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楼捡到江湖死对头后(67)
他叩着古鸿意的肩膀,站稳。松了口气。
下一秒,天翻地覆。
唔!
古鸿意双手抓住清瘦的腰,直接把他整个人倒了过来。
手臂一夹,便把他顶在小腹前夹住,然后抽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脚腕。
砰。
指尖毫不费力地弹了几下,金链便碎裂迸溅,急雨般落地。
“不想看你再带着锁链。金锁链也不行。”
白行玉被他整个倒悬过来,夹在小腹前,长发垂落,擦着地面。古鸿意便腾手捞起他的长发,向上一提。
他们俩相互梳过头发。他的头发细而软,一觉睡醒也不会乱,坐起来,便是垂顺的。
古鸿意彻底醉了。脑子里画面乱飞。
抽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把白行玉倒吊了好久。
古鸿意连忙把他转过来,落到地上,却见他腿慢慢软了,一点点顺着自己的腰腹跪坐下来。
古鸿意慌乱随着他坐下,扶起他的脸颊,他面颊全是不自然的潮红,喘着气咳嗽。
“……抱歉。”古鸿意茫然。
因为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此时心情竟然大好。
衰兰送客手本就是恶人,做恶事心情自然大好。
对,就这样弄坏他,再把他揽过来安抚怀柔。
火海里那种堵塞的心情,竟然忽然开朗了?
白行玉气息紊乱地喘着,蹙眉推开他,自己支着地向后仰去,又被他一把按回来。
古鸿意饶有兴味地看他倚在自己怀里,肩头和睫毛都轻颤。
白行玉塞给他一个纸卷。
古鸿意一指展开那纸卷,仔细读了遍。工期、取货时地,喔,是银汉三的铺子,好昂贵一件货。
落款写着白行玉。
掌心被抓住,“我没有晾你在家里。我还给你买了好东西。”他指一下纸卷。
古鸿意垂眸看他,他正抬眼盯自己。
有些……委屈。瞳孔空空的,在不自觉地张缩,一下一下张缩。
像怕又被古鸿意扔了。
这时候但凡是个有人性的人,都不能忍住不抱他。
古鸿意拼命忍住了。
“抱歉。抱歉。是我不好,我算出来了凶卦,又一天见不到你,我……”
“别难受。是我不好……小白……”他语无伦次地哄着。
“说说。”指节敲敲心口。
“嗯?”
“什么凶卦。”
“……你会背叛。”
古鸿意额头狠狠挨了一记暴扣。
白行玉收回手,盯着他,目光幽幽。
白行玉神情淡淡,作了个口型,“就这。”
能请远在天山的公羊弃做个法驱逐一下古鸿意的迷信吗。
还有。“古鸿意,你不是戒酒了么。”
古鸿意愣愣。
求婚的时候,自己亲口承诺的。
“……今天破戒。”
“为何。”
“饮酒,算得准。正如饮酒助我剑快一般。”
白行玉叹气,直摇头。华山论剑时,他那是什么歪歪斜斜的剑法,一点不合矩。
戳戳他的美人尖,“不许。”
“好,以后你监督我。”
关于那个凶卦。
“你别信那个。”
古鸿意垂眸,不作表示。
“你信这个。”
白行玉扑来,跨到古鸿意腿上,环住他的脖颈,稳稳当当抱住了他。
……
抱着白行玉走出那条暗巷时,古鸿意抬头看一眼天色,全暗了,月亮攀了上来。
抱了不知道多久。
古鸿意先回去找师兄师叔们。
跛子刘、醉得意、袖玲珑竟还在老地方,继续围观小孩子斗蟋蟀。
白行玉扒着古鸿意的肩头,探头看了一眼蟋蟀们的战况,心中说,“我也想看。都怪古鸿意。”
但他没再反抗,只是冷眼盯着古鸿意。
古鸿意看起来很恍惚,那表情做梦似的。咦。
跛子刘眼力好,一下子看见走近的古白二人,一脚踢开小马扎,“他俩回来了!”
