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442)
这会儿悄悄朝祠堂院子探头,王秀兰果真正朝她笑,手里还有一对峨眉刺。
妇人心头欢喜,她丈夫则闷声说:“大侠,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白争流反问:“你们早上起起来,吃东西了吗?”
丈夫喉结滚动。吃是吃了,不过只有一碗稀汤。莫说填饱肚子,怕是待会儿去一趟茅厕,那些汤水就要被从体内排出去。
可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如他们这样,一天多少能吃上两顿,已经强过附近很多人家了。
“吃过。”男人这么说。
“那也再吃点。”白争流不容置喙地开口,“我们这边儿灶刚烧上,还有不少时候才有饭菜出锅,总不好让阿兄阿姐白等。”
丈夫、妇人:“这……”
王秀兰来,亲亲热热地挽住妇人的手,“阿姐,待会儿我们还要找你帮忙呢。你现在不吃,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妇人这才点头。
早晨做饭的,是一名中年江湖客。手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最重要的是,他用起粮食一点儿都不手软。丈夫与妇人眼睁睁地看着人端起米坛子,直接往下倾倒!
没一会儿,他们家两个月的口粮没了。
哪怕知道这是因为祠堂当中人多,两人依然一阵心疼。再等这份心疼过了,做好的肉菜粥被分给他们,夫妇吃了堪比过年时的丰盛一餐。将碗筷还给江湖客们的时候,还忍不住道:“我当真不是在做梦?”
“自然不是!”那收碗筷的江湖客笑呵呵地说。
饭后,众人就该启程。
与妇人沟通的事情被顺势安排给王秀兰,她丈夫那边,则由一名江湖客骑马带上,十二人策马入城。
光是“去”,就耗费了众人半天工夫。
到了城中,江湖客再分两路。一部分负责采买吃食,要他们送到商行,后头直接拉到船上,另一部分则在男人的介绍下,与本地商行负责人见面,说起买船之事。
对方听说白争流等人的目的,先说:“几个月前,也有一波如你们一样的江湖客……”
梅映寒拿出一锭银子。
对方咽了口唾沫,又说:“我们是有渠道购船,但你们要得太紧……”
梅映寒又拿出一锭银子。
对方手指抽了一下,再道:“那些造船的匠人,不是我说,各个都是臭脾气!”
梅映寒拿出第三锭银子。
白争流旁观这一幕,摸摸下巴,总觉得眼下的情郎别有一番魅力。
三锭银子沉甸甸的雪花银面前,商行负责人看剑客,就像在看一尊财神。
想想也是。一口气买四艘船,这样的生意可不多见。
“这些银两,”梅映寒温和地开口,问,“够了否?”
“够——是兴许不够的。”商行负责人先是极快地应了声,接下来,却又慢吞吞地开口。视线落在银子上,其中写满了痴迷,“我前头说到哪儿了来着?对,那些造船的匠人,哥哥都是臭脾气。寻常人家要买船,都得提前买好诸多礼品,去与他们好生说道。就这样,他们还挑三拣四,让人爱买不买。
“客官!您说,这种小事儿,自然不用您亲自出面。只是我们这儿的伙计既有出力,是不是——哎哟,客官!”
梅映寒把第三锭银子拿了回去。
他看着商行负责人,神色还是显得温和。可谁见了都知道,这不是个好说话的剑客。
身前男人讲话的嗓音都低下去不少,只是还抱有几分希望,和梅映寒念叨:“我可并未骗客官你啊!你去外头打听一下,保管人人都这么说。”
梅映寒再度伸手。
商行负责人终于急了:“客官,客官!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既然找到这儿了,自然还是想买船的。放眼整个县城,也就是我们这儿人脉最广,最能让您得偿所愿!”
“这是定金。”梅映寒把一锭银子推给商行负责人,余下的到底被他拿了回来,“明日太阳落山之前,我们要看到船。”
商行负责人快速舔了一下嘴唇,高声应道:“好嘞!”
作者有话说:
小梅,真的很有钱。
第361章 县志
从商行出来,余下几个跟来的江湖客尚有恍惚。
他们的目光一直在梅映寒身上打转。梅映寒意识到了,看过去,几人倒是露出正经神色,仿佛前面看着剑客的人不是自己。
梅映寒:“……”
他微微无奈。再想想自己之前的作为,倒是并不后悔。
想用最快的速度买到船,砸银子是最简单的办法。若是选择另一条路子,仔细问价,再一点点儿往下砍……倒是可行,只是速度定然慢了许多。
他们得到的各种线索尚且显得模糊,说来说去,都不能断定长冲门人在海上究竟遇到了什么。这种时候,最没办法给他们浪费的,就是时间。
“诸位,”白争流开口,打断了这片心思浮动,“既然买船之事便这么定下了,接下来,你们要不要也去各粮行转转?”
一名江湖客听出他话音中的细节:“‘你们’——白大侠、梅大侠莫非不去?”
白争流点点头,倒是坦然:“我另想起一件要紧事,正要与映寒去办。”
两人一路都表现得十分可靠。听他这么说,余下江湖客们都点点头,并无追问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便快去。”
“早知道你们有事,刚刚去商行,便应该我们出面……”
“哈哈,郭兄!若是我们,恐怕没有梅大侠那般爽快。”
“这话倒是不错……”
几人说了几句,再看白、梅,又开始催促他们快走。
还道:“正巧,一天之中两批人去粮行问价,若是有那心思不正的掌柜,恐怕就要借机生事了。我们不把这事儿告诉吕兄他们,就悄悄地去,也好做些分辨。”
白、梅见他们就有主意,便也点头。几人在街道上分别,诸江湖客的声音远远随风传来,的确是在商量“试探”的细节。
梅映寒则说:“争流,你我现在?”
“去县衙。”白争流说,“我也是忽然想到——呃,映寒,咱们出京时带的那卷圣旨还在不在?”
四肢眼睛对在一起,刀客、剑客面面相觑。
说实话,白争流已经对此不抱什么期望了。他自我安慰,“罢了,就算没有圣旨,也只是我们进县衙时麻烦一些,要多费些口舌与那县令争辩……”
没想到,片刻之后,对上梅映寒的笑脸:“自然带着。不过一块布,能占多大地方?”
白争流登时惊喜。
“从灵源走了之后,咱们就没碰这东西了。”他感怀,“前前后后过去了多久?总得有大半年。”
梅映寒说:“这是有用的东西,怎么会丢?”
白争流挠挠头:“自然不会有意仍去,只是兴许出什么意外。”
梅映寒笑笑:“最大的意外,不就是桂花巷子那会儿?当时都没丢,后面自然更不可能。”
白争流跟着笑:“也对。”
他看梅映寒在马鞍旁挂的袋子里翻找片刻,果真拿出一条颇陈旧的黄绢。
展开看,因时间推移,上头不少字迹显得暗淡。好在下方落的章子尚能分辨,白争流点点头:“对,就拿这个。映寒,咱们去看本地县志。”
梅映寒轻轻抽了一口气,恍然:“县志!这等好东西,此前是该记起。”
要想知道一个地方曾经发生了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查看它了。
长冲门人是四个月前来的,他们的事儿自然不会在县志上有所记载。但是,村长与村中妇人都曾在白、梅耳边说起的“余家婶婶父亲失踪”一事,兴许能在其中窥见端倪。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梅来到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