐,你可知道,余家爷爷是如何失踪?”
妇人:“这……我如何知道?”一顿,对上一群青年的目光,看出来他们是真的好奇,“待会儿你们见了村长,去问问他,兴许能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