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考上了地府公务员(217)
但是没关系,方棋知道还会有下次,因为方慧正处于患得患失,覃总因为一个项目的事和他正室的妻子正扮演着夫妻恩爱和睦,没工夫搭理方慧,焦虑和恐慌让她的情绪经常失控,趁她酗酒之后,方棋再次激怒了她。
那一次,他是在派出所过的夜。
但也在第二天,他就被接回了家。
方慧养着他是为了他的儿子,在她成功成为覃夫人之前,她不会轻易放走自己的。
这事方棋知道,他身体里的人也知道。
“寅迟”就像个惯爱泼人冷水的杠精,对方棋这种堪称自残的行为嗤之以鼻。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博取警察的同情吗?警察除了和稀泥还能有什么用?你不会还指望他们能救你出苦海吧?”
记忆外的方棋没忍住又侧头看了一眼。
寅迟大概是深谙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道理,脸都没红一下。
方棋问:“年少轻狂?”
这已经不只是年少轻狂了,简直就是个愤青,仿佛是路过的狗都得被他咬上一口。
和现在遇事云淡风轻的寅迟简直判若两人。
寅迟只是笑笑,也没解释,眼睛还盯在记忆里的孩子身上。
方棋自然不是为了自残才不停地激怒方慧的,他也知道警察不会过多的干涉别人的“家事”,就算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只要方慧不放过他,只要方慧假装忏悔,他就还会被送回去。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又一天方慧拿他撒气的时候,他看准了客厅里的茶几一角,在方慧推他的时候,用力把自己撞了上去。
那一次,头破血流,进了ICU。
他在方慧动手前特意把客厅的门留了一个缝,对门的卖菜大妈巴不得捏方慧的错处,推门看见这一幕,当即把“方慧打死人了”的话嚷嚷开了,并且及时报了警。
民警终于不再只是警告,打算强制执行把孩子接走送去政府机构。
方慧也慌了神,缠着覃家的那人让他想办法把方棋留了下来,并对民警一再保证,她再也不会酗酒,也不会对孩子动手。
大师算过了,他的儿子是方棋带来的,两个人的命运息息相关,成年之前,方棋是绝对不能离开他们家的。
最终成功把方棋接回家的时候,方慧看着他的眼神几乎是带着恐惧的。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他当时推人的那一下,明明是避开了茶几的位置的。
方棋也没有否认自己的“刻意”,在方慧气愤到扭曲,习惯性地抬起手要给他一巴掌时,他手里拿了一把剪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方慧惊恐地瞪大了眼。
方棋说:“你现在动手,我可以让自己身上再多一个洞,这次你再跟他们保证,你觉得他们还会不会信你?”
方慧颤着声音道:“你……你不怕死吗?”
方棋说:“我死了,你儿子也会死,我不亏。”
“……”
没有人喜欢被威胁,方慧当即就想把人关起来,绑起来,让他饿不死,也逃不出去,想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
可因为她有了“前科”,她成了警察的重点关注对象,就算没有警察,对面的邻居也不会放过她,会时时刻刻盯着她,只要方棋“不见了”,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报警。
她之前从来没把方棋的“自救”当做一回事,她一直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八岁的孩子,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她对上方棋那张稚嫩却狠绝的脸,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瞳孔放大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她面部抽搐,浑身浸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那之后,方慧再也没敢对方棋动手。
最多是故意把他饿着冻着。
他身体里的声音在他进了ICU之后,似乎也跟着偃旗息鼓了。
成年的方棋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出声了?”
寅迟捏紧了他的手,状似无奈道:“这不是被你吓到了吗?”
他从来没见过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孩子”,很难想象那个用剪刀抵着自己颈动脉和方慧对峙的人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人可以不怕死,也可以鼓起勇气去死。
可真正面临过死亡的恐惧之后,还能有勇气再死一次的人,少之又少。
方棋把自己磕在茶几上的时候没有留手,他只是在赌自己不会死,方慧不会轻易让他死。
他用剪刀抵住脖子的时候也一样,皮肉已经深深陷了进去,剪刀接触皮肤的地方渗出了血珠,只要再一用力,血液就能顷刻间染红他的脖颈和衣襟。
那是寅迟第一次认识到,这世上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也有清醒着沉沦,利用人性的卑劣,软弱,利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逆风翻盘的人。
那也是他第一次初步,且认真地认识了方棋这个人。
……
第121章 申请
儿时“初见”的记忆并没有让两人停留太久, 时间继续往前,逃脱了方慧的毒打之后,方棋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改善, 但人生路上的磕绊不会停止,只有层出不穷。
最主要的绊子就是覃元彦。
记忆没什么新奇的, 让方棋挪不动脚的是他以前没见过的场面, 稍大一点之后, 寅迟不再只寄宿在他的身体里,而是以灵魂体的状态跟在他身边。
“换魂术消耗的不仅仅是施术人的力量, 被施术的灵魂也会有所损耗,所以最初那会儿,我没办法脱离你的身体。”
如果强行脱离, 可能会被他脖子上的玉佩当做一股能量直接吸进去。
方棋想了想说:“所以你才那么嘴碎?”
因为“身体”动不了, 哪儿都不能去,闲的。
寅迟忍不住一笑,“是啊,可惜是做笑脸给瞎子看, 没人搭理我呢。”
“……”
方棋一时无言。
很快他又发现, 寅迟可以“动”了之后, 他依旧很嘴碎。
他还是那副谁都看不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之前只能听到, 现在可以直观地看到。
以灵魂状态飘在他身边的寅迟, 年龄也和他同步。
小时候的寅迟,脸蛋圆润, 有着精雕细琢而成的完美五官, 尤其是一双眼睛又亮又传神,忽闪的睫毛像两把扇子, 然而这样一张酷似玩偶般漂亮的脸,那双雾色的瞳眸却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灵动,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轻蔑。
他会无差别地语言攻击任何接近方棋的人。
覃元彦首当其冲。
“真是世风日下,啥人都有人捧臭脚。”
“私生子还这么引以为荣,他这是把他妈的化妆品全糊脸上了才保养得这么厚吗?”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
方棋在校外被围堵,他直接原地吃瓜,看着被打趴在地上的一群人说:“东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样你们啥样。”
“……”
除了学生,不待见方棋的还有老师,他们看人下菜碟,没错也能挑出错来,尤其是方棋参与打架,让班主任拿出了经典话术:“为什么他们不找别人麻烦偏偏找你?你也该反思一下自己。”
寅迟:“为什么别人班上不出事就你班上出事?你也该反思一下自己,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人家父母的钱,管不了人家的崽,还指望被欺负的人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件都不干。”
他说话时声色并茂,稚嫩的脸说出的话却老气横秋,显得十分臭屁。
但自从那次沉默之后,他的锋芒再也没怼向过方棋。
而在相对正直的老师找方棋谈话时,他在一旁也没消停,老师劝诫方棋要合群,不能太自闭太孤僻云云,他就在旁边有一句怼一句地回应:“你才自闭,你才孤僻。”
很幼稚,很鲜活。
方棋仿佛看到了同一段经历有人替他活出了别样的人生,童年的沉郁随着他句句有回应的反击而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