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考上了地府公务员(233)
一整片湖泊,只靠程家是不可能的,继程家之后,其他几家也派了人来,几乎围了晴水湖一圈,其中有人手持法器,有人拿着驱邪符咒,口中念着术法咒语,打出十分中二的手势。
有人拿他们当笑话看,也有人对他们的异常行为猜测纷纭。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在干什么?做法吗?”
“拍电影呢吧?湖对面的山上不是下雪了吗?这天气怎么可能下雪?肯定是人工降雪布置拍摄现场呢,什么剧组啊?这得下了血本吧?”
“做法那不是搞封建迷信吗?我刚还在那边看到警察了,当着警察的面搞事,嫌国家给他自由过了火了吗?”
“可是刚刚那个戴毡礼帽的老头,我记得他在金桥桥洞底下给人算过命……”
“不会是政府终于决定把望湖山开发成景区了吧?这一定是为了吸引游客搞出来的噱头!”
“就算是这噱头也太弱智了吧,小孩过家家似的。”
“……”
人群里七嘴八舌,前面做法的人焦头烂额。
从前术法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区别于普通人的特殊之处,虽然修行忌骄忌躁,但他们面对普通人,也还是会有优越感的,甚至同行之间也会攀比。
所以在合作抓鬼时,他们施术往往会大声念出咒语,在可控范围内,动静搞得越大越好,在别人的惊呼声中,他们对自己的能力引以为傲。
但他们现在只觉得羞耻!
他们好像被人当成了神经病!
如果不是有人监工,他们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在正对望湖山梯道的一家奶茶店前,一把大型遮阳伞下,一个成熟知性的女人坐在伞下,看着湖对面被冻住的山峦,已经变成墨绿色的山林,更深处是让人看一眼都遍体生寒的极致阴暗。
不只是她,就算是看不清山里被冻住的那些东西,忙着净化晴水湖的其他人也觉得脊背窜起了阵阵凉意。
“湖里到底是什么邪物?怎么这么难净化?”程锦出门时没想到会降温,还穿着一件短袖雪纺衫,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她虽然有天赋,但毕竟阅历不够,还从没见过没有活物做载体,依然这么难缠的阴秽之物。
程书韵看了她一眼说:“你见过的。”
程锦:“什么?”
“不只是你,干我们这行的,从小到大都在和它打交道。”程书韵想了想,给了她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就是浓缩之后的怨煞,因为浓度太高,只能一点一点地净化,一点一点用灵力抵消。”
程锦怔了怔:“咱们家的人都快倾巢出动了,这样都差点没拦住它扩散……这浓度得多高?”
程书韵没应她的话,神色愈渐凝重。
这还只是遗漏出来的一部分,大部分的邪物被封印在了对面的望湖山上。
因为天赋使然,程书韵从来没有轻视过任何一个人,命格多变,变故只在瞬息之间。
更何况她对山上那两个人的了解,从一开始就是超乎常理之上的,同样是被天赋指引,她不惜反噬也给那位尹家的小辈卜了一卦,得出了一个“大煞”的结论。
指的就是今天吗?
只要解决了对面山上的那些邪秽,事情就结束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程书韵总觉得,卦象所显示的结果,应该远不止如此。
为什么望湖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林江市会风波不断?
林江市除了望湖山以外的其他地方呢?
山上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湖中的怨煞在所有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逐渐被消除干净,除了依旧哄闹的人群,好像一切都归于宁静。
程书韵忽然察觉到什么,倏地回过头,一个穿着纯黑色工装的大男生缓缓朝他走过来,他神情随意,好像他确实是刚从奶茶店里出来,而不是从对面的山上下来。
她神色不变,程锦却诧异地看了眼山顶:“你们下来了?问题解决了吗?”
寅迟淡声道:“没有,人跑了。”
程锦:“……”
谁跑了?
什么人跑了?
程书韵却已经猜到了似的,轻声问:“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们没有基本的寒暄致意,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随意。
程书韵没说她为什么能一眼认出并确认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寅迟也仿佛不知道尊重客气为何物,对着一个长辈,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按常规意义的关系来说,他使用过的其中一具肉.身,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程锦:“……”
程书韵:“……”
一句话让信息量爆表。
姑侄俩同时愣住。
程书韵之前算命的结果浮现在两个人的脑海,虽然她们猜测过林江市近几年发生的这些事和寅迟有一定关系,但也没想到是这种生物学上的关系。
“其中一具肉.身……是什么意思?”
程书韵很快反应过来,眉头瞬间拧紧。
寅迟也没特意解释,只是说:“程家天赋通灵,可以算天命,听说以一个人的血为媒介,可以测其父母的命格,是这样吗?”
“……”
程书韵凝眸看了他一会儿,说:“是这样没错,但是测算命格,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找出那人现在在哪儿吧?就算我愿意,我也不一定做得到。”
不是托词,也不是自谦。
就算是你情我愿的算命,测算的范围都是有一定限制的,可以预测吉凶,但不能涉及具体的未来,对普通人都是这样,更不用说那人连地府的追踪都能逃脱,肯定也有防止玄门测算其方位的手段,强行测算会被反噬,也会功亏一篑。
寅迟不意外她给出的答案,继续道:“如果不是未知的未来,而是已知的某件事呢?”
程书韵:“已知的事?”
已知……已经发生且有具体答案的事自然可以测算,就好比给人算命之前,为了让找他们算命的人增加对他们的信任,卸下心理防备,常常会问几个命主自己清楚但大师不得而知的问题,这种问题不涉及天道,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见寅迟神色坦然,程书韵心下微松,正色道:“你想让我算什么?”
寅迟倏然一笑:“算他今年贵庚几何。”
程书韵:“……?”
程姑姑心有不解,程锦比他还茫然,从寅迟在她姑姑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开始,他们俩的对话她不太就听得懂了。
寅迟他们今天在望湖山上发生了什么?遇上了什么?对手是谁?
姑姑口中的“他”又是谁?是林江市发生的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吗?他为什么会是寅迟的父亲?
寅迟算他父亲的年纪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当时在山上的明明是两个人,怎么下山的只有寅迟一个人?方棋去哪儿了?
方棋回了地府办事处。
当时在山上捡的那块碎镜片能和轮回镜产生共鸣,说明他们的材质同源,都是来源于地府的东西。
“冉禄”怎么会有地府的东西?
是鬼差疏忽遗漏,还是被夺取?又或是“赠予”?
“冉禄”手握轮回镜的碎片,等同于拥有一面可以映照出世间所有人的记忆的镜子,他就像一个拥有着所有武术秘籍的武林人士,可以集各家之所长,难怪他“什么都会”!
可人的学习能力有限,就算能看到别人的记忆,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将所有的能力据为己有。
如果不停更换宿主就是“冉禄”的生存方式,那他至今为止,以这样的方式,以人的身份,在轮回之外偷生了多久了?
……
第134章 风雨
林江市正值多事之秋, 地府办事处也不似之前来时那样氛围松散,方棋把那块轮回镜碎片拿给谢辞的时候,谢辞也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