袖玲珑本就狐疑,古鸿意那小子旋风一样袭来,不由分说就把小白卷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袖玲珑便循声看去:
古鸿意打横抱着小白,两人从暗巷中走来。小白衣襟松松,头发凌乱,缩成一团。
而且,面颊是一片不自然的潮红。
仔细看,白行玉手腕脚腕都落了痕迹。
金链子全断了,胡乱地缠在古鸿意手臂上。
袖玲珑有点脸红,大骂,“小子,你知不知廉耻!谁教的你无媒野合!”
跛子刘连忙帮他掐人中,“诶呦,毒药师不在,你别气死在这儿了!”
*
盗帮众人跟古鸿意汇了合,又拉着古鸿意看完那两只蟋蟀斗殴。
直至小蟋蟀咬死了大蟋蟀,小孩子嗷嗷哭起来,大家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打算回家。
古鸿意没再放白行玉下地。白行玉指一指小河。
“想坐船?”“嗯。”
古鸿意便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师兄师叔,你们先行回去。”
他便抱着白行玉使轻功离去。
袖玲珑又是狂掐人中。“还没做够?!”
小河汩汩流淌。老船夫正摇橹,忽又见二人从天而降。
老船夫面无波澜,指指船舱,继续摇桨去也。
你俩进去吧,爱干啥干啥。
第52章 轻吻
老船夫只感觉背后一阵凉风, 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摸过来,敲敲自己肩膀。
老船夫回头,呦, 是那个不绑头发的小侠客。
那侠客掏掏袖子, 抓出来一把东西, 便往老船夫怀里塞。老船夫没手接,就把斗笠摘下来,让那侠客“哗啦”一声,把东西堆在斗笠里, 满满当当。
侠客拍拍他的手背, 老船夫不解。
那侠客想了想, 便抬起指尖往自己喉咙处打了个叉号。老船夫这才明白, 他竟然是不能说话的。
老船夫一直以为他生性不爱说话。
毕竟, 和他同行的那一位侠客,张口就是“挚友”“算一卦”, 一急眼就发了疯一样,自个儿念叨一晚上的“我不会走”,吵得老船夫头嗡嗡的。老船夫觉得,自己面对这号离谱人物, 定会气得无话可说。
面前,不绑头发的侠客又拍拍他的手背,老船夫便伸过去, 那侠客就着手背写了两个大字, 然后朝他眨了眨眼, 又努一下那斗笠。做完这一切, 侠客拍拍手,便开心回了船舱。
老船夫其实不识字。但他还是朝着侠客笑了。
老船夫抄起斗笠一瞧, 盛满的全是糖。柿霜糖、蓼花糖,掺着豆糖。再翻翻,竟有个小小的金粒。
白行玉在老船夫手背写下的字是“喜糖”。
自己和古鸿意总是能误打误撞上这艘船,很奇。而且,坐了这么多次,好像没见古鸿意付过钱。……
老船夫咬一咬那金粒,真金。正高兴,又感到有人拍自己肩膀,重重的。一回头,是那个不通人性的侠客,他还是那么忧愁。
“老人家,我有事拿不准,想问问您。”
古鸿意目光很真诚,深呼吸一下,一口气说:“我和一个人曾经有仇,其实就认识十五天,刨去不在一块的时日,朝夕相处仅仅五天。但是,我和他躺一张床上,就整夜睡不着,这是正常的么……”
“等等。”老船夫摆摆手叫停,“那你俩为啥要躺一张床?”
古鸿意即答:“因为他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老人家,这不是重点,您听我继续讲。”
古鸿意又深吸一口气,“看见别人欺负他,我就想把那些坏人都杀了;听见别人说他坏话,我就想揍人;今日他离开我视线半天,我真心烦躁,破戒喝了好多酒。他扰得我心绪不宁的。——这就是挚友吗?”
字正腔圆。
古鸿意托腮认真分析,他认为问题出在自己没交过同龄朋友上。“老人家,你对你的挚友也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