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克莱因蓝(125)
他又默默把翅根收回来, 咬了一大口, 含糊道:
“这么大人了吃点辣怎么了?娇气。”
许最唇角的笑意有点藏不住的趋势。
他微微低下头,换了个话题,问:
“初一……我可以去你家吗?”
“干嘛?”
“拜年。”
“想来就来呗。”
“好。”
许最看看他, 片刻,他抬手帮他稍稍挪正了带歪的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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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大年三十好像比往年要稍微热闹一些, 纪因蓝一早是被楼下鞭炮声吵醒的。天都还没亮透,鞭炮就噼里啪啦炸了个没完。
他昨晚跟纪四余一起给家里贴了窗花和对联,今天主要任务是包饺子,因此他被鞭炮吵醒后没有再睡回笼觉,而是爬起来去厨房准备食材。
纪四余不会做饭,学也学不会,他们家的饭菜都是由纪因蓝来负责,包饺子这活儿纪因蓝从小干到大,早已熟能生巧。
但今年,纪四余主动进厨房围了个围裙说要帮忙,结果饺子被她包得像馅饼,一煮全都散了,纪因蓝还得给她善后,负责吃掉烂肚的饺子。
晚些的时候,纪因蓝跟许最打了个视频,看背景,许最应该是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但纪因蓝还是能清晰听见视频里从门后传来的大人说笑和小孩吵闹。
还没等他们聊两句,纪因蓝突然听见了小孩的声音,像是有孩子直接推门“啪嗒啪嗒”跑了进来。
随后镜头稍稍晃动了一下,纪因蓝注意到许最像是叹了口气,而后轻声同他道:
“先挂了,明天去找你。”
“嗯。挂吧。”
大概是想安慰一下许最,话说完,纪因蓝又鬼使神差地低头轻轻用嘴唇碰了一下手机摄像头,像是一个隔着屏幕的亲吻。
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纪因蓝立马挂掉了视频通话,一把将手机抡到了沙发上。
纪因蓝跟纪四余缩在客厅里一起看完了春晚,后来,电视里外的人一起数秒跨年,在主持人喊到“一”的那一刻,大概是有某种预感,纪因蓝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下一秒,手机屏幕亮起,里面躺着新年的第一条问候。
Happy new year:新年快乐。
窗外夜色倏地被点亮,烟花炸开的声音重叠着传进耳中,纪因蓝微微弯起唇。
蓝.:新年快乐。
兔子跑得就是快,连祝福都比其他人更早到。
这是他们的第一年。
第二天,许最一大早就站在纪因蓝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纪因蓝去开门的时候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纪四余只听见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刷着牙出来看了眼,就见自家弟弟把他小男朋友迎了进来,家里小猫也像道三花闪电似的蹿出去蹭着人家裤腿喵喵叫。
许最手里拎着水果和牛奶,估计是在外边学着其他人买的拜年专属套装,看见纪四余后,还认真地说了句新年好。
“怎么不早说有客人要来啊?”
纪四余叼着牙刷,看看自己身上的小熊连体睡衣和睡炸了毛的头发,迟疑几秒后放弃了个人形象管理。
她趿拉着拖鞋在沙发旁边的茶案上拎出个厚厚的红包,走过去二话不说塞给了许最:
“压岁钱,还有第一次上门该给的红包。一起给你了。”
“……”许最像是愣了一下。
而后才点点头:
“谢谢姐姐。”
“客气。”
纪四余刷着牙又回了洗手间,路上还摆摆手:
“纪因蓝!做饭去,饿了。”
纪因蓝微一挑眉,偏过头问许最: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都可以。问姐姐想吃什么?”
“不管她,给她吃昨晚的剩饭。”纪因蓝故意说。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了暴龙怒吼:
“纪因蓝你不想混了?!”
纪因蓝往旁边让了一步,躲开了从纪四余那边飞过来的拖鞋,扬唇笑得张扬。
许最在纪因蓝家里吃了一顿午餐,为了照顾许最的口味,纪因蓝有一半菜都没有放辣椒。纪四余拿着筷子看着家里十几年来没有缺过红色的饭桌,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完了呀,北川变态辣小王子的对象不吃辣,以后吃火锅都得点鸳鸯锅了是吧?你个无辣不活的德行还有这么能照顾人的一天?”
“那得看对谁。”纪因蓝一点不收敛,还要显摆一句:
“私下里已经点鸳鸯很久了,你不知道而已。”
纪四余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好险没把他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
午餐后,纪四余就把这两个碍眼的小子赶出了家门,正好纪因蓝也不想在家里待了,不然想干点什么都得偷偷摸摸,憋屈,也闷得慌。
大年初一,虽然室外放眼望去满是白茫茫的雪,但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倒也给寒冬添了一丝暖意。
纪因蓝也不知道该跟许最去哪,看个电影?但今天他在售票App翻了好几遍也没找见个想看的电影,让许最选,许最好像也对电影没什么兴趣,纪因蓝只好放弃这项活动。不过他们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约会项目,只要身边的人对了,那顶着寒风在外面空甩着手溜达也挺消磨时间。
纪因蓝跟许最漫无目的地逛到了柳湖公园。
北川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柳湖公园的草坪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只剩了光秃枝叶的树木也被覆上一层轻薄白纱,随处可见摇晃着树木“人工降雪”尖叫嬉闹的路人们。
走到公园清净的小路上时,纪因蓝也学着路人,趁许最不注意使坏,挑了颗树摇晃着往他头上下雪。但许最被雪落了满头的反应依旧淡淡的,只抬眼看看突然落下来的雪花,又回头看了眼纪因蓝。
纪因蓝不信邪:“你就一点没被惊讶道?”
许最想了想,十分配合:“哇。”
“。”纪因蓝真想把他按在雪地里揍一顿。
但他看着许最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有点好奇,于是放了他一马,跑过去蹲在他身边看热闹:
“做什么呢?”
许最摊开掌心,给他看自己手里捏好的雪球:
“雪人。”
纪因蓝就不说话了,只安安静静地在等在他旁边,看他认真地捏好雪球安在一起,又在地上找到小树枝和小石头给雪人安上手和眼睛。
最后,一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出现在了纪因蓝面前。
纪因蓝伸手把小雪人捧过来,看看雪人,又看看许最:
“给我的?”
“嗯。”
“嚯。”
不知道是不是纪因蓝手心的温度太高,这才刚把雪人接过来,他手里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湿润的冷意。
他轻笑一声:
“我可真明白了什么叫捧在手里怕化了。”
许最垂眼轻轻抿起唇角,温声问:
“手不冰吗?”
“你儿子都要化我手里了,你在这关心我手冰不冰?”
“嗯。你比较重要。”
“……不冰。”
纪因蓝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很快又改口道:
“好吧是有点。”
许最点点头,这就把小雪人拿了回来,又随手抓了把雪把它重新补圆,最后把它放在了两人身后的树根旁安了家。
纪因蓝看着小雪人和老树依偎在一起,居然莫名觉出点温馨来。
“雪人就该生长在雪里。”
纪因蓝叹了口气,随口感慨道。
谁知下一秒他就捕捉到了身边人的一声轻笑。
纪因蓝不知道笑点在哪,微一挑眉望过去:
“你笑什么?”
“你……像个诗人。”许最努力形容着自己某一个瞬间的感受。
纪因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
“你笑我呢?”
“没有。”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