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又见桃花源(77)
褚琛有些走神,开着车差点在山道里迷失方向,等他们回到水云湾,雨停了,月亮也高悬当空。
温雾屿手机叮了一声,他收到扶曜的回复,说的语音——辛苦了,我今天去了趟谭爷爷那里,要了些通筋活血的药草,泡脚很管用,晚上回家给你试试。谭爷爷钓了两条鲫鱼,我也要过来了,不过这鱼刺多,吃起来麻烦。我晚上在你的后花园挖个坑,引些溪水把鱼养起来给你解闷,好不好?
温雾屿回复,笑着说好。
田妙妙没有下班,温雾屿站在门口冲她招了招手,“妙妙,你过来一下。”
“怎么啦老板?”
两个人说悄悄话,温雾屿小声问:“你曜哥的杨梅酒藏哪儿了你知道吗?”
“知道!”田妙妙说:“藏在后厨的木柜子里,你要喝吗?”
“嗯,喝点,”温雾屿笑意盈盈地说:“趁着你曜哥还没下班,我就喝几口,你别跟他告状。”
田妙妙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温雾屿又说:“那麻烦你把杨梅酒搬到后花园,再准备两个酒杯。”
田妙妙微微偏头往外,看见褚琛站在不远处,大概率是温雾屿今晚的酒搭子了。
“哦,好。”田妙妙作为扶曜最资深眼线,她前脚答应了搬酒,后脚立刻添油加醋地通风报信——
哎哟我的老天爷,曜哥出事了!温老板喝多了要被别的男人拐跑了。
今晚月色好,喝酒也惬意,能谈心,也可以开导失意的人。
杨梅酒确实好喝,并且劲儿大,几杯下去把褚琛喝上头了。人只要一放飞自我,情绪就不藏着掖着了,褚琛带着酒气靠近温雾屿,有点声泪俱下的意思。
“雾屿,我追了你七八年,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就跟别人跑了!”
温雾屿偏头,稍稍往外躲了躲,“老褚,喝多了吧。”
褚琛不管不顾,继续问:“你真的喜欢他?”
温雾屿思忖片刻,“有些话我藏在心里,跟他都没好好说过,你真的想听?”
“不想听!”褚琛抬手又灌了一杯酒下肚,喉咙像被烧穿了似的,扎着疼,“我也喜欢你,这些话我能说,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温雾屿想推开褚琛,对方纹丝不动,他叹气,“你喜欢我?没看出来啊。”
“你说我那些前男友?”褚琛的理解产生了偏差,“雾屿,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褚琛却不以为然,他张口就来,“我上半身守着我的心,下半身自由不羁。等你哪天想通了,答应我了,我上下半身就合二为一,成为整体了。再说,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花,但是我不滥,所有感情最多就是无缝衔接,绝不劈腿,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打住,别说了,”温雾屿继续往后躲,可退无可退,“我知道,但是跟我没关系。”
“行,那跟你说点有关系的。”
温雾屿点头,“嗯,你说。”
“你不跟我回去,真的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吗?”
“这里挺好的,好山好水好风光,陶冶情操,净化心灵”
“狗屁!”褚琛愤愤不平地骂:“你就是被一个野男人勾得五迷三道了,我们的公司怎么办?”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温雾屿觉得‘野男人’这个名号跟扶曜意外搭配,他细品片刻,平静地往下说:“我想变更公司的注册地址,搬到杭州来,那里资源比较丰富,适合公司长远发展。”
褚琛冷笑,“资源丰富?我看是离这儿比较近吧!雾屿,你这算盘打得忒明显了。”
温雾屿并不否认,他又说:“你是公司的大股东,这事儿我跟你说并不是我想单干,如果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吧。”
“行,我考虑一下。”
温雾屿一愣,“老褚——”
褚琛越靠越近了,意图相当明显,月光下的人近在眼前,他不甘心蝴蝶落入他人之手。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也许对,他现在满脑子都糊涂,想亲吻温雾屿的欲望空前绝望的高涨起来。
温雾屿也感觉到了,他一直偏着脸,手上使劲,咬牙推开褚琛。褚琛劲儿太足了,温雾屿被逼迫得满身冷汗。
就在这时候,温雾屿听见前院有动静,田妙妙喊了声曜哥。
扶曜回来了!
