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从咸鱼开始(35)
可这些此刻又有哪一句能说出口?
萧辞一颗心砰砰直跳,只觉紧张又慌乱。
但若让他什么都不说,心中又如何有底?
正自纠结,眼前的萧珩忽地展眉笑着“啊”了一声:“臣弟知道了,三皇兄是不是也想问四皇兄为何没来?”
萧辞猛地瞪大双眼。
就见萧珩已自问自答:“他被猫挠的伤那么重,看着就很吓人,若再严重下去,不能来也属正常。”
“再说,谁知那伤口处恶化还会不会闹出旁的毛病?”
他说着,一双眸子好奇地看向萧辞:“三皇兄知道吗?”
“……”萧辞简直跟膳用了一半发觉自己吞了口苍蝇般,又恶心又难受又气愤又憋屈。
深呼吸好几瞬,才捏着嗓子说:“本王真不知道。”
他声音因情绪的激动变得略显尖锐,神色也更难看了几分。
萧珩这才歪了一下头:“看来三皇兄不是想问这个,那……”
他扭过身子往后看了看台阶:“那您是走不动了?”
“……”萧辞呼吸一滞,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萧珩已恍然道:“没关系,便是走不动也没什么,虽说这也没几步台阶,您旁边歇歇,臣弟就先上去了。”
之前在城楼下时,除了初见时众人都站在一起。
后来为防影响主子们交流,各自的侍卫便都稍稍退开,保持了一个若发生意外能第一时间反应,又不至于听清主子说话内容的距离。
因此林黎并不知他们之间曾聊过什么。
直到越过浑身僵硬的萧辞,又行了一段距离至座位上坐下,引路的小太监也暂时离开,林黎才小声嘀咕道:“楚王殿下怎么怪怪的?”
萧珩靠坐在圈椅上,嗤笑了一声:“大约便秘吧。”
萧辞自然不曾便秘,片刻后便带着人也上了城楼坐好。
与方才十足的慌乱不同,再出现时他虽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时不时便要瞟向萧珩观察他的动静,但已明显镇定不少。
能隐藏性情这么久,萧辞自然不至于全无城府。
台阶之上的交谈虽不愉快,可也让他察觉到一件事。
萧珩明显不想与他在这件事上多谈,于人前时开口也大多是暗示,旁人不可能听懂。
这便说明,其没有要当即拆穿他的意思。
至少目前来说,还算安全。
萧辞兀自焦躁了片刻,眼看着周围的确风平浪静,便逐渐稳住心神,恢复了往日常挂在脸上的那种笑容。
元宵盛典,比之除夕宫宴还要热闹百倍。
圣上虽还未到,下方的百姓却已经熙熙攘攘出了门。
年轻的公子们凑在一处,兴奋地讨论可能会面对的灯谜。YST
小姐们则三三两两,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穿梭于花灯之间。
今日的京城,街头巷尾除了卖灯笼的,猜灯谜的,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小摊贩,吃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
即便有些做工手艺算不上精致,却胜在新奇,引人入胜。
难得没有宵禁,更难得这般出门。
人人都喜上眉梢,孩子们亦在大人的环绕下跑跳着,笑闹着。
也无怪大梁历年来的元宵都会举办这样的盛事。
居于高耸的城楼,自上而下看着这幅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场景,难免会从心底生出一股豪气,一股盛世大国的豪气。
尚是早春,白日时还好些,到了晚间气温便有些下降。
好在城楼上早已备了足够的炭火,两边亦用帘幔围住,挡去了大半的风霜。
萧珩正喝着茶水品着六香斋点心,就听到下方一阵骚动。
接着有人亮着嗓门高喊:“圣上驾到——”
原先还坐着的人瞬间皆站起身。
而城楼下方,热闹的人群则仿佛被人使了某种定身或控制的法术,同一时间面向城楼站定后,跪倒在地。
又过片刻,梁帝领着太子萧衍、齐王萧墨及一众高位妃嫔,终于出现在大众视野。
有太监再次高喊:“拜——”
“吾皇万岁”的山呼霎时响彻云霄,动人心魄。
起身的间隙,萧珩的视线掠过姿态与神色各异的几位皇子,又极快地收回,默不作声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梁帝今日心情明显不错。
刚一落座,便笑着道:“咱们父子许久不曾有这等机会聚齐了,听说他们还准备了些歌舞,今日便好好热闹热闹,”
梁帝说着,又扭头问:“是不是还有戏班子?”
张宝全连忙两三步行至跟前,笑呵呵地躬身回道:“回陛下的话,正是。”
梁帝满意地点头,朝着左右自己的一众儿子道:“待会儿点灯仪式结果之后,你们也可各自带着人去街上走走,元宵夜比之往常,别有一番趣味。”
太子已许久不曾露面,今日他身着一袭墨色太子常服,腰间系着象征身份的四爪蛟龙,身披藏青色大氅,映衬之下脸色略显苍白。
不过也正因如此,让他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温润的脆弱。YST
因并未点名道姓,往常梁帝话一说完,便会迎来太子和齐王之间你来我往的暗中交锋。
但今日太子却未曾立刻开口。
也不知是关得久了不在状态,还是在想别的事注意力未能集中。
总之齐王萧墨算是白捡了个机会,施施然笑着接话道:“父皇说的是,那儿臣待会儿可得好好走一走。“
“你倒是应得快。”
却不想话音未落,便引来梁帝一笑。
未等他反应,就见梁帝已特意转向默不作声的萧衍,语气温和:“太子平日在宫中不得轻易外出,今日难得出来了,便好好玩玩放松放松,也别总紧着自己。”
齐王萧墨神色一僵。
太子这才回过神似的,忙站起身来,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般躬身道:“父皇言重了,儿臣不曾紧着自己。不过待会儿会带人好好转一转的,让父皇操心了。”
“你是朕的太子,不操心你还能操心谁?”
梁帝抬起手,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才又叹息了一声:“可惜老四今日来不成,否则我萧氏子孙今日也算是集齐了。”
他们先前说话,萧宁并不曾在意。
听到此处倒想起自己方才心心念念好奇的事来:“父皇,四皇兄是怎么了啊?”
“还不是因为脸上的伤。”
梁帝叹息一声:“本就久伤未愈,听说昨日又不小心吃了些发物,今日一早便起了烧,他自己倒是想强撑着过来,是朕让他不必来了。”
“本就是图个热闹开心的日子,若因此不得好生休养,弄得疲惫不堪耽误病情,岂非得不偿失?”
“便是元宵盛典再重要,也比不得身体更要紧。”
萧宁不由“啊”了一声,小声嘀咕:“四皇兄这伤怎么这般难好。”
话音未落,萧珩便察觉到不远处的萧辞浑身一震。
视线下意识往这边瞟来。
萧珩亦晃晃悠悠看过去,直至四目相对,他才缓缓拿起一旁的茶盏,隔空朝对方碰了碰,抿唇笑着轻啜一口,而后放下。
这般眉来眼去,动静实则并不算大,可却架不住梁帝虽与旁人说话,其实却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向。
因此萧珩才刚坐正,就听到帝王带笑的声音。
“珩儿又在跟谁碰盏呢?”
梁帝沿着他先前所看的方向一路望去:“跟你三皇兄?茶有什么可碰的,你们兄弟关系好,待桂竹坊的酒上来不如好好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