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门到精通的开荒生活(85)
其实李寸心心里明白纸墨的重要性,当他们的物质条件逐渐被满足后,再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慰藉了,他们这无云端、无电子文档、无资料数据、传统的信息传递记录手段无非是纸笔,就目前而言,他们谈不上什么文化传承,但最基本的那公告牌上的信息交流,各处地方的考勤信息记录,他们是需要的。
“可以。”李寸心淡淡道。
沈虎喜上眉梢,握着拳头在手里捶了一下。
李寸心问道:“你造纸造墨需要些什么工具?”
沈虎说道:“造纸原料有很多,有用青竹的,就是耗时太久,做竹纸的一般是竹贱树贵,咱这不差树,夏晴他们伐回来的木材里的构树,那些树皮他们用不着,正好给我做皮纸,至于工具,我需要水槽,煮料的大锅,还需要苗炳专门帮我编几面抄纸的蔑帘。至于制墨,墨条分松烟墨和油烟墨,一个是用松木燃烧的烟灰做原料,一个是用桐油燃烧的烟灰做原料。”
李寸心问道:“你觉得哪个好?”
沈虎道:“对咱来说第一个经济实惠,这边松木不少,生成的烟灰也多,就是得叫苗炳做一些竹蓬。”
李寸心道:“我去跟他说。”
沈虎趁势道:“墨条主要原料,一个是烟灰,一个是胶。我寻思咱不是有头驴病死了吗,那皮正好可以用来熬胶。”
李寸心猛地看向他,一边喝水的于木阳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呛得半死。
李寸心只看了沈虎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她扶着竹椅把手,无奈地笑了一声,仿佛有很多话说,这些话都在她的笑里消逝。
沈虎还要说话,于木阳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行了,这事既然定了,你自己慢慢盘算,缺竹编就去找苗炳,缺石具就去找冯槐,要搭棚子就跟赵蓬莱慢慢商量。”
于木阳提着人就往外走,不忘对李寸心说道:“你先忙,我们走了。”
于木阳直拉着人出来,沈虎说道:“诶,于哥,哥,我还没说完呢!”
于木阳走远了些,把沈虎胳膊一甩,手指头戳着他脑门,“你猪脑子啊,你脑袋里想什么呢你!”
沈虎道:“我怎么了我?”
“你知不知道梅文钦,那头病死的驴,来的比颜柏玉都早。村长在这定居的时候那头驴就在了,九年了,兄弟,你他妈还没那头驴跟她亲呢,你跟她说扒了那头驴的皮,你你你,我我……”于木阳抬着巴掌作势要扇他脑袋。
“我这不想着物尽其用嘛,我不知道这事。”沈虎手指对着天,“我发誓这事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肯定不得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啊。”
沈虎说着说着就要转身回去,于木阳拉住他,“你干嘛去。”
“我去给村长赔个不是。”
“你别再在她跟前提梅文钦就是体谅她了,行了,赶紧滚,该干嘛干嘛去。”于木阳扯着沈虎走远。
堂屋里李寸心还坐在椅子上,从开着的后门里,能看到远处的土坯屋,它静立在细雨串起的珠帘中,虽然有云层,但是天光很亮。
云琇进到堂屋里来拿肉,杀猪后腌制的肉和灌肠挂在这边间壁上,“你这又去干什么了,衣裳全打湿了。”
李寸心回过头来看见云琇,慢了半拍意识到她在说自己的衣服,“刚才在外头锄草来着。”
“把蓑衣穿着啊。”
“我有点热。”
“现在还是早春呢,你火气这么大?”云琇看她眼睛都是红的,不由得伸手在她脑门上摸了摸,“老天爷呀!你在发烧啊!你自己没知觉的吗!”
云琇放下提着的一刀腌肉,换了只手又探了下李寸心脑门的温度,确认不是因为自己的手太凉,而真是李寸心发烧了,云琇急忙跑到门口,扬着嗓子喊,“安宁,安宁!”
