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考上了地府公务员(100)
他最终没开口,只是朝方棋看过去。
覃元彦却笑了,“自杀?没错,是自杀!但她为什么自杀?是因为方棋他见死不救!”
那天,覃瑶被一伙人从学校里掳走,那伙人的目的原本并不是她,他们要找的人是方棋,他们让覃瑶给方棋打了电话求救,但是直到最后,方棋也没有出现。
这确实是属于见死不救了。
其他人又看向方棋,本以为他会恼怒会辩解,但他情绪始终稳定,看着覃元彦说:“你怎么知道掳走她的人的目的是我?还让她打电话给我?她死了告诉你的?”
覃元彦一僵,又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但他片刻的僵硬已经出卖了他。
方棋道:“我替你说吧,掳走她的人,盯上我的人,也是你认识的人。”
“……”
方文瑞拍桌而起:“艹!搞了半天,你妹妹原来是被你自己害死的!”
齐天天被他突然拍桌吓了一跳。
察觉到覃元彦话里的漏洞,他原本也是想要帮忙辩驳的,但是他开不了口。
他很冷,而且越来越冷。
坐在他身边的人面色不动,手里把玩着之前朱菁帮杨学曾拍腐肉的道具……是天平上拆卸下来的一根天平杆。
他没做什么,表情也没有异常,但齐天天就是觉得他周身的气压都很冷,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哆嗦。
“不是我!”覃元彦突然大吼道:“那天原本只要他出现,谁都不会有事!是他!是方棋害死了我妹妹!”
他声音大得让整个实验室都为之一振。
覃元彦又重复了一句“不是我害死她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再抬头时,已经状若癫狂,他看了看其他人鄙视他嫌弃他的目光,笑得更大声了:“你们觉得我自私是吗?我告诉你们,方棋比我更自私,他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他现在可以不救我,之后同样也不会管你们!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谁他妈都一样!”
他又指着方棋说:“因为这个丧门星,他会害死所有人!所有相信他对他好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还记得周冥吗?对,就是那个资助你上初中的班主任,他最后死了,在学校门口出了车祸,脑瓜子都被轮胎压扁了,多惨啊哈哈哈,还有我妹妹,你小时候被关禁闭,是谁偷偷给你送吃的,你需要用钱的时候,是谁把自己的零花钱拿给你花?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见死不救,你逼得她绝望自杀!都是你害的,你这样的人,你凭什么不去死……啊啊——”
充满了恶意和泄愤的话最后变成了一连串凄厉的嚎叫,覃元彦血迹未干的脑门上一瞬间冷汗涔涔,他歪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血色被他滚了一地。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惨叫声过于刺耳,他们下意识闭眼捂了一下耳朵,再睁眼时,就看到覃元彦胳膊上多了两个血洞,他新长出来的那两只手,被人活生生地挖出来了,此时就落在覃元彦身边,手指还不停地在蠕动,又很快断了生机似的,干瘪了下去。
寅迟手里还拿着那根天平杆,现在上面沾了血,他依旧笑着说:“切除手术完成,免费的,不用谢。”
众人:“……”
他嘴角虽然弯着,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谁都能感觉到他现在是在生气……极度生气。
在座的几乎都是普通人,虽然意外被困在了一个诡异的空间里,虽然被迫玩着恐怖又血腥的游戏,可那些到底都是“外在”的,是脱离了他们的日常生活的。
可现在动手的是人,是和他们朝夕相处了好多天的同一个学校的学弟。
他就那么把人的胳膊挖出了两个血洞,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如果是之前为了救人也就算了,可他们明明都不打算救了,却在覃元彦发疯之后,以这种最让人痛苦的方式帮他挖掉了。
更重要的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最厉害的外科医生也没他这么快速吧?
寅迟给他们的印象,一直是爱笑的,随和的,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到危险的那种人,可现在,他比一直冷着脸的方棋看起来更加吓人。
连自以为很了解他的方文瑞都被吓了一跳,汲取安全感似的往方棋身边靠了靠。
杨学曾皱眉道:“不用给他止血吗?”
寅迟说:“不用。”
“……”
生挖还不止血,这是冲着要人命去的吧?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又朝方棋看了一眼。
谁都看得出来,寅迟整这一出,是为了让覃元彦闭嘴,也是为了给方棋出气。
方棋自己也看得出来。
但他不理解。
尽管其他人再怎么误解他和寅迟的关系,尽管他们从来没有避嫌或澄清,但他们心里清楚,他们并不是旁人眼里那么亲密的关系。
他们认识了才不到一个月。
他连寅迟家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覃元彦冲他发疯,拿以前的事来证明他的晦气,他不觉得有多气愤,只觉得聒噪。
他也想过直接动手让覃元彦闭嘴,但地府有规定,鬼差不能对普通人动手,如果这里坐着的全是普通人,动手了也就动手了,记忆清除了谁也不知道。
麻烦的是现在有杨学曾和方文瑞这两个奇葩。
只是他还在权衡的时候,寅迟却动手了。
他好似完全不在乎可能会引起的恐慌,当着众人的面,把覃元彦挖了两个窟窿,甚至方棋觉得,他原本想挖断的不是寄生在覃元彦身上的手,而是他的整条胳膊。
……他这么生气干什么?
这明明是跟他毫不相干的事。
从他们认识那天起,寅迟对他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
莫名其妙地信他,莫名其妙的懂他。
每次他想做什么,寅迟总是很快就领会到他的意图,他以前只当是寅迟这个人心思玲珑能看透别人的想法,可这人未免把他看得太透了。
还有覃元彦的事,入学那天他就觉得奇怪,他和覃元彦的矛盾由来已久,但他让鬼去吓唬覃元彦,其实是违反了地府的规定的,就算寅迟不是地府的人,这种事在玄门中也是不被提倡的。
而寅迟作为玄门中的人,不仅没阻止他,反而还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大有一种他杀人寅迟给他递刀的感觉。
如果那个时候寅迟的做法还只是不干涉,那他今天的行为已经是多管闲事了。
管得还非常宽!
这时女鬼已经宣布了第三轮游戏开始,让他们再次重新组队。
方棋依旧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但他却没选择他这一轮的队友,而是看了眼寅迟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寅迟眉梢微挑,丢了手里沾了血的天平杆,缓缓起身。
方文瑞和齐天天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咋的,这两人约会没约够吗?
可他俩已经组过队了啊。
果然,两人在门口被女鬼拦下了:“组过一次的人重新组队才能继续游戏。”
方棋侧头给了她一个字:“滚!”
女鬼:“……”
寅迟跟在方棋身后出门,还无辜地冲女鬼耸了耸肩。
门外漆黑一片的廊道里,方棋拽过身后的人把他按在了墙上,开门见山地问:“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心里积压了好久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
漆黑的环境里,方棋听见了自己隐隐开始加速的心跳。
寅迟的心跳始终平稳,他丝毫没有介意方棋的“粗鲁”,反而顺势靠在了墙上,说:“为什么这么问?”
方棋道:“方云松丢魂那次,你为什么帮我?”
寅迟:“你不是给钱吗?”
“……”
是,他是给钱。
但寅迟从来没问他要钱,三十万对普通人来说是巨款,可寅迟在事情结束后,对那笔钱一直是可有可不有的态度,甚至如果不是他几次提起,寅迟可能都不记得还有这笔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