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仆人[重生](187)
罗切斯特家族护卫亨利四世有功,被加封为公爵,从城外的庄园迁到皇宫附近,由家主法瓦尔·罗切斯特协助年幼的皇帝处理政务。
登基大典前一天,正在庄园中修养的维恩突然被批捕,一大早,警督就来到了艾姆霍兹庄园,为首的是他们很熟悉的奥弗斯警督。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安塞尔拦在维恩面前,神情严肃地询问道,他金色长发松松地扎了个低马尾,身上穿着睡衣,看上去才刚刚起床。
“据抓捕的街垒成员供述,我们怀疑他涉嫌杀.人,需要暂时关押审讯。”奥弗斯握着手杖,耐心解释道。
维恩本来听到街垒心猛地揪了起来,因为现在的局势,街垒是非常敏感的问题,但凡牵扯其中都是不死也要蜕层皮。但是听到奥弗斯说他涉嫌杀.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有没有杀.人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整个街垒他就开了两枪,打中了休的手臂,根本没要了对方性命,更何况当时除了安塞尔也没有别的目击证人。安塞尔不可能举报他,那那个说亲眼目睹的成员就是空穴来风。
维恩和安塞尔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紧绷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了一点,于是大着胆子跟着他们走。临上马车,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跟在他身后的小警员:“对了,你们怀疑我杀了谁?”警员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科林·科波夫。”
维恩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个答案,因为街垒成员或许会搞错,但警督怎么会发现不了?科林明明是当着他的面,被警督击毙的,身上的枪孔都是警督特制的子弹留下来的,口径比市面上流通的大一圈,一检查就能知道。
“怎么可能,你们没有验尸吗……”维恩疑惑地反问道,随即脸色一沉,和警员冷漠的目光对视,意识到了不对劲。距离街垒事.变已经过了差不多七天,人员清点与尸检应该都已经收尾了才对。我又被陷害了!
是了,不然街垒这场混战死伤无数,比科林更有地位权势的死者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清算他?和前世一模一样,亨利登基,大面积清算大公和托雷的势力,只不过这一次故技重施时,安塞尔被卷入其中。
维恩猛地转头,看向被刻意喊到远处交谈的毫不知情的安塞尔,一下甩开警员,大喊声就要出口:“安——”
一左一右两个警员十分有默契地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按进了马车中,维恩还想挣扎,警棍一下捣在他的腹部,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被疼痛吞噬,维恩吐出一口酸水,双眼失神地躺在马车地板上。
安塞尔听到动静,转身,却只能看见重新恢复平静的马车。他皱了皱眉头,终止了和奥弗斯的对话,就想向马车走去,他要查看一下维恩的情况并且嘱咐一些事情。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奥弗斯警督拦住了他,正色道:“男爵,您知道的,马上就要开始调查问话,恕我不能让你们过多交流。”
这个意思很明确,就是怀疑安塞尔会跟维恩串供,隐瞒真相。
“我理解。”安塞尔温和地点点头,后退一步,目送着警督们登上马车依次离去,眼眸深沉,若有所思。
熟悉的监狱,熟悉的布置,维恩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又无奈又想笑。要不是和前世一个朝南一个朝北,他或许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他撩起衣服下摆,看了看腹部已经显现的淤青,嘶了一口冷气,搓热掌心放在上面敷一敷,希望能减轻一些疼痛。晚饭时间到了,看守端来一份食物放在窗口。维恩神情复杂地看了晚饭一眼,然后果断地躺到床上背过身去,大被盖头,闭目养神。
安塞尔没有来之前,他哪怕饿死,也不要吃一口牢饭,重走上辈子的老路。
维恩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养精蓄锐,直到第二天晚饭之后,看守像往常那样走进来,只不过这一次身边多了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之下的人。
维恩饿得没有力气,听到声音眼皮都没抬一下,但是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传来:“维恩。”维恩猛地坐起来,满眼惊喜地看向门口缓缓摘下兜帽的金发贵族。
“安!”维恩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眼中的星光点亮整个脸庞,明亮鲜艳,他跳下床,扑到栏杆上,双手握住安塞尔伸过来的手紧紧按在心口,那里的心脏正因为惊喜猛烈跳动着。
前世安塞尔来看他都是白天,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所以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安塞尔心疼地看着有些憔悴的维恩,轻声道:“我听看守说你不吃饭……为什么不吃饭?那我给你留的纸条你也没有看见吗?”
维恩瞪大了眼睛那些饭是安塞尔送来的吗,里面还有安给他的纸条?“我没看……也没吃……”维恩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嘴巴撇成三角形,脸颊鼓起来,好像委屈极了,煞有其事地找人告状:“我怕他们毒死我!”安塞尔被他的表情和语气逗笑,眼睛弯出好看的弧线,忍不住捏住他的脸轻轻拉了拉:“你呀,我都不知道你小脑袋里都想的什么……”
维恩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警惕点也好……”安塞尔压低声音,手抓住铁栏杆,将身体贴上去,凑到维恩耳边:“他们不让我来见你……”
这句话语气软软的,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与想念,但维恩还是捕捉到了,浅浅地笑着,也压低声音,好像夜间的切切絮语那般轻柔缱绻:“我知道……您在外面也要主意安全……”
“你再坚持一下……”安塞尔垂下眼睛,语气坚定温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我。”多么熟悉的一句话,维恩眼中的柔情几乎实体化成水满溢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分得很清楚。他贴过去,亲吻安塞尔的手指。
安塞尔的耳朵红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手松开顺着他的脸抚摸过去,又缓慢地向下,指尖划过胸膛,最后红着脸拉起维恩的手。
维恩轻轻地打开他的手掌,强硬又缓慢地挤进指头与指头的间隙,与他十指交扣。“我等你。”
皇宫书房里,莱昂站在法瓦尔面前,捏着手上的帽子,神情古板严肃。
“对不起,我不会出庭这场审判的。”莱昂打破沉默,开口道,从他那个用了五年多的已经掉皮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郑重地放在书桌上。
“这可不像你。能告诉我理由吗?”法瓦尔的笔顿了一下,眼睛都没有抬,气定神闲地问道。“您说过不干涉我的……”莱昂很执拗地看着他,只是重复道。
“我没有干涉你,你只需要按照资料上的证据口供去审判就可以了,把它当作一个普通的案子,就好像过去的四年做的那样。”法瓦尔冷冷地开口,警告地看了一眼莱昂。
莱昂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依旧是木讷的样子,干巴巴地说道:“我明知这些证据都是假的,还有什么出庭的必要?”
“哪里是假的了,所有取证过程都是合乎规定的,有迹可循的,那这就是真的证据。”莱昂沉默了,法瓦尔静静地等待着。
好一会莱昂才推了推眼镜,低声问道:“如果……我真的判了他有罪,你接下来要怎么处置他和艾姆霍兹庄园?”
法瓦尔以为他有一瞬间的动摇,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这可不像你,会担心判决之后犯人的结局。”
“我知道答案了。”莱昂苦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标志他身份的徽章,按在桌上,然后缓慢地推向法瓦尔:“那我不干了!”
这本是一个向新皇投诚,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但是莱昂却主动放弃了。他身为年轻一代最有威望的法官,拒绝出庭,很容易让民众怀疑这场审判有黑幕,也会导致法瓦尔的威信受损,所以他拒绝的时候就已经下好了离开这个行业的决心。
“为什么?因为维恩是你的朋友吗?”法瓦尔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在里面寻找一丝犹豫。“艾姆霍兹男爵不是您的朋友吗?”莱昂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