“诶!”隔壁厨棚里一人擦着手出来,因为离得近,云琇又喊得急,便直接冒雨跑过来了。
“还有折耳根没有?”
“前两天都用完了。”
“那你煮锅姜汤,村长发烧了。”
“啊?严重吗?”
“有点烫,你快去快去。”
“诶,好。”安宁忙回了厨房生火。
云琇回头,见李寸心还在那坐着,急道:“你别在这通风的地方坐着了呀,快把衣服换了,先去床上躺着,拿被子捂一捂。”
李寸心头闷,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坐这凉快。”
“乖乖,你在发烧,你晓不晓得!”云琇急得眼睛都红了,乡音冒了出来,梅文钦刚刚病死,她心里对生病这事别提有多忌惮了。
李寸心慢慢悠悠道:“你别担心,我们生物老师说,这是身体的免疫系统在与病原进行抗争搏斗,不完全是坏事,我以前也感冒过,烧着烧着,它自己就好了。”
云琇哪里听她的鬼话,感冒只是表象,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感冒发烧,“你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要是不听我说,我去叫柏玉来跟你说。”
“……”
云琇往门口走,作势又要叫安宁。
李寸心起身道:“你别喊了,我去换衣服。”
云琇看到李寸心进了房间,才回厨棚去,到了厨棚才想起来她是去拿肉的,又折返了回来,李寸心已经换好了衣服,又坐到了堂屋里。
云琇瞪着她。
李寸心嗫嚅道:“我不想躺在床上,躺在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舒服。”
云琇提了腌肉就走,不跟她废话了,直接叫人去喊颜柏玉去了。
颜柏玉回来的时候,李寸心正在喝姜汤,皱眉嘀咕道:“她怎么还是把你给叫回来了。”
颜柏玉走到她跟前,抬着手背轻轻贴了贴李寸心的额头,“除了头疼以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颜柏玉刚从外头回来,手上吹了风又淋了雨,虽然擦干了,但是凉凉的,贴着舒服。
“没有。”
云琇道:“让她去床上躺着盖两床被子发发汗,说什么也不干,我气死了,你跟她说吧,反正我说她也不听。”她对着颜柏玉一副‘你快教育她’的架势。
颜柏玉倒是显得很淡定,“发烧是因为身体好转才出汗,不是因为出汗身体才好转,拿被子捂着她也没多大用,她觉得坐在这舒服,就让她坐着吧。”
李寸心这人其实很倔,颜柏玉都站她那头了,云琇也只能没话说了。
晚饭时候,李寸心本就没什么食欲,又喝了一肚子姜汤,只吃了两口云琇给她蒸的蛋羹便不动筷了,余下的蛋羹丢在桌上,全进了于木阳的肚子。于木阳感觉几道视线都快把他给钉穿了。
夜里李寸心虽早早就上了床休息,却因为体温一直没降下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似梦似醒,脑子活跃到像要炸开,她睁眼的时候,外头明明夜深了,她却觉得自己一分钟也没睡着过。
春夜寒气还很重,她热得受不了,可把被子掀开,又觉得冷,在床上枯坐了一会儿,实在困,却难受得睡不着。
一团明黄的光晕从门口漫进屋内,李寸心向门边望去,颜柏玉端着灯,披着衣裳走了进来,站在门边。
李寸心鼻子堵了,说话瓮声瓮气的,“你怎么起来了?”
颜柏玉说道:“我听到点动静,过来看看。”李寸心的门没锁,就是颜柏玉特意叮嘱的,即便是概率不大,她也担心李寸心的发烧是其它的病引起的,所以让她留着门,方便她注意她的情况。
“睡不着吗?”
“我热。”李寸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像是在喷火
颜柏玉走到床边,探了探她的体温,“你先躺着,夜里寒气重。”
李寸心躺了下去,颜柏玉端着灯走了出去,光晕远离,李寸心又坐了起来,她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外头雨已经停了,但路面有积水,颜柏玉落步轻,也难免这踩在湿滑地面上的水声在静夜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