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仆人[重生](108)
“你不相信我说的吗?他们庄园有个追求我的蠢货,是他亲口告诉我,这个维因少爷的身份是假的。”贝拉维拉凑到坎森公爵面前,洋洋得意地低声说道。
她把钥匙给维恩之后,又派莫里斯在那里等着,只是等了一天发现自己被无视了,一下记恨起来。
稍稍打听了一下,竟然得知了在她看来是惊天秘密的事,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告诉坎森公爵。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坎森捻着胡子,用放大镜看着晚报,“不是表弟才更好。如果他真的姓艾姆霍兹,再怎么拉拢他,他也会因为有继承权,护着自己的庄园。他现在是个外人,反正左右也得不到什么,只要利益给足了,帮我帮谁不都一样吗?”
“而且,”坎森看向贝拉维拉:“他的身份是假,但他迷上你不是真的吗?”
贝拉维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些骄傲地扬起下巴。
坎森看得清清楚楚,之前拐弯抹角地向维恩打听改建工程招标的事情,维恩一直推诿扯皮,推三阻四。
直到贝拉维拉突然从楼上下来,维恩一下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
“维因少爷回去再帮我打听打听吧……”坎森趁机说道。
贝拉维拉冲维恩微微笑着点头,维恩眼神沉了沉,对他们这种故意偶遇,现在又突然出现的小把戏感到好笑,但又有些解气,坎森公爵这个老皮.条客,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利用。贝拉维拉自负愚蠢,若不是得到公爵授意,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到维恩的身上,毕竟他虽然模样漂亮,但不像之前的追求者热情谄媚。
他低下头,想要克制到唇边的嘲讽笑意,在坎森公爵眼里,却觉得他是害羞了。
“好,我会去的。”维恩抬起眼,脸很自然地泛起红晕,他本来推脱就是想吊起坎森的胃口,让他心甘情愿地投资改建工程。此时正好一箭双雕。
改建工程就好像是一个大口袋,在现在经济还没有那么困难的时候,把钱收进去,而在经济危机最严峻的时候,给参与其中的工人提供工作与吃住。
它抵御了鼠疫的同时,也抵御了经济危机,一年后,被病痛与贫困折磨的平民们,在睡梦之中,听着轰隆不断的施工的声音,不仅不觉得吵闹,反而会露出甜蜜而安心的笑。
那不是噪声,而是撕破雾蒙蒙生活的一缕光。
安塞尔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但他竟毫无察觉。
他揉揉眼睛坐起来,看见维恩正站在窗边,一手拉着遮光窗帘,防止偶尔漏进来的强光惊扰安塞尔的睡眠,另一只手正在花瓶面前捣鼓些什么。
安塞尔眯着眼睛看过去,之前因为生病而被移除的花,现在竟然又回来了。
“维恩……”安塞尔有些嘶哑地开口,维恩抬头快步走来:“睡得还好吗?”
维恩很自然地伸出手指,撩起安塞尔贴在脸上的发丝,安塞尔有些担心花粉,在指尖贴过来的时候,微微闭了闭眼,但是又觉得维恩在和自己有关的事上不会这么不细致,因此一言不发,也没有避开,就这么温和地看着他。
“那个花……”
“哦,那个。”维恩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弯起眼睛,有些得意地将花瓶连底座一起搬过来:“那是用绢布做的假花,远远看过去是不是和真的一样?”
安塞尔伸手摸了摸花瓣,丝滑细腻的触感,薄薄弹弹的,一抬眼,维恩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碧绿的眸子里好像坠进了星星,卷卷的头发有些蓬松,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脸上还带着香皂的甜甜的干净的香气。
“好看。”鬼使神差地,安塞尔张口就说道。
维恩有些意外,前世他总是在那个的时候把“永远喜欢您”挂在嘴边,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安塞尔的兴致一下低了下去,但很快又会在他的亲吻下恢复过来。
当他有一次终于问起这个的时候,安塞尔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东西就是因为它的短暂才珍贵,就像我喜欢花,它从萌芽到盛开,再到凋零,这个完整的过程都是花,用绢布做的花永恒了,但它却是假的了。”
“爱也是一样。不要许诺永恒地爱我。”
“那我应该怎么样爱您?”维恩很好学地问。
安塞尔欲言又止,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脸涨得通红,终于还是用不再清澈的被欲望填满的眸子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直望到人的骨子里一麻。
“我知道了。短暂地,瞬间地爱您……”维恩装作没看见,含住他的耳垂慢慢抿着,语气有些轻浮。
安塞尔想纠正他偏颇的理解,突然发现对方的表情也没那么轻松,眼神迷乱,呼吸加重。
维恩痴迷地沉醉在恋人的气息里,声音嘶哑,一字一拖,好像在说着梦话:“每一秒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那样爱您。”
他话音刚落,唇边几乎控制不住地溢出一声闷哼,他能感觉到安塞尔猛地收紧了一下,内里滚烫跳动。
安塞尔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他不要说“死”之类的傻话,他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有些难受地微微扭动身子,试图消减这份刺激。
“您……”维恩红着眼尾,想直起身子看看他的表情,却被抱住脑袋按在了颈间。
金色的长发一丝一丝地有些扎眼,维恩只能闭上眼睛继续动作,没有视觉的反馈,无尽的黑暗反而将其他感官无限加强,声音,温度,还有凌驾于身体之上的灵魂的交融。
维恩知道他是喜欢的,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清冷,禁欲的人,他有私欲,有情绪,再理性再温和,也会希望有人能庸俗地满腔热忱地疯狂爱他。
或许他在某一瞬间,也会期待着永恒。维恩看着触碰假花的安塞尔,忍不住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你感觉好些了吗?”威廉脱下身上沾满尘土的外套,大步走进书房。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倒是你,好久不见啊,威廉。最近忙什么去了?都不来庄园作客了。”安塞尔靠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书,浅浅地笑着。
“别提了,这几天一直关在基地复健训练,你不也忙吗?还有法瓦尔也找不到人。我还想着你好一点之后,找个时间再聚一聚,我十二月就要回军队了,又是一年半载地回不来。”威廉从腰间枪袋里取出两把新的左轮,一大一小:“给,维恩和黛儿的,编号都在袋子里了,各领了一盒子弹,谨慎保管,省着点用。”
“省着点用”这句话从威廉嘴里说出来有些奇妙,或许是职业原因,威廉总是会在射击之前,鸣枪警告,但又出于本人性格的恶劣,加上枪法很准,更喜欢戏弄地连开几枪,把敌人吓破胆子。
当然,他在作战的时候,很有分寸,不会随便浪费弹药。真要说起来,还是作战第一天,他老爹踹在他屁股上的那一脚的功劳。
维恩看到安塞尔竟然给他领了一把枪,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少爷……”
安塞尔安慰似的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神色还是那么安定。维恩也放松下来,端起水壶给威廉倒水。
“我自己来吧。”威廉伸手拦了一下,笑道,“你现在可不是仆人了,不敢使唤你,你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