温雾屿心念一转,今晚的这把火都烧到这个程度了,正好可以利用一下。他顺势而为,不躲了,冷冷地开口警告,“老褚,你这一嘴下来,我们连朋友都不用做了——你想好了再发疯。”
褚琛猛地一怔,身体就着前倾的姿势卡住,他不敢动了。
第56章 火烧极致
褚琛已经把自己的面子挂在明面上了,一时半会儿放不下来,他心里特别难受,又被酒精裹挟,脑子不是很清楚,于是咬咬牙,豁出去了。
他对温雾屿说:“你就当我是发酒疯,想跟我绝交?老子不认!”
褚琛放完狠话,继续往温雾屿身上凑。
温雾屿一直偏头躲开,嘴里默数着数,然后一转眼,他被一团巨大的身影拢住,从上至下,遮住了月光。温雾屿撩起眼皮,他看不清东西,可是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跟自己身上的味道相同,来自同一间浴室的洗漱用品。
扶曜来了。
温雾屿眉眼微扬,他心情不错。
褚琛噘着嘴,他被温雾屿的表情晃了眼,莫名其妙地问:“你笑什么?”
温雾屿没回答,脸上带着笑,与此同时,压在他身体上的重量骤然消失,褚琛被扶曜攥着后领直接甩开了。
褚琛晕头转向,破口大骂,“妈的谁啊!”
“我,”扶曜挡在温雾屿身前,遮住一切外界觊觎的目光,他居高临下地睨视褚琛,冷漠开口,“褚先生,请自重。”
“……”褚琛酒醒了一大半,视线在温雾屿和扶曜身上来回转悠。他看见温雾屿脸上浅淡得逞的笑意,没完全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却从心底依旧产生了一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
并且心虚。
扶曜阻止了这场闹剧,他知道温雾屿是故意的,但依旧不痛快。
“好玩吗?”扶曜俯身,压着嗓子问他。
温雾屿轻柔抚摸扶曜的面颊,温声细语地反问:“哥,上火吗?”
扶曜身体里藏着一座火山,被温雾屿三言两语地撩拨,彻底爆发了,他双目暗沉,周身气场也裹上了硝烟味,不停往外蹦跶着火星子,随时能烧起一场森林的大火。
把人惹毛了,能一口咬死你。
温雾屿讪讪地噤声,他后颈肌肉抑制不住的颤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想给自己找补,“那个……”
扶曜根本不给机会了,他伸手从温雾屿腰下穿过,轻车熟路地把人捞起抗在肩上,颠了两下,走了。
夏末秋初的晚上空气微凉,又起风了。温雾屿看不见任何东西,却能听见混在风里的话,带着温和又强势的语调,回答着他刚才的问题,“是啊,上火,你想试试看吗?”
温雾屿轻蹙一笑,说:“好。”
扶曜扛着温雾屿路过褚琛,又停下了,低头看他,居然真心实意地道歉,“褚先生,对不住,刚才是我心急了,你还起得来吗?”
褚琛冷笑,“你还打算扶我一把吗?”
扶曜想了想,他摇头,又妥帖提醒,“天气预报说等会儿要下雨,山溪的流水急了,会漫上岸,早点回房休息吧。”
褚琛猛地打一激灵,等他回过神再看,扶曜已经走远了。
温雾屿这瞎子,倒挂着还不老实,他冲褚琛的方向做口型。褚琛身经百战,他看懂了,就四个字——
谢了老褚。
“我操!”褚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酒醒透了,登时醍醐灌顶,他一蹦三尺高,指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喷:“拿我当工具人给你二位助兴呢!狗屁!”