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39)
中年女人陷入思索,在场其他人缓缓回神,一同看她。
也不光是看中年女人。前面凑起来的围观人群们听到他们的话,纷纷帮着一同回想,道:“大侠与女侠仿佛说过,他们是要回女侠娘家探亲的。”
“女侠娘家是在……”
“我记得,是在西边儿!”
“嗨呀!用得着你在这儿废话。没听这两个小大侠说吗,那是他们师姐,原本就是要去看他们的。”
“嘶,这都一个多月了,人还没回去吗?”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呸呸呸!莫要乌鸦嘴!”
听着这声声句句,寻人四人的神色一点点从焦急认真,到凝重……最后,又成了无奈。
还是中年女人看出四人面色的变换,安慰他们:“两位大侠、女侠一看便是武功精绝之人,纵然一时耽搁,也不会出事。”
君家兄弟勉强笑道:“多谢您吉言。”
中年女人又道:“只是说到他们去了何处,恐怕我们也不知了。”
君家兄弟已经能想到这个结果。此刻听了女人的话,他们虽然失望,但也接受:“我们走了一路,能在贵地打听到师姐、师兄的消息,已是万幸。”
中年女人道:“你们便沿着往西边的路,细细找找……”
君家兄弟听着这话,正要点头。偏偏这时候,女人又“呀”了一声,匆匆改口:“我说错了!如何能去西边?不行不行,几位郎君,你们可得绕路。”
众人一愣,梅映寒道:“这又是什么说法?”
中年女人犹豫一下,把嗓音压低些,道:“我们谭家庄往西,有一处员外住处。可前几年间,那家人出了事,竟是一个人都没剩下!
“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那地方凶险。虽叹一声可怜,可还是时时从旁边经过。可这一经过,就又有了新的事端……”
若是昨夜不曾遇到白、梅两个,君家兄弟听到这话,不会多想。
若是白、梅二人早前不曾经历广安府之事,听闻谭家庄的这段过往,刀客与剑客也没有更多心思。
可当下,伴随中年女人的话音,一行四人的注意力尽数被吸引。
君阳到底是比弟弟稳重一些。他咬咬牙,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原本就是个买消息的费用,给多了反倒不合适——塞入中年女人手中,问:“大姐,你可愿找个地方坐下,细细与我们说说此事?”
中年女人一愣,“说便说,怎么还能要你们的钱?”语毕,就要推辞。
君阳却道:“毕竟是耽搁了大姐你的时间。”
中年女人仍然不想收钱。但这时候,白争流在旁边插话:“阿姐,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位小兄弟在找的那个师姐,平素便对这些事最有兴趣。你现在说的,对他们来说可是重要线索,正要细细向你打听呢!可你若是不收钱,他们便要过意不去,不好意思细问了。”
大姐哭笑不得:“几个后生,忒是多礼!”到底没再拒绝。
一行人转换阵地,找了一处茶摊。还是君阳掏钱,为五人叫上茶水点心,听中年女人细细道来。
“方才在那么多人面前,是不好多说。”中年女人道,“那家人出了事,却是在谭员外小孙子满月那日,遭了山匪!”
一行人:“山匪?!”
中年女人叹气:“正是呢。”
在她的话音之中,一场数年前发生的惨案,一点点在寻人四人眼前铺开。
谭员外是谭家庄最大的富户。一家人并不像旁人那样居在村里,而是另起了一处院子,就住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山上。
作为家主的谭员外早年仿佛当过官。更具体些的,中年女人便不知晓了。被她重点讲述的是另外的细节,譬如:谭员外虽说人好,家富,可膝下一直显得空落。一直到三十多、快四十岁了,终于有了一个独苗苗。平日是当眼珠子疼宠的,就连娶的儿媳都来自城中大户。
婚后,夫妇两人感情不错,待谭员外也十分孝敬。按说事情到这儿,就算得上圆满了。偏偏谭员外一直有一桩心病:他想抱孙子。
好吧,这依然不算大事儿。别说谭员外了,就连刚成婚的小夫妻也铆足了劲儿,想要给家里添丁。
奈何谭员外的儿子本身就是老来子,从小便体弱。轮到他要孩子,那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儿。一家人天天盼,月月盼,终于在成婚一年后,让儿媳有了身孕。
后来孩子平安诞生,谭员外走路都要带风。摆满月酒的时候,半个村子都被邀请了过去。都不用他们掏礼金,只用一句祝福话,就能让谭员外笑呵呵地把人请进去吃席。
这还不算。除了自家摆出来的山珍海味,谭员外还请了人在村中摆了足足十天的流水席。席面上虽然没有正日子自家桌上的鲍鱼海参,却也是鸡鸭鱼肉俱全,可见大方。
是以村子里的人虽然平素对着谭员外家,心中总有那么几分酸溜溜。可碰到这等喜事,还是会笑呵呵地道一句“好事儿”。
可惜的是,那场让众人期待万分的流水席,到底没有摆起来。
满月酒当日,村子里的人们吃完宴,便从谭员外家离开了。等到第二天一早,有在谭家做工的人清晨来到谭家。一推门,嗅到满鼻子血腥气。
中年女人“啧啧”地叹息:“撞见那一幕的人,直接被骇得一病不起,后面没多久也就跟着去了。唉,造孽啊!”
整个谭家的人都死在那个晚上。上到谭员外、谭家郎君夫妇,下到刚刚出生的小孙子、来谭家帮忙的媳妇娘家人。八口人,没有一个逃过。
官府很快来了人,顺着足迹追了出去。可惜就中年女人所知,杀人的山匪最终也没被捉住。他们在距离谭家庄数里远的地方弃了刀,而后就再也没有踪迹。
谭家惨案至今仍是悬案。多年下来,换了数任父母官,都无人能将其破解。
听到这里,四人的面色俱显得沉重。
与“常宅”对比,此案倒像是纯粹人祸。但想到失踪的聂、卢夫妇与之有关,四人就都不能掉以轻心。
想了想,白争流问:“这是从前的案子。阿姐,你前面还说,后面又有事端,这又是指?”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道:“最开始,只是晚上有人从那边经过,却听到了从谭家传出的声音。热热闹闹的,倒像是里面还在摆酒席。
“到后面,连白天从那边经过都能听到动静了!你们说,吓人不吓人?”
四人:“这……”
是挺吓人的。君家兄弟忍不住心想。
中年女人又道:“这也都算了!最重要的啊,谭家虽然让官府给封了,可总有人想着尸身已经清走,可以去里面顺些东西出来。可起了这等心思的,后面却再都没出来过!
“家住东头的马二,还有平日与他混在一起的冯六、王重喜他们几个。我可是亲耳听到的,他们不见之前那几天,还在商量要去谭家偷东西呢。
“也不光是这些手脚不干净的。若只有他们啊,就算真出事了,也是罪有应得。可也有些从外地流落过来,无家可归的。平素本本分分做些小生意,都是老实人。一时没地方住,于是进了谭家。结果呢,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哪里是个破落院子?根本就是个能吞人的鬼户!”
说到最后,中年女人拍了拍胸口,一副自己也被吓到了的样子。
她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一行人确定没法从中年女人那里得到更多信息了,于是诚恳地道了谢。君阳还叫茶摊的老板又包了一份点心,给中年女人提回去,算是他们的一点酬谢。
许是觉得自己的确说出了很要紧的东西,这一次,中年女人嘴巴上还是推脱,身子却没从凳子上起来。一直到从人手上把点心接过去了,她才短促地笑了一下,说:“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余下的,便希望你们早点把人找到。”
一行人便又朝她道谢。眼见中年女人走了,他们才重新凑在一起,预备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